新增彼方之翼(4)→P.3#30

purplesmoke

第一次在這裡發文，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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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眼睛以外，我已經記不得她的樣子了，可是我卻常常想起她唱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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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夜  湖

        世界是很無聊的，做什麼事情都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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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A& E) i7 A" g8 t9 }4 \        被理由控制著、脅迫著，同時也因為理由感到自滿、自憐，明明所有的理由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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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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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 o4 X+ Z1 O' i& T5 i        從地方上的高中畢業之後，我沒有升學，一直在家裡的小酒店幫忙，每天騎著那輛破爛到不行的白色輕型摩托車，苟延殘喘地在複雜的小巷裡穿梭送貨，就是我唯一的工作。要說樂趣，其實也不是沒有，我喜歡BEAT BOX，就是用嘴巴做出各種音樂節奏的技巧，興致一來的時候，房間裡的小錄音機、大到幾乎蓋住整個臉頰的隔音耳機和有點接觸不良的麥克風，就可以陪我打發一整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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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U1 B+ r! Q) I: J        「雄一，你這孩子要是能把這種心思用在唸書上那有多好……你對未來難道都沒有夢想嗎？……」抱著洗好的衣服走進來的媽媽經常站在身後這麼說，我總是裝做沒聽見似的繼續錄我的音，雖然那些帶著遺憾和責怪的話語永遠都會透過有破洞的耳機傳到我的耳朵裡頭。

( \; a# G4 `' B: Y0 x( ~5 }        沒有夢想啊……就算被人這麼說，夢想也不是在逼迫之下就可以製造出來的東西吧？拉下耳機，我狠狠的灌下一大口礦泉水。

/ P5 b. ^. F  Z* R  J' a2 f        「雄~~~一！」半拖著語尾的音調，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推開房間的窗戶，木頭的窗框因為風雨的侵蝕變了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站在樓下的那兩個傢伙縮著身子衝著我笑，傻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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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T6 p5 \2 ^% m% q, I" N7 O        「不是約好了嗎？快點！再慢下去人都跑光了！」明明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不過上田龍也這個人只要碰到和女孩子相關的事情，就會變的比平常更加積極。

        「聽見了吧。」旁邊的高個子田口淳之介，臉上明明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可是嘴巴卻是順著上田的話頭講的。這個兩面人，怕麻煩的個性簡直到了令人唾棄的程度。

        「知道了啦！」我拉上窗戶，從衣櫥裡隨便扯出一件牛仔褲，穿上簡單的軍裝式外套出了門，媽媽問了幾點回來之類的問題，不過我只用關門的動作回答她。

; P8 ~2 ^5 N) ?+ N+ o        我和上田還有田口都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雖然班級不同，但是感情卻相當不錯。上田是輕音樂社的社員，高二那一年的校慶，他主動跑來找我，希望我和他一起上台表演，就這樣熟稔了起來，田口和上田從小就一起長大，在籃球社當了兩年的主將，高三春天時卻因為訓練過度加上舊傷毀了膝蓋，那之後他就離開了籃球社，跟著上田一起加入輕音樂社，當了鍵盤手，雖然看起來一切如常，不過他的鍵盤永遠放在窗邊，看的見體育館綠色屋頂的那個位置，我常猜想，也許在他的手指敲打著鍵盤的時候，聽見的都是運球的聲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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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0 Z1 s4 V7 R        「今天是誰介紹的？」我把手掌罩在嘴前呼氣，稍縱即逝的暖意隨著飄散的白煙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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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A  r8 [        「三D的赤西啊！就是現在在小鋼珠店打工的那個。」上田說，感覺上，比起自己班上的同學，別班的人他認識的還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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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西透過在大學的田中拉的線，好像都是田中那個學校的。」田口笑著。這傢伙笑起來真不是蓋的，聖潔之類的話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的笑容吧？不過內在的部分就不能列入考量了。

        「女大學生啊~~會不會太高難度了？」不是我要吹牛，三高裡我連一高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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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F5 f  B& y; R2 I5 D        「怎麼會，男人是要看心啊！心！」誇張地拍著胸膛的上田，眨巴著女孩似的長長睫毛，這個老是被男生告白的男生，比誰都對女生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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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8 N3 {$ u& d& L% x        管他的呢！反正都是打發時間，對那些女大學生是，對我們，不，至少對我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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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v# ~/ B9 E5 n- S; D0 i        出了電車站，眼前是比家鄉複雜一千倍的顏色，廣告看板的燈光總是讓我覺得眼窩很痛，赤西和田中蹲在站前的噴水池邊，看著冬天裡仍然勇敢的穿著迷你裙的女孩子，看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的程度。男人真的是一種單純又可愛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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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I6 z# Y* T' n: q        「喂~！這邊這邊！」先一步把眼珠子撿回來的田中站起來對我們用力的揮手，好像我們站在兩百公尺遠的地方似的。不管做什麼都很誇張，就是田中的本色，看他那顆最近染成了稻草色的海膽頭就可以想見。

        「好慢喔！」

        「抱歉抱歉~都是雄一啦！拖拖拉拉的。」上田說著邊用手肘頂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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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附近而已，先走吧！」赤西伸伸懶腰，帶頭向車站邊的信號燈走去。

        我們的身影一下子就被這城市的燈光吞噬，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就那樣消失了。

        就跟所有的聯誼一樣，自我介紹、聊天、乾杯、耍白痴…………不過今天我卻沒有什麼興致跟著鬧，明明每天的煩躁跟無聊都是一樣的份量，可是今天就是特別的明顯，像關不起來的抽屜一樣，尷尬的進退不得。一開始還會有人找我乾杯或說話，不過很快的，我就成功的在身邊築好了一道隱形的防護牆，聽的見聲音、看的見動作，一面察覺到存在的安全感，一面享受不被打擾的安寧。

        然後，我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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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絲不茍的妝容，白色的套裝，黑色的頭髮盤在腦後看不出確切的長度，雖然看的出她十分用心地打扮，不過她沒有那種艷光照人的美，而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恕我直言，一看就知道是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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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很嚴肅的事情，從男人凌亂的肢體動作看來，他非常想要趕快結束對話，而那個女人只是垂著用眉筆細細描繪過的眉毛，不卑不亢的回應著。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女人從皮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從大小和形狀來看，裡面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鈔票，一般來說，從事夜間工作的男人，比起躺在床上的女性裸體，對包在白色紙張裡的紙幣應該更沒有抵抗力才是，不過那個花枝招展的男人卻一再地將信封推回女人面前。這年頭，除了電視連續劇以外，還有這種好人嗎？正這麼想著的時候，男人發起火來了。他把信封砸在女人的胸前，一張張萬元大鈔從信封破裂的開口中滑出，男人一邊大喊著『神經病』、『瘋子』之類的話語，一邊離開了。

        原本因為這場騷動頓時安靜下來的店內，不到五秒又回復到原來的狀態，好像什麼也沒有看見似的，對我來說，這種發展還比較變態。配合大家笑了幾聲，我繼續看著那個女人。她白色的套裝上沾到了飲料，胸前有許多茶褐色的斑點，蹲下身撿拾鈔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悽慘，然後，她抬起頭，視線和我對上了，粗黑的眼線和反覆刷塗的濃密睫毛都不是重點，她的瞳孔是我最喜歡的那種寂靜。

        像是小時候在鄉下爺爺家那裡發現的，冬日的黑夜裡凍結的湖面。

        我也忘了我是怎麼和大夥交代的，反正我就是追了出去，不過並不是因為她的眼睛，我還沒有那麼浪漫。她發現我看著她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站起身來，拿起自己的皮包離開，桌上除了剛剛兩個人點的東西之外，還留下了那個鼓鼓的白色信封。我走向桌邊拿起信封，然後追出門外，那時候，真的什麼也沒想。

        我討厭城市中心就是因為人太多，明明前不久才從視線裡消失的人，馬上就被人潮掩蓋了行蹤，我緊緊捏著手上的信封袋，往四面八方張望，眼前晃過很多的白色，白色的風衣、白色的羽絨外套、白色的針織毛衣、白色的圍巾和手套……就是找不到那件沾了汙漬的白色套裝。其實我大可以把那些錢據為己有的，因為她並不是『忘了帶走』，反而像是要『丟掉』那些錢似的，刻意遺留在桌上，說是想一年行一次善也好、覺得不能隨便丟掉血汗錢也罷，我想把錢還給她，至少別丟在我看的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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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強風掃過路樹枝頭寥寥無幾的枯葉，馬路對面那幾面廣告旗幟被吹開，她的身影用一種漸漸消失的緩速從街角淡出，我追上前去，扭著身子穿過斑馬線上滿載的行人，跟著轉進路邊的收費停車場，她站在一輛白色轎車打開的車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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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妳！等一下！」我大喊，嚇著了牽著手路過的年輕情侶。她停下了動作，微微回過頭朝我看，我終於能用正常的速度前進到她面前，運動不足的身體還喘個不停。

        「這個，是妳的吧？」遞出手上的信封，破孔內的鈔票被風吹著，暴露在外的一角搧呀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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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信封一會兒，又抬起眼看我。背對著停車場裡的投射燈，我還是看不清她的臉。

        「拿去啊！」我試著把信封塞進她手裡，但是碰到她手臂的時候，她像是被針刺中一樣震了一下，信封又掉落在地上。

        「我不要了。你拿去。」她開了口，聲音細緻，語調卻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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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 N+ y# x  h9 N& Y        「啊？」我撿起信封拍拍上面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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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我不要了。你拿去。」幾乎是重複了一樣的話，可是這次聽起來卻有點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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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不起人好嗎？我是不有錢沒錯，可是平白無故拿人錢這種事還不至於做的出來。我說，也許這樣有點失禮，不過就算買不到剛剛那個牛郎，錢還是錢，你大可以拿這些去買個更漂亮的男人不是嗎？」我伸手把錢扔在車頂上，轉身就想離開。

        「那麼，你願意讓我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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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錯愕地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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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平白無故的拿，用這些錢，你願意讓我買嗎？」她抓起車頂上的那疊錢，眼神和手一起直直地向我延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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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P9 Q5 W" t1 }. m, @        「我想買你。」她用明確的的聲音又說了一次，就像是正要買一樣再普通不過的東西。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轉過頭、沒有走回去的話，現在的我和她，會是什麼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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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太無聊了吧。所以現在我坐在她的車上，雖然好像輕鬆地看著窗外變換的街景，事實上我的心裡是相當慌張的，被買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呢？她為什麼要買我呢？為什麼那個牛郎不願意讓她買呢？亂七八糟的問題在我亂七八糟的腦子裡面想著，也就只是想著而已，我什麼也沒有問，她的側臉映在車窗上，被移動的風景揮亂了輪廓。

        她一直都是模糊的，不知道是因為我沒有認真看清楚，還是因為她不願意被看清楚。

( s4 ]0 ^3 p  E) ?% Z9 j' e        漂亮的設計師公寓，貼著銀灰色瓷磚的外牆高高地攀升到夜晚的天空上去，透明電梯裡的裝飾燈光是暈黃的暖色調。距離剛剛的地點只有十分鐘車程，不過卻安靜的像另一個世界。我喜歡安靜，喧鬧的聲音中不被打擾的安靜，不是這種死寂，很任性吧？明明就是剛被人用錢買來的男人說。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自己錄的鈴聲跟這附近的氛圍一點也不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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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把話筒貼在耳邊的同時，她下了車，好像本來就是獨自一人一樣的往公寓的正門走去，所以我小跑著跟上她，一邊聽著田口帶有雜訊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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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丸？你跑哪去了？最後一班電車要沒有了喔！」田口說著，上田的聲音從一邊竄入，說些什麼我卻聽不懂。

' V2 a+ j0 W& B: h, S% {% c& r/ G- h        「嗯…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會想辦法。」側身走進大門，我把田口後面說的話在闔上手機的時候一起切斷了。

1 R- G* X9 f( L0 x+ d) y/ D        電梯裡，我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地被抬升，肚子中央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接近恐懼的一種快感，遊樂園裡的絕叫設施總是大排長龍的原因大概就在此吧，人類是個可以把恐懼這種事情當作娛樂的奇特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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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W7 _) W/ ^7 d        電梯停在十一樓，室內和室外的安靜混為一體，我的疑惑和不安也混為一體。她推開門，走進1107號房，厚重的金屬防火門慢慢地關上，手機又響了，我伸手擋住門，切掉電源鍵，來電的音樂鈴聲突兀地中斷了，關機前的螢幕上是上田的名字。我把鞋子脫在玄關，那雙有點髒的球鞋和她乾淨的白色短靴，好像用同樣背景拍攝的兩張不同相片。

        她的房間裡很暗，比走廊上要暗多了。寬闊的房裡只在角落和門口點著幾盞不是很亮的燈光，充斥著她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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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要先去洗澡嗎？」一般來說，女生都喜歡乾淨吧？雖然我今天已經洗過澡了。

        「不用。」她的聲音從唯一亮著白色日光燈的廚房裡傳來，從系統流理台和上方收納櫥的縫隙當中，只看的見她頸部以下和腰部以上的身體部分。

/ }3 v' f+ ]6 M' J* C2 Y$ q# M        「咦？不用嗎？」反射性的開口之後，我才覺得自己有點遜，順著『客人』的喜好，不去質疑這樣才叫『專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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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u6 |! O! y5 d4 K        廚房的燈熄了，她左手端著一個磁杯，右手掌朝上攤著向我走過來。

& s/ A5 P$ N; s5 O1 j        「把這個吃下去。」她把雙手同時向我伸來，右手掌裡有兩顆小小的藥丸。我看看那兩顆小小的白色橢圓形，又看看她的眼睛，突然要從陌生人手中接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藥物吞下肚，不管是誰都會有點猶豫吧。

        她看著我，像是有些失望地低下頭。「算了，你回去吧。」說著便要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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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賭氣嗎？我立刻搶下藥丸就放進嘴裡，連她另一隻手上的那杯水都忘了拿過來喝，還嗆了一下才吞進去。她眨了眨眼，露出一個跟微笑很相似的表情。那表情，在那瞬間讓我的左胸口附近緊緊縮成一團。我大著膽子低下頭去吻她，不過她像閃避散步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樹枝一樣別開了臉，我竟然有種傷心的感覺。

* f' o8 w- N4 E. X$ \7 ~        「我沒有要你碰我。」她端著杯子重新走回廚房。

3 A/ ?+ J6 s. ?* m7 w7 K6 J        「啊…對不起…那…那我該…？」有點尷尬的抓抓頭，她是不是忘了我本來就不是做這一行的？我的『知識』都是從電視上看來的。

        「你到那邊的床上去躺著。」她的手指從廚房門口伸了出來，順著指尖望過去，是一張看起來很柔軟的雙人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套，平整的沒有任何皺折。突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的我，強裝瀟灑地把軍裝外套的拉鍊刷地一聲拉下來，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帥不帥氣可言嗎？事後想想還蠻可笑的。

        「不要脫，去躺著就是了。」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可是我卻覺得有種被嘲笑的感覺，從走到她身邊開始，所有我自發的行動都是錯誤而且不必要的。我嘆了一口氣把拉鍊拉回原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棉被像是全新的，沒有任何人的溫度或氣息附著在上面。我伸手壓在床上，重量讓手掌陷入柔軟的床墊中，跟我那張舖著薄被子的木板單人床是完全不一樣的觸感。一翻身，我躺到床中央，隔著後頸的頭髮，可以感覺到細緻而冰涼的被單，非常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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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T. c; v, E! m# h2 E  I        地毯上傳來沙沙的聲響，她的影子背著光走來，原本因為舒服的床而放鬆了的身體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我偷偷吞了口口水，好古典的反應。本來很期待她會突然脫起衣服之類的，不過她只是走到離床不遠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像是坐在人來人往的公園等人一樣，併著膝蓋，雙手交疊。

! |9 e' n0 i- J        「…那個……」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是緊張，我又開口想問問題，不過在我說出口之前，她就打斷了我。

        「不要講話，把眼睛閉上。」床頭的立燈反射在她的眼睛裡，還是沒有任何的情緒的凍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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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0 {% h/ O1 s9 l6 O4 U+ l        這時候我很想要站起身來對她大喊『別開玩笑了！』然後扔下那些錢走路回家，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去向會令人有種深沉的不安，就算是什麼都不做，也要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什麼都不做』，為了追求這樣的安全感，人們喜歡掌控自己，也喜歡掌控別人。不過，我看著她的眼睛，想著那個冬夜裡的湖泊，放棄了掌控自己的權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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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閉上了眼睛，但其實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是因為害怕她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觸碰我，或者是因為期待她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觸碰我，也許兩者都有吧！不管怎樣，我的害怕和期待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幾分鐘之後，我的意識就像在門口關上電源的手機一樣，啪地斷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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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裡好亮，頭很重很暈，可是身體有一種滿足的疲倦感，像是泡了很熱的熱水澡之後的感覺。我舉起左腕，早上八點四十分，我竟然睡了快半天。我撐起上半身，頭還是暈暈的，不過沒幾秒就好多了。我看看四周，不見她的人影，於是下了床來，身體怪怪的，不是讓人不舒服的那種怪，我也說不出確切的不同點，總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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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O. E2 \: h; C4 y% [# f5 p        走進客廳裡，向廚房探頭，還是沒有找到她。拍拍外套的口袋，我的錢包和昨天的那個信封一起發出厚實的聲音，去除掉在睡夢中被洗劫的疑慮之後，我又走回放著床的的地方，這次才在她昨天坐著的沙發旁邊發現一道緊閉的門，門外遮著米白色的捲簾，我走過去，輕輕用食指指節叩叩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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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走了。」和昨天一樣的聲音從門裡傳出來，好像我完全不用說話似的。

        「啊？就這樣？」明明是再好康不過的事情，可是我卻覺得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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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5 S5 `7 |5 T) t% I4 x        「嗯，你已經賣給我一個晚上，錢可以拿去了。」

  D5 J( e' p- T6 e+ a        「啊？就這樣躺在床上睡覺，我到底賣了什麼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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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4 s. x+ i9 p4 j- n" f( q. b        「……………」對於我的問題沒有回應，這還是第一次。

1 l8 k: A& s* t. b+ i+ r/ A        「……算了，我拿走一張，當作吃下不明藥物的費用和電車錢，剩下的我留在沙發上。」我從口袋裡掏出那個信封，抽走一張萬元大鈔，然後把剩下的錢扔在沙發上。光是這樣也已經很賺了，有點良心不安，不過要一一算清楚感覺又很娘娘腔，所以我想這種『代價』應該還算可以。

2 l) ~' d) u7 ~, w        「你不想要錢嗎？我已經說了要全部給你不是嗎？」

        「這種費用跟我的價值觀不合，我又不是超級紅牌男公關，而且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理由很可笑，莫名的自我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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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 G+ k6 k) Z) |7 G+ D+ i        「……………」她又沉默了，是不是在偷偷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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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這樣，打擾了。」我把那張鈔票塞進褲袋裡，正要離開的時候，她卻說了出乎意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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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不要賣給我和那些錢等值的時間？用你的價值觀。」就像停車場那時的問句語氣，在便利商店買一瓶果汁的語氣。

- J+ D8 @9 U8 i        「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 q$ ?) g& w# [- `' c' D        「嗯，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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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0 G0 M& |) Q! o8 w        我想著那兩顆藥丸，想著身體怪怪的感覺，想著她模糊的臉孔和清晰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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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W0 p% d; W3 x        「那，你要我什麼時候過來？」這算是接受了交易吧？我墮落了嗎？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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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開始，每天都是一樣的時間，在這裡。」

        「聯絡方式……」

9 U; k& }7 Y( k# N        「不用，我也不用知道你的，你來，我會在，按鈴就好。」她停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如果不想來，就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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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r3 B0 k, E$ ]$ l: K        「嗯。」很簡單的交易方式，跟她交談久了，我現在慢慢知道除了回答之外說什麼似乎都沒有必要，所以沒有說再見就離開了那房間，公寓外的陽光照著銀灰色的外牆，冷冷地閃爍著，我初次販賣自己，卻不曉得到底賣出了什麼的一夜，價值是一萬日幣。

% R: `/ b. X  n! }. I# j' y        回到家，因為徹夜未歸、手機又打不通的關係，從進門就聽的見媽媽唸個不停的聲音，一直到我關上房門，還是不斷地延續著。我掏出褲袋裡那張萬元鈔票，舉在眼睛前面仔細的看著，外觀像真的、觸感像真的、味道也像真的。肚子裡傳出一陣響亮的叫聲，我才想起自己已經跳過了兩餐，於是打開手機撥了上田的電話，用身體賺來的不義之財，用來請朋友吃東西能不能贖一些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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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後，第二天、第三天，我都在一樣的時間跑到那間銀灰色的公寓裡，進到十一樓的那個昏暗的房間，吞下同樣的兩顆藥丸，然後睡著，隔天早上在同樣的暈眩和舒服的疲憊，以及同樣的違和感中醒來，抽走白色信封袋裡的一萬元大鈔，什麼也不說的離開房間，回家幫忙送貨。媽媽好像也漸漸地習慣了我的夜不歸營，或者是終於發現說教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作用，後來只會在我出門前和進門後，非常用力地嘆一口氣而已。別怕，老媽，你兒子(大概)沒有犯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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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Z/ O3 M4 K' Z/ R! M$ N7 A; Q3 J" F        不過，除了第一天晚上，我再也沒有看過她的臉。到了公寓門前，按下電鈴，她會解除掉自動鎖，上到十一樓，1107號室的門會開著，客廳的桌子上放著兩顆藥丸和一杯開水，而她大概是在那個關著門的小房間裡。事實上，我連在我睡著的那段時間當中，她到底有沒有出來過也不曉得，除了因為我經過時產生的氣流而微微飄動的米白色門簾以外，那扇門從來沒有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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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C8 C5 `; \, Y7 R' x! J        持續著這種奇特的『交易』關係，除了睡覺的地方以外，我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從她那裡賺來的錢，除了第一張萬元鈔票用來請上田和田口吃了一頓以外，其他的我完全沒有動用過，那些鈔票對我來說不是流通的貨幣，反而比較像是到某地旅遊後留下來做紀念的車票票根。田口和上田常常問我晚上到底去了哪裡？不過我大都笑笑的不說話，其實就算講給他們聽也無所謂，他們也不是那種會到處散佈的人，只是，我喜歡讓我跟她的事情，就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當時，我還不覺得這種守密行為跟佔有慾有關。如果事情就這樣沒有變化地持續到最後，也許我就不會讓她哭了吧？現在想到，我還是很後悔。

        她讓我吃的藥丸，終究還是有副作用的，一個月過去，頭暈的時間漸漸變長，也容易忘記事情，明明就是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偶爾會突然打起盹來。雖然如此，我還是沒有停止去她那裡，也沒有去醫院，我很明白自己和她的關係比在千年的時間中風化的城牆更脆弱，只要一點點的外力，就會化為灰塵。

4 b, t5 |/ |+ ^5 O  ?) }2 o        這樣逞強的後果，就是受傷。

        那天我一樣在早上回到家裡，然後騎著破摩托車送貨，才剛離開家門，眼前一黑，撞上了路邊的護欄昏了過去，幾個小時之後才在附近的小診所裡醒過來。臉上、手上都是碎酒瓶割出來的傷痕，左手腕上也有嚴重的扭傷，纏著一層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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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2 i1 w0 A$ P) b5 r7 o        「你這孩子是不是都沒有睡覺？怎麼會騎車去撞護欄呢？……」媽媽久違了的說教，我一點也不覺得懷念，一看手錶，和她約定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慘了。」我喃喃的說，趕緊從病床上跳下來，一邊把腳塞進鞋子，一邊伸手去拉掛在牆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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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一？你這是幹什麼？」媽媽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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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出去。」我把外套穿上就往診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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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o. y. Y) o/ a5 o$ L        「什麼？傷成這樣不回家休息你還要去哪裡？我不准！」媽媽拉住了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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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x0 }9 Y% J        「媽媽，放開我，我一定要去。」我用力推著媽媽的手，但是她抓的好緊，一時沒辦法掙脫。

" j- n$ l, W) L" G9 j& F        「不行！我已經縱容你太久了，你從來不告訴我你去了哪裡，到底做了什麼？這一整個月你都睡在外面，到底是住在怎樣的人那裡？你……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媽媽的手指緊緊揪著我的衣袖，講話的聲音因為用力變的尖銳。

        「你不要管我！」我用力一甩，媽媽終於鬆了手，向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她露岀不可置信的受傷表情看著我，而我的心裡一下子讓無處可逃的愧疚充滿了。

$ L8 l' I& r( j3 ^2 u1 r5 N1 J4 l        「雄一……你這孩子究竟是怎麼了？你……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媽媽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我不敢繼續看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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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應該要是什麼樣子的？」我低聲的問，媽媽沉默了。「我明天早上就回來，對不起。」我再也沒有回過頭，又向著那棟銀色的公寓，向著那沒有目的和理由的沉眠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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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x6 }+ z0 L+ c        等我到達公寓門外的時候，已經平常晚了一個多小時，左手的繃帶因為快速的奔跑，有點鬆開了，我隨手把它固定回去，有點緊張的按下電鈴。本來還想著，她搞不好不會開門，或是要等上好一段時間才會開門，可是我的手指才剛離開電鈴按鈕，自動鎖就開了。我循著原路攀上十一樓，今天1107室的門開的比平常大，桌上的水杯旁有幾滴水，像是剛才有人很匆忙地將水杯放在桌上濺出來的，兩顆藥丸的其中一顆躺在桌緣，另一顆則掉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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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q! ~8 e% n9 c5 O" N* @. ^        不知為何，這顯而易見的慌亂景象讓我有些高興，她也會等我嗎？像我很想要到這裡來一樣，用同樣的期待等我過來嗎？我吞下藥丸，躺到床上，看著那輕輕搖晃的門簾，好想開口對她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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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c# O$ m7 `" u        那天醒來之後，我終於發現了每次在那裡醒來時，那異樣的違和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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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I1 n$ O- m4 @( R& e  Q        我離開她的公寓的時候，一樣感覺到非常暈眩，暈到有些站不住的地步，所以半趴在停放在路邊的車窗上，試著取回自己的平衡感。一會之後，我張開眼睛，看到映在車窗上的自己的臉，還真慘，擦傷和刮傷分布在我摔倒時落地的左頰，輕輕伸手碰了一下，然後我發現了那個不同點。好像在玩找錯誤的遊戲一樣，就這樣突然捕捉到了。

9 j: _& e. q, m, I8 C' @        一直掛在胸前的項鍊，扁平的鏈墜正面刻著『NY』兩個英文字母，是我的名字縮寫，我很喜歡這條項鍊，除了洗澡以外不會拿下來，但是現在，我的縮寫字母卻貼在胸前，鏈墜的方向是相反的，我伸手向後頸去找項鍊的扣環，扣環的方向也是相反的。這代表，有人曾經拿下我的項鍊，然後將手臂從前方環繞著我，重新戴回去。是因為昨晚的意外嗎？讓她留下了這唯一的線索？原來她是會出現的，在我熟睡的時候，她究竟做了什麼呢？………

0 u+ K. y7 H7 t0 D5 ?5 g4 b! g        我回過頭看著那棟銀灰色的大樓，做了一個好像是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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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 V* e1 C0 T  z. G4 \8 U. j9 _        晚上，我一如往常地來到她的公寓，到了客廳裡拿起那兩顆藥丸，悄悄地將它們扔到玄關鞋櫃的後面，然後隨便喝了一口水，躺到床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努力地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就在我真的快要陷入夢鄉之前，那扇沉默的門扉，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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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槓桿門把旋動的金屬聲，然後我聽見門簾布料的摩擦聲，門簾底下的原木橫桿敲在門框邊，發出幾聲短響。白色的光線從我緊閉的眼皮上照進來，我以為永遠不會打開的，位於床鋪上方的主燈打開了，我放鬆臉上的肌肉，並且將呼吸拉長、拉深，就像高中畢業旅行的時候，在我旁邊睡的像死豬的上田發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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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H+ |6 j3 \# U1 \1 E        我感到床向右側傾斜了一點，屬於她的重量緩緩地移到我身邊，我的心跳稍微加快了，趕緊在心裡想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有一雙手臂從我的腋下穿過，繞到我的背部和床之間，飄著淡淡香味的柔軟頭髮蓋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頰能夠感到從她頸側傳來的體溫以及脈搏，她就那樣抱著我，然後用力的將我的身體向上抬，雖然我的體重已經算是普通偏輕的了，她還是發出了很吃力的聲音。而我本身光是要保持全身放鬆也已經很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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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D# Q. L9 R( h8 }( }) q9 A* g. s        把我的身體調整成坐姿之後，她喘著氣，熱熱的氣息讓我的瀏海在額前騷動著，我可以感覺到她正看著我的臉，我忍不住想像起此時的那雙眼眸，是否仍然是凍結的顏色呢？她看了我好一會兒，就再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被她看穿了的時候，她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倚在她的身上，我可以直接碰觸到她肩膀的肌膚，她應該是穿著背心之類的家居服吧？我真的很想張開眼睛看一下，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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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n: G1 L) P6 T: c  `        我們保持著這個姿勢，她把我的外套從肩上拉下，然後輕輕地幫我脫掉，外套之後，我的圍巾、背心、T恤，上半身所有的衣物都被褪去，室內的空調保持著不會寒冷的溫度，但我的手臂上卻還是泛起了一些雞皮疙瘩。她似乎注意到了，拉過床邊的被子替我蓋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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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b, f: X8 }        然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能讓未成年的少年少女知道的事情？

3 ^* [" `, m1 n        很遺憾，並沒有。

) i0 F3 c! D# G, W  u+ f2 [. G        不過跟熟睡中進行的性愛比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算是相當奇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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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 u: Y+ Q' f& Y        她拆開我身上所有包紮著的紗布和繃帶，用小小的溫暖指尖觸摸著，檢查著傷口最多的左臉頰和左手，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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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這麼嚴重…」她喃喃地說，離開了床，我聽見她的赤腳在地毯上走遠的聲響。接著是從浴室傳來的水流聲音，她的腳步聲跟著微微的水聲回到床邊，用濕毛巾幫我清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動作非常輕柔，幾乎感覺不到痛楚。

8 I( j, ]! |. {8 t, H. u  H0 J/ [, `        我覺得那段時間當中，我像是一個有著20歲男人外表的大型芭比娃娃，她不只替我包紮，還細細地將我的上半身擦拭乾淨、洗頭髮，甚至替我剪了雙手的指甲，難怪我這一個月都沒有使用指甲剪的記憶。做完這些動作之後，她好像發現了自己上次的失誤，我那戴反了的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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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她說，伸手將項鍊取下，然後戴回正確的方向。「這樣也沒發現，你也相當粗心啊。」

        小姐，其實我已經發現了唷！如果我張開眼睛這麼說，她一定會嚇一大跳吧！

        把我的衣服穿回去之後，她就只是跟我一直待在那張床上，我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持續了很久，然後，白色的燈光熄滅，她鑽進被子裡躺在我身邊，兩手握著我的右手，把臉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在我真的睡著之前，她一直在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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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首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沒有歌詞只有旋律的奇異曲子。那曲子催眠了我，也催眠了她自己，我覺得在夢中我也聽見了她深深長長的呼吸聲，熟睡的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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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 r7 b, m  d3 P  M" q' A        醒來的時候，一切就像我昨晚閉上眼睛之前的樣子，我一個人躺在那張床上，她所在的那間房間，門緊緊關著。走出公寓之後，我拿起胸前的鏈墜，『NY』縮寫又轉回正面了，昨晚真的不是夢。不靠藥物睡去醒來的清晨，沒有那份暈眩，而一直存在的違和感，找到了原因，我單方面的破壞了交易的規則，卻沒有想要罷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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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e5 j/ h- p/ Q        她的藥丸，那之後我一直沒有吃，所以頭暈和嗜睡的狀態很快的就改善過來，到她那裡不再是為了沒有理由和目的的沉眠，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任她擺佈，聽她偶爾的自言自語，新印書本的紙張味道，被她緊握住的右手，被她倚靠的肩膀，我們同時陷入真正睡眠中的呼吸聲，我不曉得她是誰，甚至她也不認識我，但是在這樣共享的時間裡，我對這個模糊的女人產生了深刻的依戀。

8 K- p) w/ d1 ~1 @1 n        偶爾，在她睡著的時候，我會伸手摟住她，她會自然地把自己埋進我的懷裡，清醒之後，又悄悄把自己關進那個房間裡，漸漸地我痛恨起那扇門，它總是把前一刻還和我交換著體溫的她，在下一個瞬間隔離到另外一個世界裡。        我有越來越多的問題想要問她，我覺得光是嗅聞她的髮香、握她的手、擁她的肩已經不夠了。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我想看她的臉，想在她心裡畫下一個清晰的自己，一起哼唱著那屬於我和她的旋律。

        但是我做不到，我們的開始本來就沒有邏輯可言，只有那時和她定下的規則和時限。我害怕，害怕失去黑暗中的她，害怕我和她一起生活在陽光下的可能性，所以我持續著緊閉雙眼的夜晚，不斷累積著藏在鞋櫃後的藥丸，還有對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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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i2 G, n. U        沙發上那個漸漸消瘦的信封，讓我越來越慌張，來見她的車票，就快要用完了。

( q3 }/ }7 B  b0 ]% r- b        然後，到了我和她的第一百天。

        無路可退的我，又做了另一個決定。那天，我躺下之後，沒有閉上眼睛。

        房門打開之後，我終於又在一室的昏暗中遇見了在她眼中那潭凍結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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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Q* b6 f& K* O        「對不起。」我坐起身子。「我………」正思考著到底要怎麼開口時，她先說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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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G+ l/ o& J& ?        「什麼時候？」不是在我閉著眼睛聽見的那種輕輕呢喃，是第一次見她的那種沒有起伏的聲調。「你什麼時候開始沒有吃藥的？」

        「……大概兩個月前……受傷的那個時候。」我像個犯錯的學生，乖乖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來？你不覺得奇怪？不覺得噁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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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的確覺得這種事情很不普通……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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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J& o. l! F2 C) |  B( x        「這樣很好玩嗎？你把我當成研究的題材嗎？」彷彿湖面的冰層破裂，淚水開始蓄積在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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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I- l7 ?$ m8 a( ?        「我不是！我……」

        「你早該帶著那些錢走的！你是我買來的！你賣給我的時間該是我一個人的！不應該有你！」充滿哀怨的語尾顫抖著，她雙手緊緊扯著自己的衣角。

! L0 g+ S7 M9 x! R3 V        「你聽我說，我……我並不想要賣我的時間，至少現在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那些錢我根本沒有用……」她的反應讓我覺得非常過意不去，我站起來，她卻大大的退了一步。

/ d4 {6 `/ l5 h" s0 o9 D5 {# ~1 l2 k        「那麼你就是在欺騙我，這是交易，你根本就不該進入我的世界！你出去，現在就出去。」嗚咽著說完，她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的輪廓滑落。

8 o  e! `' a7 m) _3 D' Z( E: t5 |        「可是我愛上妳了！」

        不敢相信會直接說出這句話的我自己，和沒有想過會聽見這句話的她，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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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w  Y- F# F6 e% T        「你說……什麼？」她呆呆的直視著我。

+ B2 q& D2 ^' j% d, B" a1 x" _8 o2 i2 y        「我說我愛上妳了。」我向她走去，直到她靠在那扇門上再也不能退後。「我是認真的。」

' d% Q3 P: W& D: q! i; a        「可是……我……」她的眼神忙亂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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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捧著她的臉，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吻她，這次，她沒有閃避。

0 C9 K! Q# i  f0 y        分開之後，我們看著彼此的眼睛，我的心跳和滿漲在胸口的情感，是沒有理由的，是沒有錯覺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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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 _% r3 X  w5 f$ G) ]        「你愛我？」她眨著濕潤的睫毛。

        「嗯。」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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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C1 U( X        「你是認真的？」她又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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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y! X5 j  P1 }% |: X# ~        她臉上浮現一個複雜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看著我說：「可是我不能愛你，我不愛你，沒辦法愛你。」連續的三個否定句，都有著謊言的味道，我卻無法開口去問。她走到廚房，再回來的時候右手掌攤著，左手拿著一個水杯。

* r" a+ k% ]3 m; M& R' J* ^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請你遵守約定。」她的兩手同時向我伸來。我看著那兩顆藥丸，想著我無處可去的感情，喉頭竄起一股酸苦的氣味，於是我捏起那兩顆藥丸，沒有喝水就吞了下去，我的眼淚也同時湧了出來，她的眼神裡浮現了一瞬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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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躺到床上去。」她別開臉。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無言地照做了。然後，她躺到我的身邊，握著我的右手，就像往常一樣，靠著我的肩膀哼那首歌，她的歌聲在顫抖，我的眼淚滴在她的長髮上，沒多久，意識漸漸模糊起來了。
+ M" E! L7 R3 y2 r. k! Z& _" l7 U% _
) N$ J, F$ F. M! U/ C        「我想知道妳的名字，我也想要妳知道我的名字……」我說。

        「…………請你抱著我吧，我只能做到這樣而已。」她把臉埋在我的肩頭回答，聲音悶悶的。

        於是我側過身，把她擁在懷裡，我努力地保持清醒，因為我知道，這真的是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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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哭著睡著之前，好像聽見她說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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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F8 U, G+ I2 w+ n        她就那樣消失了。

1 w6 a- |# D' V" {# c! u        隔天早上，我一個人在1107號室裡醒來，這次真的是一個人。沙發旁邊的房門是開著的，我走進去，裡頭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小小的急救箱，和還剩下兩顆藥丸的藥盒。我知道她走了，至少不會再出現在這裡，我走到房間外，把破掉的白色信封和最後一張萬元大鈔拿在手裡，眼淚又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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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結束了，她帶走了我的項鍊，我很想知道，她是為了紀念，還是有其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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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 y$ W- v% C0 ~        前幾個禮拜，我還是會跑到那間公寓，嘗試去按電鈴，甚至也到當初遇見她的那個餐廳，還有她買下我的那個停車場去，不過就跟我想的一樣，她沒有出現，像是被東京的紛亂人潮吞噬了一樣。所以慢慢的我也放棄了，只是常常在睡前哼歌，還被睡在隔壁房間的媽媽嫌吵，那首歌，我一直沒辦法記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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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冬天過去了，櫻花開始猛烈的綻放，到處都是賞花的春宴，家裡的生意也變的繁忙。我不再夜不歸營，花了一些時間重新熟悉我那硬梆梆的單人床，還有手心逝去的溫度，一切如常，但是我開始喜歡不開燈的房間，高中時田口老是坐在窗邊望著體育館屋頂的心情，現在的我開始覺得真的有些了解了。

        「雄一！」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又有貨要送喔！三丁目那裡開了一家新的店，地址我放在箱子上，現在就送過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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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 c* @7 K2 G  o        「知道了！」我大聲回答，穿上外套就往樓下走，最近，和媽媽變的比較有話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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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2 Z# u4 h6 E3 _, U+ F        把沉重的酒箱塞進機車前座，照著媽媽抄下的地址出發，上次車禍被我摔壞的地方雖然已經修好，不過機車的外表看起來比原來更破爛了。很快的到了指定的地址，我將車子停好，原來是一間小居酒屋，正在門前打掃的女人看起來還蠻年輕的，短短的黑髮十分俏麗，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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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B1 u/ u- a3 J4 P        「妳好，今天就開幕了吧？加油喔！」居酒屋隔壁的拉麵店老闆探出頭來向她打招呼。

, B  f$ k$ G/ W: B; i! K        「嗯！謝謝你，今後請多多關照。」她彎下腰回了個禮，然後我明白了。那個刻著我縮寫的鏈墜從她的衣領中滑了出來，晃啊晃的閃著銀色的光芒。她把墜子重新放回衣服內，走進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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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帶著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緊張向那間店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拍，掀開掛簾的時候，我的手指在發抖。

5 O+ |; v+ ?- E" T. a        「啊，我們還沒有開門喔……」聽見我開門的聲音，她回過頭，在我們的眼神交會時，時間停止了。我們對看了好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關於她的一切，關於我的一切，都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見吧？

- ~" }3 c1 ?3 E" ~. B) P: ]        「我一直想問……」她突然開了口。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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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1983，是你的出生年對吧？」她拉出那個鏈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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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那……NY呢？」她用右手食指指著那兩個字母。

        「是我的名字………我叫……」把名字說出口之前，我停頓了一會，可是她沒有阻止我說下去。「我叫中丸雄一。」

4 I! O' f6 o3 ~% G, S3 [$ [        「原來是名字的縮寫啊……」她看著鏈墜說。「真巧。」她第一次主動走到我的面前。

6 i4 ~5 \: I( I; Z. z1 x+ ]( s/ E        「什麼？」我看著她的臉，覺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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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5 S2 a; C% [0 w, M" e# H8 I        「我的名字縮寫也是NY，我叫…………」她湊到我耳邊，說出了她的名字，然後，那凍結的眼眸溶解了，微笑了。

+ X; J4 c1 l7 E        於是，初次相識的我們，有了好久不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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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是很無聊的，做什麼事情都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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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 T# h3 a* d) M9 q        被理由控制著、脅迫著，同時也因為理由感到自滿、自憐，明明所有的理由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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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我懷裡的她，是我幸福的理由。這樣，無聊又有什麼關係呢？

1 c5 R( ?& Z/ Z9 c9 H0 U* H

─完─

5 y! k9 W3 Y( K# M" h[ 本帖最後由 purplesmoke 於 2008-1-3 16:11 編輯 ]

piinshyan

唉
真好看
; p/ l9 a3 b/ S) h5 y6 C" Q  t讓我激賞啊！
2 k8 C. r, E, O* U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又說不出來= =
大大一定要繼續創作！！

星仔

和版大一樣...

- g/ Z# ~. x% n5 ^% l真的是一篇很好看的文章
5 {8 _9 @5 ?4 h9 z% i5 `2 D3 k; L
( G2 S+ x- M. T) i) K. Q+ ~: C說不出是甚麼感覺
8 L5 b1 U( z3 p$ T
在看的時候就是有一種吸引力去引令自己繼續去看
) d3 `1 Z4 s3 Y; i2 X/ J2 R. d
) K5 b" R' |& W1 k) v$ ?1 ]看的時候胸口總有一份憂傷的感覺..

( t" A; E) z- J描寫力很強
! P: E9 M- E9 o) T' v7 t
% s  b0 g; w- s1 B% ~& S真的好文啊!

下次寫篇長的啦!!

blue-star

如果只是光說好看,恐怕不夠表達我對這篇小說的敬意:D
' M5 V/ T5 f  r, r! X* e2 ]! O這篇我重複看了兩次,小說本身的內容很吸引人,而且很神秘!
+ D, b- w. O9 S" C* a: q4 o恐怕是我怎麼練習寫小說都學不來的!!
5 o: `: B" ]  B6 R4 V/ r
大大你真的很厲害,希望還能再出新的文章,讓大家都能欣賞你的文章:QQ: :QQ: :QQ:

Vita

這篇文...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淡淡的...
6 ~5 w" p+ Y* p; b  r. r- Z/ N:(

小橙

真的很好看喔 :lol: :lol:
不知道怎麼說...

1 Z$ E1 @( F' X2 @1 h! w覺得就是一條紅線把兩個不認識的人連在一起:QQ:

灰色咖啡杯

好好看唷...
7 ?  I/ t3 a& e( m6 P% {  n8 }) v雖然也不知道是哪裡好看...
感覺很難講...
3 U0 b- t( b; ~6 a2 M+ D, e但就是很好看!!!!
希望大大以後寫長篇呢!!

purplesmoke

感謝大家的讚美，也謝謝大家對這篇作品的寬容。

雖然是讓大家摸不著頭腦(？)的一篇文章，
; t6 k, ]& Y9 n1 d
" F3 F6 y4 i' y! h8 ^不過能夠有耐心把我不成熟的拙文看完並且留下寶貴的感想，
6 o  T- c& r5 {8 u3 A
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大的鼓勵，也讓我更有信心寫下去，

& A6 N9 y: B; d8 n* l6 d! m7 u往後若是有新的作品完成，還請大家不吝指教。
+ @% N6 w) i9 t% l
( Q5 B8 |! t  r; w謝謝。

' y3 g% x/ [+ X$ P  l+ I                                                                          FROM purplesmoke

Nature

真的是很棒的文章喔  
. U% N! d$ K2 W) ~; W& Z, R  ?讓我已開始期待 你的新作品
希望你繼續加油
3 i3 }/ p8 I: {& v0 ~0 S可以讓大家早點欣賞你的文章

purplesmoke

謝謝誇獎，新作著手進行中，
# @, Z5 B+ |% z/ U: D! g
不過進度可能沒有辦法飆很快，
1 n1 a7 x% n. ?1 l; C* ]. t
這也算是不成熟的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