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1-15 13:59:20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1-15 14:11 編輯

請教版主大人,我更新貼時出現“不良信息”提示而被阻,我再三檢查,確信沒有違規字眼。
再者,能具體指正“不良信息”在何處嗎?無頭蒼蠅啊。 感謝。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1-15 14:16:08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1-15 14:20 編輯

17

老爺子足足大我十五歲,這我開篇就講過。年齡差距本不需要放在愛情裡刻意渲染,我也相信看官情侶們相差十歲以上的大有人在(有的話請出列響應一下)。
但是走出兩人的小天地,這年齡差距卻會被外界時不時“渲染”一下。

先讓時光倒退到我嬤那個年代,十五歲的女孩正處什麼時節?答曰嫁人。放在現在來說,就算我視老爺子為親娘,年齡上來說也沒有問題。我有個同學的哥哥,剛好也在十五歲那年跟小女友生下一名小女嬰,由四十歲不到的阿嬤帶著在社區到處串門子,逢人被問“小辣椒,爸爸幹嘛去了呀?”兩歲不到的小女孩甜聲膩氣回答“爸爸上學去了”,這一說,無非是想告訴各位,在我與老爺子踏出家門來到生分之地時,被認作母女同遊是絕對可能、非常合理的事。

第一次被喚作母女的地點在新竹內灣,是我大三尚未畢業的某個星期一,因此平日盡顯熱鬧之氣的客家老街,那日清冷無比,人車依稀店門未開,老街上遊蕩著幾個牽著手或獨自徘徊的傢伙,形跡可疑。我跟老爺子倒也悠哉,河床邊曬曬太陽洗洗光腳鴨(詳見末尾注釋)後,來到了一處不知道是烤來賣還是烤來自己吃的香腸攤位前,裡面坐了幾個面目黝黑的原住民壯漢,正開懷飲酒談笑。

為了打聽附近的溫湯住宿目標位置,老爺子決定先消費再求人(反正肚子餓了),叫上一根香腸一根玉米一隻小斑鳩。明明兩個人,叫的都是一。有個黑不溜秋的傢伙舉著酒杯笑了,“母女感情這麼好唷,兩個人一起啃唷,不然來跟我們一起吃唷,不用錢唷……”老爺子露齒一笑,不等我開口,便拉開一條長凳坐下,“那不客氣了唷。”

乖乖我的爺,咋連原住民腔都這麼誠意十足的?
當然不能掃她興致,於是我緊貼著老爺子,華麗麗地入場坐下。不說話,只是低頭淺笑,一副等候香腸烤熟的乖女兒模樣。

吃喝間多出兩名熟、妙齡女子,壯漢們精神一振,為自己也為老爺子斟滿啤酒杯。“妳們從哪裡來的?”有人問。

“復興鄉。”老爺子淡定的說,“父母都還在老家種水蜜桃,我倒是沒住山上了。”
於是大家就談論起在山上摘桃李、獵山豬,在山頂鐵皮屋烤山豬肉、約會寡婦的往事,豪邁兼風流。沒人把老爺子當女人看,也沒把當她當男人看,而是把她當朋友看。

我仔細捕捉老爺子每句對話,感受她的從容大度處變不驚,偶爾轉頭看看她精緻的側臉,心裡再度泛起疑問。就算剝開她生存面紗,剝光她的身體,整日整夜與她對面相守,我還是看不透老爺子。
雖然我急切想要離開這群舉止粗俗的山裡男人,但是老爺子不挪屁股,我也就只管靜候著。

起身的時候老爺子已面色酡紅,她從包裡拿出車鑰匙丟給我,又拿出錢包付賬,這才隨意的問了一句,“我想找間民宿,可以泡湯,又在山間,又有特色美食,你們知道嗎?”在老爺子心中,旅途過程中的人事物,興許比目的地還具吸引力。

於是一堆人又爆發出哈哈大笑聲,有個既不起眼又很少說話的男子站出來,指指他的胸前,意思是,我就是民宿老闆,我的民宿符合妳的要求。
我當時想,莫非他是啞巴?
事實證實,他非但不是啞巴,還講得一口流利的……娘娘腔,極其柔美的女性嗓音。
這人是怎麼混在一堆大老爺們中的呢,好奇不完啊。

這個小哥,日後成為我們為數不多的男性朋友之一。這位兄台實在也算同志圈內的一朵奇葩,但我不確定他還能否在我文章中再度出現,因此不加贅述,也不留下他那藝文界中的鼎鼎大名。
就在我和老爺子打開車門之際,這位兄台用他那舉世震驚的嗓門對我們的背影說了一句——
我做的情侶套餐很正點啊……

他是用哪隻眼睛看出我們是一對情侶的?

至於其他場合,說我們是母女的,姐妹的,都各有人在。有時吃著我們的飯走著我們的路,偏就有好事者走上前來打聽這麼一句。華人真是好奇心切啊。
還有一次被人說成是雙胞胎的,即便我們穿的是同樣款式的衣服,但身材樣貌以及十五歲差也不至於到雙胞胎地步吧?只能斷定,那人的眼睛被眼屎黏住了,視力模糊得很厲害。

大十五歲的媽,或者大十五歲的姐,都是世人眼中的平凡事態。可是大十五歲的同性情侶,二十歲的我和三十五歲的老爺子,兩個牽手走人生路的女子,世人將投以何種眼光呢?

ps:鴨頭(指小姑娘),腳鴨子,鴨鬟等,這個“鴨”字,居然被當成注音“啊”給阻止發文。
真是哭笑不得。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1-16 11:58:43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1-16 11:59 編輯


18-1

上文末的問題,很快就出現答案。

就在我即將邁入大四的那個暑假,我記得,颱風一個接一個,雖少有登陸,卻在台灣外海掀起波瀾,也生生阻斷了我們的旅遊出行計畫,只好認命,兩人窩在家裡,隔著一條短短廊道,一人一間房,各人趕各人的活計,那時,我的畢業製作已經迫在眉睫,偶爾還兼賣幾副小插畫,賺點散碎銀兩在老爺子面前賣乖討好。

外面狂風驟雨亂了秩序,而我們的世界安然靜好。兩個女子住著一套還不算太小的公寓,連隻寵物都沒養,各自閉門工作時,偌大空間靜謐得仿佛無人居住。清晨七點多,老爺子的生理時鐘無聲響起,這人厲害,完全不戀床,一個鯉魚打挺睜眼跟翻身兩個動作接踵而至,待洗漱完畢後,她來到床邊,掀開我的熱被窩,啪的一聲拍向我的光屁股。這是專為我設置的肉鬧鐘。

我慣性蜷縮身體,像一隻大蟲。“爺,要抱抱……”總是要賴她許久,至少要得個香吻,我才肯爬起來。
碰上老爺子情慾勃起,我還能先飽餐一頓,然後一步三顛扭腰擺臀快樂的走進浴室。自從跟老爺子同居後,我就再沒有穿半根紗睡過。起先是因老爺子勒令,以備她不時之需,說起來她也實在是個色老爺,連夢裡都能在我身上東一把西一把亂捏一氣,有時半夜被捏出水來,以為她要寵倖我了,結果耳畔傳來鼾聲。二是習慣成自然,穿著衣服睡就像跳蚤上身似的渾身難受,時間長了老爺子反倒不樂意起來,常吼我“我們家是沒有短褲穿喔”,“小淫婦,妳多少把屁股裹一裹,好端端沒惹妳也能流這一灘淫水,被單都被洗爛了,妳是守了幾輩子寡才投胎來禍害我呀!”

連我自己也萬分疑惑,十八歲以前跟初戀女友在一起,真真假假也好了兩年多,怎地那般不起漣漪?別說身體饑渴過,就連性幻想都很少有過。忽一日遇上老爺子,就活脫脫淪為一個慾求不滿的蕩婦了。

就連擦地板……老爺子有時候真是淘氣,即使我穿再多,天氣再冷,一旦要擦地板了,她就非得要我赤裸著像條母狗一樣在地上爬來蹭去,恨不得抹布換成我的舌頭就好,雙腿還不能併攏。如果說這賊廝是想要從我背後來個突襲,嗯,那麼我賤婦風塵,就算早中晚各擦一次地板都甘願,保證乾淨得飯粒掉下來都可以直接塞回嘴裡吞下去。
可是老爺子她,竟只是製造情色效果,有雷聲不下雨的。最煽情也就掄起腳指頭朝我那裡戳一下然後飄然而去,剩下我和一塊抹布在地板上慢慢蠕動。

就這樣,就在那個大四前的暑假,颱風頻繁掃過的季節裡,每個早餐過後,我就裸跪於地,把三房兩廳全部擦得光潔明亮。冰箱備足了我們喜愛的食物,因此就算三天不出門,我們依然可以醉心在這無煩無擾的小世界裡……直到那一天,我剛好爬進客廳,準備完成最後的擦地工程,門鈴突然響了……

門鈴聲響得既突兀,又失禮。戶外風強雨驟是誰有這好心情串門子?且既登門,偏將門鈴一按到底不鬆手,連貫的鈴聲錐心刺耳,極不友善。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個戴著頭盔的雨衣男子,面像如此熟悉。
我立即折返房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好衣服,同時敲響老爺子房門,“我爸來了,怎麼辦?”

老爺子大吃一驚,放下手中的筆,“他來做什麼?他怎麼知道我家的?”
我問“要不要讓他進來?”
老爺子躊躇片刻,說,“去開門。”

我打開門,眼前的男人已經被尖叫已久的鈴聲嚇到了,他語無倫次地說,“我……我只輕輕碰一下,按鈕就卡在裡面了,我……”
我把手伸出去讓門鈴閉嘴,然後說,“爸你進來。”

這個叫做“我父親”的男人一腳深、一腳淺踏進客廳,摘下安全帽和雨衣,抖落一地水。接著他環顧四周,問出那個絕世無雙的好問題——

“妳是同性戀?”

~continue~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1-22 18:01:02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1-22 18:01 編輯

18-2

問得真是好,活了二十年,落地就沒愛過男人,卻第一次被人質問性向,對方還是自己親爹。

該怎麼回答呢?
盼望有老爺子的眼神暗示,但這會她根本沒出房門。

再琢磨父親的來意,以我對他的瞭解,大颱風天的去陌生人家找女兒興師問罪,他應該不是這路好漢,他向來孬得很。於是我松口氣,反問他:
“你怎麼問這個,太莫名其妙了!”

“莫名其妙?”父親瞪圓雙眼,起了高腔,“妳阿姨都看見了,她都告訴我了!”

父親口中的“妳阿姨”,就是那個穿著我的睡衣、睡在父親床上、與老爺子同年的雞窩頭大陸女。
雞窩頭說她都看見了,我跟她就那清晨的一面之緣連話都不曾講過,她到底看見我什麼了?

父親更加憤憤:“她說我家裡有同性戀,她覺得噁心,她跑啦女兒!她跑啦,不會再回來啦!”

看著那張“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頹喪臉,我脊背一陣發涼,骨髓裡面都滲進悲哀。我何嘗不是一樣,沒有老爺子就活不下去?父女兩個,天生的賤骨頭。

空氣凝結了片刻。老爺子始終沒露面。
父親在說話間已經移到沙發上坐下來。
我倒杯水放在茶幾上,父親端起咕噥一口氣喝光。

本來我很想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轉念一想,算了,畢竟是老爺子住處,人家現在在裡面不知道多氣惱我們這對父女呢,那就廢話少說,直奔主題:
“所以你今天來,是要我找到她,親自向她解釋,‘我不是同性戀,妳就放心和我爸回家去吧’——這樣子嗎?”
父親白我一眼,似乎很不滿意我語帶消遣。

然後他重重呼氣,滑出兩滴鬥大的老淚來:“她取走了我的錢,十五萬多啊……我連一張千元抄都提不出來了……”,父親蒙住臉,喉管發出顫抖的嗚咽。

我冷冷地說,“她一開始就是存了心要騙錢的,你傻啊,都不看新聞的嗎?這種伎倆也只有你會上當,還拿我當幌子,要臉不要臉?!”

父親抹了把眼睛,突然貓腰向前,抓住我的手,“女兒啊,爸最近都沒工作做,你幫幫爸,度過這個難關。”
我抽回手,“請您別忘了,我還在唸書,還欠了助學貸款,還……”我已經說不下去,這狗日的什麼世道,生父有錢讓婊子騙,女兒卻沒錢繳學費。

父親又將他的小眼睛四下瞄了瞄,低聲說道:“妳找她拿點,她不是比妳大很多,她不虧啦!”
“拿點?”我氣出眼淚,“你說得好輕巧,人家錢都是辛苦賺的,憑什麼給你拿點?”想起歡愉時,我跨在老爺子之上,俯身朝她磨蹭,鼻息可聞的距離,老爺子贊我說,風塵妳的小吊眼真好看啊,騷到爆!

連小眼睛都如此神似前面這個齷齪男人,我徹底悲傷了。

父親乾笑兩聲,繼續低語道,“說實話,我來過這裡好幾次了,見過她提著大袋東西上樓,也見過妳們一起進電梯。你爸很開明的啦,不反對妳們搞同性戀,可是,她既然把我這麼漂亮的女兒都弄到手了,就當向岳丈表達一下心意也是應該的嘛,如果妳媽在天上知道,她也不會反對的啦!”

我氣得大喝:“你快出去!”

這時房間傳來老爺子聲音,“風塵沒禮貌,請客人再留一下。”大約五分鐘之後,老爺子打開門,神清氣爽的走進客廳,仿佛家中來了貴客。

父親連忙站起身,又坐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總是顯得那麼卑微。

老爺子宛如春風拂面,她笑著吩咐我,“風塵,去看看冰箱冷凍櫃有些什麼好吃的,拿出來解凍,冷藏的蔬菜也泡泡水,這年頭啊,什麼都來假的,說是有機的,誰信呐?”說罷轉過頭對父親微笑,“段先生,您信嗎?”

父親倉促點頭,“是啊是啊!”

“您別客氣,等風雨小些、吃了午餐再走不遲。”老爺子非常得體,令我想到金大班。等我從冰箱掏出一堆食品後,她又下達了新的任務:

“看新聞說,這次風災中南部好像受創不小喔,山上有些孩子連課本都遭沖沒了,我打算啊……”老爺子邊說,邊從屁股口袋掏出一個鼓鼓的信封,交到我手中:“這裡有些台幣和人民幣,加一加差不多有十萬,等下雨停了,妳就去銀行換匯轉賬,捐點錢給孩子們,帳號也附在裡面了。”

我看見父親的臉不爭氣地漲成豬肝色。

“爸,雨小了,我送你吧。”我打開門,父親忙起身,拿起雨衣和安全帽,走出門外。
我抽出二十張千元台幣交給父親,說,“爸,我只能給你這麼多了!”

回到客廳時老爺子依然坐在沙發上等我,於是我把剩下的錢連同信封交還給她。我低下頭,囁囁說:“對不起。”

老爺子說,“風塵,妳知道當初為什麼我不肯妳來我家住嗎?”

我回答,“現在我知道了。”

老爺子又說,“風塵,拜託妳一件事,請先把妳家裡的關係理順、理安全後,再來找我,好嗎?我不怕麻煩,但不想插手別人的家務事,更不願無端被人跟蹤和監視。今天這事,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後一次。只要解除不安定因素,我歡迎妳爸再來做客。”

~continue~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1-28 12:00:51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1-28 12:01 編輯

18-3

躺回到我久違的小床上之後,我第一次沒有用力去思念老爺子。以往,只要我外出幾個時辰,或者老爺子出國幾天,我便失魂落魄,如同丟了心一般。

我在想一件事。
雞窩頭似乎沒有誆騙父親,她說的是真的。
那麼,她是在何時、何地,看見我和老爺子“是同性戀”的?這可需要行為輔證啊。

思前想後沒有頭緒,我就快要睡著了。
突然聽到沖馬桶的聲音,既輕微又真切。以前,每次這聲音響起來時,我都會暗自埋怨建商,這房屋隔音效果太差了吧,樓上的人方便,樓下的人也要被迫洗耳。

但是這次我發現,沖馬桶的聲音是來自父親的主臥室。
因為,我馬上就聽到他咳嗽的聲音了,一陣猛烈的劇咳。

就像被一塊寒冰砸到腦,我倏然間清醒、明白過來了。
雞窩頭說的話只對一半,但結論是完全正確的——她沒有看見,但她聽見了,這聽來的聲音足以讓她證實:我風塵,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同性戀。

現在,就讓時光切回到半年前,一個不容忽視的尋常午後吧——

那天下午,我回家拿一些早期的繪圖資料。房間太亂太多灰塵,畢竟是在這裡長大的,我就用心整理一番,感覺到有些疲憊,就躺到床上去打算小憩片刻再出門。那時春寒料峭,被窩很溫暖枕頭很柔軟,我想啊,跟老爺子好了這麼久,她都從沒來看過我的房間,小有遺憾呢。
猜測老爺子不會肯來,於是我打電話撒了個小謊,說我很不舒服,問她可以來接我順便買杯熱薑母茶嗎?

沒想到,老爺子竟然二話不說答應了。進到我房間後,老爺子還誇讚沿路田野風光好,萬物生機勃勃之象,似乎在暗示,賞美景比來看我還要有意思得多。
不過我才不管她怎麼想。愛一個人,如果計較這計較那,老是要求得平衡,不但不可能實現還枉受痛苦。於是我只管誘惑老爺子,搔首弄姿,成功將赤裸的自己壓坐在她身上。

正當老爺子那修長的話兒要進入我裡面時,耳朵邊傳來輕微的沖馬桶聲音,老爺子縮回手,壓低聲音吼道:“他媽的賊婊子,妳家有人!”

我俯身捂住她的嘴,嬌笑道,“妳還不如說我家有鬼比較可信。”

然後我告訴老爺子,這房間隔音差,聲音是樓上衛生間傳來的,我家這時候不會有人,這麼多年來,我白天在家時連我爸都遇不上……

說完不等老爺子遲疑,我捉住她的手,將中間兩根合攏置於我潮水氾濫的洞門前,身體往下一沉,滑進去了。

我記得,那一日,晌午過後,我激情滿滿,淫聲浪語哎哎不絕,不愧“婊子”之名。老爺子的技術發揮和投入程度其實並不理想,但我的高潮來得又多又猛烈。
直到老爺子抽離我體內,兩人一分為二,我才蜷縮成一團,揪住床單瘋狂亂扯,身體抖得一塌糊塗。老爺子旁觀戲笑,“風塵,妳看起來像一條滑進熱油鍋的活鰻魚。”

做愛這件事,有時真他媽不是單純技術活。被操的人心中無愛,妳就算擼到手指抽筋,對方也不一定真能抵達那仙界;妳很有成就感的享受她鬼喊鬼叫欲仙欲死的樣子,但說不定那是她對妳的苦勞犒賞。

但是心中有愛,無論怎麼操怎麼弄,甚至用不著過於操弄,指尖一劃,輕輕觸摸,心就澎湃了,身體飄然若飛。

那個午後的短暫記憶就描述到此。

所以結論是,房屋隔音效果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總之那個午後的沖馬桶聲音,絕對不是來自樓上。而是我家,父親的主臥房。
當然也不是父親在上廁所,而是雞窩頭。雞窩頭也許發現我在家,故意製造點聲音提醒我,也未可知。
是我自己大意,害父親賠了夫人又折兵,哦不,折了銀子,十五萬。

但是身為女兒,我還是要逆天指責:父親真的枉為一世男人,得了個女人就恨不得把對方當神供奉著,別說交付鑰匙,連全部身家財產都甘願拱手相送。
送也罷,卻又輸不起。一個字,賤。

而我風塵,自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癡情厚愛一個人、因為自己那副還不至於愧對觀眾的容貌、因為自己能信手塗鴉會碼幾個中國字,就認為自己其實不賤。那倒不至於。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2-4 14:38:53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2-4 14:44 編輯


19-1
      
颱風前腳一過,老爺子後腳就出境了。

為什麼不是出國呢?因為老爺子的要去的地方是中國大陸。她是個凡事講究細節的人,即便這細節牽涉政治層面與我們屁民沒半毛錢關係,但在她的字典裡出國和出境,不能混為一談。
也罷。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總之是她又要離開我了。要離開多久,不曉得,說是要視事情進展程度而定。什麼事呢?老爺子沒說,我也不問。

如果要說我風塵還算個不笨的女人,那麼,就是這個不會刨根問底的個性,深得老爺子喜悅。一般人對此的理解是:別人不願吐實,妳就算追問也只會得到假答案;人家願意說,自然無須妳開口問。
但我不是這麼想的。
我其實太想問了,很多問題,憋得我難受,哪怕給我個假答案,但只要好聽,只要對方說辭不反復,那我願意裝裝傻、並且當成真相來收存。
不問,是不想惹她厭煩。

就像以往每一個她離開台灣的日子,開車送到她機場,然後一起喝杯咖啡,登機時間到了再目送她通過安檢,直到背影徹底消失,我才會流下眼淚。
老爺子說過愛哭的女人是喪門星,她不喜歡。尤其這會人家正在坐飛機,我在地面灑眼淚,甚是不吉祥。可我又實在忍不住。

但是更加忍不住的,是孤枕難眠的夜晚,以及那沁人心骨的寂寞和思念。

為了打發這兩樣東西,我闖進女同志聊天室。因為我取的名字是“天亮說分手”,有些open,所以招惹的狂風浪蝶也不少,有猴急著露鳥的宅男;有為老公物色三P女的人妻;也有因失戀而痛苦到再多活一秒都深覺煎熬的同,為了活命找一夜……總之就是一碗雜燴湯,什麼菜都有。

找三P的那個女人興沖沖的敲我,才剛打出“我老公想要雙飛”七個字,就被我正義凜然的臭罵回去。結果她不甘心,又引用了聖經內容將我罵回來,一竿子拍向全世界的同性戀。

失戀的是個三十一歲的踢,本來我對年長於我的踢都心存幻想,覺得那是個充滿智慧和魅力的年齡,結果她只用四個字“心好痛啊”便將我的幻想秒殺——一把年紀的人,開口閉口就呻吟喊痛,不失戀才怪。

倒是露鳥男透露給我三個還算有趣的訊息:一是,他認為踢也是女人,既然是女人就可以被上;二是,婆不管被多少雙手指撫慰過,她依然是處女,所以在男人心目中始終純潔;三是,他想給我看他的鳥,如果網路彼端的我能有所作為,使他完成射出動作,那麼他願意付錢。

沖著最後那句獸語,我回應,“呵呵,好啊!”

對方立馬來了興趣,問我要聊天帳號。

我說可以,但是有兩個條件。

對方說妳要是長得讓老子滿意,射得爽,再加三個條件都沒問題。

我說,首先你要保證那玩意兒不能比驢子的小,其次是五十萬。

打完這句話後,我馬上退出聊天室。誠實的說,就算找罵,也沒能讓我心思移轉半分,更沒能使腦子裡面空出幾分餘地,裝下老爺子以外的影像。

再幾天後,我開學了,進到大四,繼續背學貸,繼續以青春洋溢的氣息在大學校園做最後衝刺,課堂上唯一分心的時刻,是漫畫老師不經意的某個側臉神似老爺子,以至於她講了什麼我都沒太聽進去。
課餘時間幾乎就泡在圖書館了。也不刻意挑類別,看著書名有意思,就抽出來閱讀,不滿意再換一本。同時間召集畢製小組成員提前做準備。上就業網站找外包接案。偶爾上同一間同志聊天室尋覓失眠解藥。

當然,也會重複做一件簡單至極的事情:用鉛筆勾勒出一隻氣宇軒昂的大公雞,線條上佈滿零星黑點,分別標注為上海、北京、揚州、黑龍江等地,實在不知道大陸有哪些省份,便用GOOGLE去查。

老爺子的腳步在我的假想中緩緩移動。她在哪裡啊?我真的好想知道。

~continue~


藍火鶴 發表於 2012-12-5 04:23:31

飛去哪兒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會飛的一乾二淨三安全的回家,才是妳要的,是吧風塵樓主.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2-6 17:04:02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2-6 17:04 編輯

19-2

白天掰指頭、晚上數綿羊的七十多天度日如年後,我迎來10月31號。
歷史上的這一天發生的事,我其實大都不感興趣,除了一樁——三十五前的某個村莊,在這天,有個女孩出生了。

儘管那天我還遠未列入上帝的造人計畫,但是不可否認,上帝會因祂在十五年後造出我風塵而後悔——如果《聖經》有關章節認為同性戀極其性行為有罪的推論屬實的話。
此外,上帝後悔的原因可能還有其二,造一命的同時奪一命——在生下我十個小時之後,我媽死了。我媽死得很離奇,明明生產順利,醫生也都說差不多隔天就能出院,可偏偏就在當晚上離產後已超過8小時之久大出血,血崩如潰堤,根本來不及救治,不過這是院方說法,我爸當時不在,而惟一的見證人又無法表達更未攜帶記憶。

看著母親生前的照片,我時常會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而苟活下去的理由,也許是因為要遇見老爺子,以便讓我有機會有能力贖罪,以更精彩、更有愛的活法向亡者致歉,請求寬恕。

我出生時,老爺子已經十五歲了,初步志向是擺脫村姑命運,不用再在秋收季節揮鐮刀割稻穗、冬天在雪地裡拔蘿蔔去市場販賣;閒暇用一台破舊的半導體聽羅大佑的戀曲一九九零,“烏溜溜的黑眼珠,和妳的笑臉……”同年,老爺子的大哥買了一台傳呼機,火柴盒大小一隻掛在腰間皮帶上,有人打電話進來會嗶嗶作響顯示號碼,然後趕緊回過去。
有一天,她大哥將傳呼機擺在飯桌上洗澡去了,老爺子一旁寫作業,突然驚見那玩意在桌面猛烈震動起來,叩得桌子劈啪作響,嚇得直奔大哥而去:“快出來,你的BB擴要爆炸了!”

當聽到老爺子說起這段有趣的往事時,我簡直快要笑死!
我只要一想到長得青黃不接的老爺子抖著那條亂蓬蓬的馬尾辮、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時,就忍不住泛起笑意。十五歲的老爺子土得掉渣,而我在十五歲時已經開始初戀,多麼迥異的人生啊!
我甚至想過,如果我和老爺子能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那麼,我也要將她打造成老爺子當年模樣,才不管小姑娘樂不樂意呢。

2009年10月31日,老爺子三十五歲生日。

沒錯,這天她不在我身邊,也不在台灣,甚至我也沒有她的聯絡方式可以送上祝福,但這絲毫不影響我為她慶生的決心。

不過,光有決心顯然是不夠的,對於一個遠至天涯的壽星,要用怎樣的方式為她慶生呢?寫一封纏綿熱辣的情書,畫一副溫馨浪漫的圖畫?還是精心挑選一份情趣用品放在她枕頭、等她歸來時激情演繹小別勝新婚的活春宮?
思來想去,仍覺得了無新意。

眼看著這天就快到了,而我送老爺子的禮物還沒著落。
到了10月26日這晚,我趴在電腦前,一邊冥思苦想一邊隨意瀏覽雅虎新聞。

突然被“同志”兩個字勾住眼球。這字眼如同胎記,既如此醒目又如同召喚。
我情不自禁點擊進去,看到10月31日的台灣同志大遊行新聞預告,內容給出了活動的路徑和起始時間。

我頓時雀躍,禮物有了!

——諸位姐妹,如果妳有參加或路遇過2009年10月31日同志遊行,如果妳有持續跟進隊伍,那麼,極有可能,我們見過:

有一個全身紫得像條長茄子的瘦高女孩——呃,她描上濃重紫色眼影,塗抹亮麗紫色口紅,穿著深紫緊身短外套,屁股以下足踝以上部位包裹著一雙北極光紫色長絲襪,更奪目的是,在她的頭頂,還有一個大大的紫色“W”,為了找材料和想辦法固定它,整整花去兩天時間……

這就是我,紫色風塵。
千真萬確。

隨著激情澎湃的人潮,我緩步行進於 “西裝誘惑制服幫”團體外圍。(為什麼要靠近這個團體跟進呢?大膽透露,我有一種難以克服的制服癖好,且待我後文稟告……)
遠隨我亦步亦趨的,還有與我一同前來的國中女同學小時(“時”是姓喔)。她不是同,對遊行也興趣缺缺,但她犯有與我一樣的情癡病。為了請小時幫我全程錄影,我許諾她一張磯村由紀子的原版專輯《風の住む街》,“…顧影憐 空悲繾綣 髻鬟亂 淚濕羅衫恰流年 流年 生死一線間 付劫難 生死無憾…”,這首由鋼琴和二胡完美結合的曲子,是專為女人打造的療傷止痛的藥。

千萬別好奇我頭頂那個光彩奪目的“W”是怎麼做成的,又是如何得以禁受整天風吹顛簸卻牢固地盤踞於我頭上,但是我可以透露、想必看官姐妹也猜得到:“W”是我家老爺姓名的拼音頭個字母。

除此之外還有一物,就是被我始終牢牢牽系的一個超長大氣球。
球是白的但從上而下的字是碗口大的紫篆體:W,我要嫁給妳!!!

~continue~


風塵抄 發表於 2012-12-11 15:44:56

本帖最後由 風塵抄 於 2012-12-11 15:45 編輯


19-3

但是,我送給老爺子的三十五歲厚禮,卻不止這一樁獨角求婚戲碼——

每個人的網友名單裡,多少有那麼幾個常年不聊的名字掛著,不知道是誰,男或女,也忘記何時、何故添加和被添加,只知道她(他)的頭像浮上來又沉下去,像你我大家一樣,活得好好的。
當然我也不例外。

就在同志遊行結束後,我回到老爺子家中(她不在時我通常都住自己家裡),卸妝,泡澡。
整個泡澡的過程中,我都在想老爺子,猜測她的生日是怎麼過的,和誰。直到水溫轉涼,我才從浴缸鑽出來。

站在穿衣鏡前面,我怔怔端詳鏡子裡泛著水光的裸體,沿頸項往下,越過雙峰,小腹,最後停留在窄窄的那片原野。
荒草蔓延,已經多久沒修葺了?
當那股久違的灼熱感穿透草叢湧邊我全身時,我重返浴室,將我的,喔不,將老爺子的戰場修成一個精緻的愛心圖案。

月灑窗前時我披上睡衣,打開電腦,上網登陸MSN,敲開某個人的對話窗口——兩年前跟我約會被放鴿子的苗栗網友(詳見第6章),自稱穿山甲,從不相信愛情,只服從性的指示。

我對穿山甲說,“大媒人,還欠妳一句抱歉呢。”
她答,“如果爽約就要道歉,那我不忙死?”

夠爽快。我接著問,“妳想看看我長什麼樣子嗎?”
穿山甲回答,“穿著衣服的就不想看。”
我說,“那就不穿。”
穿山甲沒說話,直接傳來一個視訊請求。

怕夢會醒,思念會碎,所以在接受之前,我提了個小小的條件,“可不可以請妳只露出眼睛?就像蒙面俠那樣?”

穿山甲說,“妳這主意酷斃了!”

然後我接受視訊,確定裡面那個刺蝟頭是女性、並且依言蒙面之後,我站起身,緩緩卸下睡衣,儘量將一個簡單的動作做得風情萬種。
我看見穿山甲像被點穴一樣不動了,只有眼睛射出兩道探照光,熟悉而久違的慾望火焰,我扭動腰肢,讓鏡頭對準我精心修葺而成的“愛心”。我的爺啊,要我,好不好?

眼波流盼中,仿佛看見老爺子一襲黑裝現身,在盈盈的月色中顯得濃墨重彩。

我看見鏡頭中那人對著我比了個超色情的手勢。

於是我背過身,彎腰翹臀,將雙手反轉置於股間,打開天堂之門,迎接我夢中的戰士。

長髮和思念洩落一地。

生日快樂,親愛。


謝小毛 發表於 2012-12-11 22: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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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這樣的文章.......不覺的低俗,反倒有種無限的遐想空間........版大的文筆~讓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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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祝福篇]閉上眼睛,張開大腿(1月28日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