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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
發表於 2006-3-21 19: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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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被遺棄的小孩,是兩個尷尬身分的結合,1995年我們選擇療傷。
( U9 P3 H' U5 k* q5 R& l, Z有人勸夏姨讓我離開妳,但是她辦不到,她無法花費心思照顧妳的生命。這也是她較為良善的部分,因為她還希望妳快樂。但妳母親取代我母親的位置,她強烈反抗,甚至用不堪入目的言語譏諷我。1 }' Y$ c# w% `) |5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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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很恨我,我是情婦的孩子,妳的知心朋友,而她卻一直委曲求全的忍耐我。或許周圍的人都早已認定我會照顧妳一輩子,那種被人吃死的感覺令我無法忍受。3 _* u5 E1 J5 Z+ f9 `9 K/ K5 l
(我不想有任何行為了,不管怎麼作,都好痛苦。)我們之間開始用紙條說話,這一次求助的是我。我不想對妳好了,因為對妳越好,我越受到傷害。& e5 R7 B- ^. q' h, _7 e; `
(我不想說話就是因為,不管說什麼,得到的對待都好痛苦。)妳開始寫下了妳的傷心。5 T: A$ q# `8 e& Y# a( m# r
(不管我做什麼,我說什麼,都會因為我的身分而擁有特權。我得到的都是應該的,沒有人會去正視我的努力。沒有人願意去了解個體的我,就算我只是保持沉默,永遠也是焦點。)
& r: F& ~: o$ ?. g; J(所以妳選擇徹底沉默?)2 K- }' g& W6 v% @
(我只是忘記怎麼說話了,當妳忘記一個習慣,久而久之,就會變成壞習慣。但是說話是好習慣嗎?表達自己是好習慣嗎?溝通是好習慣嗎?不管怎麼做,這個習慣讓我好痛苦。)# q( R( S- E9 s#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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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驚覺,有可能我會成為另一個妳,不管是怎樣傷心的形式。
+ L3 |) A' h# H3 e妳無言的反抗這環境的壓力,妳是倔強又頑固的,只是我一直都誤會這是妳卑微的善良。妳的手安慰著我,那雙發亮的手,那雙善良的手,撫平我的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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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恨我的母親嗎?報紙上說,她可能是兇手。)5 G( |, R- Z6 V8 o6 k6 v5 I, a
(不恨。我的父親本來就不是好人,遲早是會死的。)妳清澈的雙眼讓我無法懷疑妳的真誠,接著妳又寫:「只是他死時,我還是會激動一下。」( X# P# C: J% s& |$ D
(激動一下。). ]9 [9 S$ B; x
我們兩人笑了,笑到不能自己,那是一種悲涼的幽默。往後只要面對事情有失控的反應時,「激動一下」就成為我們彼此理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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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I* U* j: {% a然而知道妳時時刻刻都為父親的死早就做好準備,讓我吃驚,就好像面對母親的失蹤,我也很理所當然的接受。我們是如此的相像,極端對立的身分卻可以產生這樣的共鳴。" j1 e2 c" A! m3 S2 L;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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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不了解這是為什麼?後來我終於知道,這是第一次妳願意跟我溝通,我才能開始捨棄我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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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不是兇手,這我知道,只是需要有人背黑鍋。或許是多年後才會真相大白,但那又如何呢?現狀的我們確實因此痛苦,漫長的未來回饋不了傷心的青春。這種悶,並不會因為水落石出而吐一口怨氣,這不是我們所介意的。: h- A$ s4 p! @) w: C9 l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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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我們不快樂。)我為了我的母親對妳愧疚,而妳也為妳的家庭對我愧疚,這是我們不快樂的理由。1 E$ h3 d# i1 z/ y9 s7 I&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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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了,我仍然懷念妳的影子,妳細嫩的手。
5 F; M# V. Q) _: s" }3 ?我知道妳結婚了,嫁給一名進口商,夏姨安排的,雖然跟我想得不一樣。
$ D/ M4 y. u" j! X2 S, t9 U7 V而我呢?一直在不屬於台灣的地方,是我選擇離開妳的。近乎是每晚,我會固定散步到外頭去感受妳,晚風的氣溫特別像妳,像一種涼,很舒服的涼,是凝結在心頭的露珠。露珠是好的,對於自然的成長是好的,那是對未來一種美麗的預言。2 c: G, F$ ]; C) E& o'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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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並沒有沉冤得雪,真相是她當年就死了,只是屍體最近才被挖出。真相是,九年後的現在它幾乎永遠是懸案了。+ y6 a8 f% ~&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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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出現一名男子,他對妳很好,而我隱約感受到妳新氣息。
9 P3 P3 D z/ l1 R. [0 G( a: P我不能強迫妳陪我一起悲傷,妳有快樂的權力,雖然那一度令我忌妒的發狂。我愛妳嗎?我不肯定,但是妳肯定是無法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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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q& G f) S& v- T" _: ^3 T: ~$ u我試圖遠離妳,對妳冷淡,我想我的任務或許該結束了,也以為妳也認同的。$ G- Q# x0 n0 ^0 ~% q# W
妳卻自殺了,血泊中的妳好悽慘。4 ~# X5 t$ W1 E5 w, o* g
(為什麼妳要自殺?)我不懂。
0 r: ^$ [8 A" w+ H(因為妳真得不對我好了。)
$ K! h6 w9 c3 ?2 Y(妳有想過,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妳,就像妳父親離開妳一樣,遲早的。)* ?$ x6 ~1 i: x* \6 K/ ~# }
(我父親不是好人,但妳是好人,這件事情我無法作好心理準備,請妳不要離開我。)妳用那雙柔弱的手乞求我,劃過我消瘦的臉頰,寒涼的體溫包圍著我,我真實感受到妳需要我。我該感到欣慰嗎?7 B7 n$ ~; d! ^9 @& ]( z
(妳愛我嗎?)我膽顫的問。/ Y1 O1 h+ \ n; N( |4 p# t
妳保持沉默,真的沉默,言語上的、心理上的沉默。/ D0 d& i- d* c
0 X9 M+ e, w4 Q; N0 A9 Y6 v那一晚,恰好那名男子也找上我了。' c" }" a' B3 J
「妳有想過,是妳讓她無法說話的嗎?」他質問我。
- z7 ?( F' |0 p8 V) ^「為何你這樣說?」
6 p0 d* K M, C# r& i1 C「她太依賴妳了,有妳在,她就無法獨立。」
' }# S- E& E1 o. a0 L8 I我並不責怪他對我的誤解,或許這也是周圍的人所揣測的:我讓妳無法獨立,我讓妳永遠依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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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今天選擇不開口說話的,是妳,不是我。3 F" N& b5 p! r \5 l) d
我厭倦了,我疲累了,這樣彼此牽絆。而且,妳不愛我。$ W- j+ w- s6 Z3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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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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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1997年,我和他交易給妳一個幸福,然後我選擇離開。
3 c! u* P1 A: b: G$ g我並非必須離去不可,也不是對他完全信任,只是我意識到我的存在讓彼此都不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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