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GIRL女子拉拉學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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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struggledog

[完結小說] P.S. 143,7 ─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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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0-6 23:59:57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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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我們的確就像朋友,或者姊弟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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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越界的舉動,我當然更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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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了研究方向和動力,我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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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妳今天臉色很差耶,還好吧?」有天吃飯時,Philip坐在我前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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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只是累了點,回家洗個熱水澡睡覺就好了。」我說,但其實我已經開始精神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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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額頭借我摸一下。」他說完,不等我的反應,逕自把手覆上了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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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沈沈的腦袋讓我閃避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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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發燒了啦!」他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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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我回家睡一覺就好了。」我把他的手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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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去看一下校醫啦。」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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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討厭看醫生。」我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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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妳這樣我會很擔心。」他臉上的擔心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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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我先回去了。」我吃力的站起來,準備往車子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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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很……」他跟著我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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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說我沒事啦,不要一直跟著我嘛。」我開始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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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這樣我就沒辦法放心嘛。」他不放棄的緊跟在我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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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我不喜歡這樣……」我轉身,想要跟他說清楚,但沒想到,大概因為轉身的動作太大太快,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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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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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Alisha在旁邊,另一邊是點滴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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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妳到底在幹嘛啊?」她看到我醒了,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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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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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用白話文講,叫做保健室。」她很親切的用中文跟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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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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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說,妳跟Philip吵架吵一吵,然後昏倒,把他嚇死了,他把妳送來之後就打給我,我就來啦。」她很快速的跟我說明了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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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他咧?」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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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買東西,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她話才剛說完,Philip就開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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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妳醒了,有沒有好點?」他立刻靠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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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啦,謝了。」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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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ha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走到房間外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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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妳剛剛,一直在哭耶。」他坐在病床旁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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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自己也被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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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妳剛剛昏倒的時候,好像做了什麼夢吧,妳應該是夢到在妳心裡的那個人吧,因為妳一直問為什麼……」他看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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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好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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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假裝堅強嗎?」他握住我的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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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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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ip站起來,走到我旁邊,輕輕的把我的頭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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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反抗,只是就這樣任眼淚放肆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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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我又在沒感覺的時候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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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惚之間,我好像聽到Alisha在跟Philip講了些關於我的事,我想起身阻止,但卻全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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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再一次醒過來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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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ip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以標準「小學生午休的姿勢」趴在床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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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想到昨天靠在他身上流淚的情形,我試著回想昨天的事,到底是什麼,讓我會那樣失常的在他面前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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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生病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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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他抬起頭來,對上我看著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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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睡在這?Alisha呢?」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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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回去了……」他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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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平靜的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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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ha大概跟我說了妳發生的事。」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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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你說了什麼?」我有點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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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妳有一個很相愛的情人,在兩年前,妳碩士畢業的時候有來看過妳,但是最後卻選擇留下妳一個,不告而別,但Alisha也說,她相信你們兩個還是相愛的,所以妳無法接受我。就這樣。」他說,表情看起來不像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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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果然老師沒有看錯Alisha,才會把我的鑰匙給她,才會讓她知道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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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說的沒錯。」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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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對於一個這樣丟下妳的人,妳仍然愛著他,仍然對他如此念念不忘?」他的聲音微微激動,雙手握拳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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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激動,」我的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我們之間,發生了好多好多事,這不是你,或Alisha可以想像與瞭解的。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Alisha說得沒錯,我愛她,而現在,我仍相信她也還愛著我,你要說我傻、說我笨都無所謂,哪一個女人在感情裡,還會保有全然的理智呢?」我輕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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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妳這樣,我看了好心痛,妳知道嗎?」他握住我覆在他手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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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我也必須說,就算你為我心痛到心都碎了,我也無法跟你在一起。因為我的心,早就給了那個人。」我輕輕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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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可以,拜託妳,讓我在這裡,代替他照顧妳,雖然我無法擁有,可是這樣至少,會讓我的心,不再那麼痛。我不敢奢望妳把我當成他,但至少,請妳讓我的心,不要那麼痛,好嗎?」他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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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把手收回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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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男孩,不,他應該是男人了,願意為我付出這麼多,但我卻無法回報他……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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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不透,怎麼會有人治療心痛的方式,是「照顧單戀的對象」,這些,對我來說發生得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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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行嗎?」他垂下頭,我感受到他好深好深的難過,我又再一次傷害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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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阿佩醒了嗎?」Alisha突然開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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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同時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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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來錯時間了嗎?」她尷尬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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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正好要離開,她就麻煩妳了。」Philip說完,沒等我們任何回應,逕自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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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事?」她呆呆的看著Philip離去的背影,然後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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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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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說,妳真的不考慮他嗎?」她聽完之後,認真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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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開玩笑吧?」我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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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如果Fran知道,會希望妳接受他吧?」Alisha說出她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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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會。但,妳不覺得這對Phil太不公平了嗎?跟一個心不屬於他的女生在一起。」我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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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什麼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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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等的關係,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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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長久維持的關係,也不一定能長久維持,不是嗎?」她的話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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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我說不出話來,我知道她在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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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戳妳,只是,我覺得妳應該給他,也給妳自己一個機會。」Alisha握住我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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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同時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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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想想的。」良久,我說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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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Philip都沒有再出現,而我則是一個人在家休息,Alisha怕我一個人又出什麼差錯,時不時光明正大的到我家來「突擊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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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是夠了,來不累啊?我看我有天會被妳突然出現嚇死。」我看著提著大包小包東西進門的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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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確定妳活得好好的啊,不然到時候Phil找我要人,搞不好連Fran都出現了。」她把東西往餐桌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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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ok?」我看著那一堆令我頭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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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都沒出現了?」她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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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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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不知跑哪裡去了,這幾天都不見他的蹤影。」Alisha自言自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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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妳擔心他啊?」我揶揄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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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們的痴心小弟弟,都不知被妳弄成什麼樣子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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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怎麼弄他?」我不甘示弱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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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啦,妳是沒有怎麼弄他,只是放任他的心碎成一片片……」她唱做俱佳的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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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能怎樣?」我無奈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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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答應他啊,既然他都說他只想要照顧妳了。」Alisha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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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好嗎?」我走回沙發坐著,看著她把東西一樣樣放到冰箱裡,那一向不是我擅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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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懂會複雜到哪裡去?」她抬起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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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貪心的動物,一旦擁有了,就會想要更多…妳懂嗎?」我說出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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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妳怕他要的,會不只照顧妳?」她滿臉疑惑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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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妳,怎麼可以這麼遲鈍啊!當然是這樣啊,有付出就會想得到回報,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付出不求回報的人。」我真的快要翻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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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呢?我想如果今天Fran出現,但妳只能扮演Phil的角色,妳也會說出和他同樣的話,不是嗎?」她不愧是唸藝術的,在奇怪的地方腦筋就特別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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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我不得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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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對她的付出,會希望得到什麼嗎?」她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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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啊………誰會甘願當一個永遠只能白白付出的傻子?」我理直氣壯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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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有人想當傻子。但若是,只有當傻子,才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妳會不會選擇當傻子?」她比我更理直氣壯的把問題又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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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思考了一下之後,我不得不承認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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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又怎麼知道他不是跟妳一樣的呢?人會吸引和自己相似的人靠近,不是嗎?」她把最後一罐牛奶放到冰箱,然後走到我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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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我和妳,一點都不像啊。」我故意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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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有喜歡妳,白癡啊。」她推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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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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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給人家機會,就判他出局嘛,他說只希望妳能讓他照顧妳,妳就讓他試看看嘛,如果他以後真的亂來,放心,我會幫妳一起教訓他的。而且到那個時候,我想妳再拒絕他,他應該也辦法反駁妳了。」她靠在我身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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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樣真的好壞,好像在利用人家似的。」我還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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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直拒絕人家好像也沒有不壞到哪裡去耶……」她歪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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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反正我就注定當壞人就是了啦。」我索性往沙發上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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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妳讓他試看看嘛……」Alisha說。我懷疑她是不是被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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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等他出現再說吧。」我帶著敷衍的應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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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我跟妳說,他是那種打不死的蟑螂,這幾天一定又不知道在忙什麼,說不定他明天就出現了。倒是妳,要怎麼回應他,妳要先想清楚。」Alisha整個就是很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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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等他出現再說吧。」我還是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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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Alisha跟我一起煮了晚餐,一起看了一部DVD,之後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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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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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答應了他,這樣算不算背叛妳呢?妳知道會說什麼?我想,妳會笑著說這樣很好,但是自己偷偷哭吧……」我喃喃自語,感覺眼眶又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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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希望我這樣的吧?妳希望,能有人來轉移我對妳的情感,對吧?如果這真是妳希望的,我願意去嘗試,但當妳出現,我仍然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妳……我這樣好糟糕,對不對?」我把臉埋在枕頭裡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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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真的好痛苦、好累,我還是沒有妳堅強灑脫,一個人撐了兩年,我真的累了,妳到底在哪裡?」我說著,她聽不到的抱怨,直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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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0-9 22:36:33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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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truggledog 於 2016-10-10 23: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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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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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病,讓我足足休養了一個多禮拜,才感覺可以恢復平時那種被研究、個案、論文佔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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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sha說得沒錯,Philip真的是打不死的蟑螂,而那幾天,他不是躲起來,而是在忙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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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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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病好了,回到研究室的時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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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傢伙,趁我在家養病時,不知用什麼方法,買通了幾乎全研究室的同學,讓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在我的研究室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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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走到我的桌子前,才發現原本堆滿研究資料、論文的桌子,變整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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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平時我的桌子也不怎麼亂,只是他把所有相關的東西,放在相同的資料夾。讓我在要看的時候,可以馬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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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了多久的時間弄這個?」我看著站在我旁邊笑得一臉得意的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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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喔,畢竟我對妳在唸什麼真的一竅不通,花了些時間纏著妳同學問東問西,才漸漸有頭緒知道該怎麼整理,不過,妳真的看了很多資料耶,我好佩服妳。」他的笑容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很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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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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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來想去,好像這麼做最有實質上的效果,什麼送花、巧克力那種方式應該會被妳打槍吧。」他抓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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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看著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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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謝我,還有一個東西要給妳看的,我相信那玩意兒可以讓妳節省很多時間。」他邊說,邊按了桌上電腦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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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我疑惑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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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神秘的笑著,等電腦開機程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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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到桌面上有一個陌生的i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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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下去……」他邊說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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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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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螢幕上的,是我所有的資料、論文的名稱。他按著一個個的分類,每個不同類別的都是從A到Z照著順序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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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花了多久時間做這個?」我吃驚的看著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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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這個很快,只要把程式寫好,名稱一個個輸進去就好,花比較多時間的是分類。」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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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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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跟妳說喔,妳點這邊,輸入妳想找的關鍵字,它就會告訴妳我放在哪個資料夾,然後如果妳要放新的東西進去,妳可以要它幫妳分類,或自己分類,也可以選要繼續用A到Z排,或直接放最後。」他熟練的跟我講解他自己寫的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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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太厲害了!這樣以後我真的省事很多耶!你好厲害喔!」我興奮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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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還好啦,寫這個程式還不算太難,能幫到妳最重要。」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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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謝你了……我不知該說什麼了……」我很老實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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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照顧妳的機會?我不要妳回報我什麼,但至少,不要拒絕我想對妳的好。」他看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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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試看看。」我想了一下後,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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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他抱住我,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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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推開他,我不習慣這樣接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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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太興奮了。」他抱歉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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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表示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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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我體會到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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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但總算在他還有Alisha的開導下,漸漸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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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路人」,則很理所當然的把我們配成了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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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的局面,我也不想解釋什麼,應該是說,呈現半放棄的狀態吧,對於這些,我已經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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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會讓他感覺好些,那就這樣吧,我總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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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夜深人靜時,我想起老師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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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這麼做很糟糕,我也成了那種我以前最不屑的人─利用別人情感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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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痛苦,但卻無法跟任何人講,因為講了之後,換來的開導、解釋,讓我疲於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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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麼一直這樣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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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發現,我開始對他有了依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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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沒有他在會感覺怪怪的,或者當忙不過來時會希望他出現幫忙,不過我仍然死守著那條底線,我從沒主動找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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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Philip有一點一點的在試探我,試探我對他的接納可以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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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第一次牽我的手時,我愣了一下,發現無法像以前那樣毅然的把手抽回;當他第一次叫我「寶貝」時,我傻傻的看著他,卻無法說出「不要這樣叫我」這幾個字……那種感覺,我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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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好像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我沒有抗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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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會開始對他有感情了吧?」當我跟Alisha講的時候,她這樣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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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就只有依賴。」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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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確定?」她看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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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妳相信嗎?到現在,我都沒有主動打過一通電話給他,如果我真的喜歡他,應該不會這樣吧?」我說出我想了很久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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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妳認識他四年了,妳都沒有打過電話給他?」她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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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不信妳問他。」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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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妳對他,真的就是只有親人的感覺吧。」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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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被他牽著的時候,覺得很像我弟以前牽我那種感覺;他叫我寶貝,在我聽起來,就很像我弟撒嬌時叫我姊一樣……」我邊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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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開始有一點懂,老師之前說那種「親人」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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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有一天吻了妳,妳會怎麼反應。」她突然丟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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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也很老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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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的,我就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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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有天,他開車送我回家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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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去買了許多東西,他幫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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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出門時,我一個不小心踢到了門檻,眼看就要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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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轉身很英勇的接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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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順勢被他摟著,我們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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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的唇貼上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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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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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一陣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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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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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開車小心。」我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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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沙發上,想著剛剛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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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吻,但Philip的吻,我沒有任何感覺,就單純的,嘴唇相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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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印象中,第一次在玩鬧中,被老師吻時那種被電擊的震撼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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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對他沒有一點情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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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這是四年來,我第一次主動傳簡訊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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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完之後,我沒有等他回應,直接關了手機,洗澡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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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我才可以再一次的,吻妳的唇,感受和妳之間那種,濃烈到化不開的感情?」在睡前,我又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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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著大家希望的,接受了他,但,結果還是一樣,我可以停止了嗎?妳什麼時候才會出現拯救我?」我的抱怨,總是抱怨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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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的關係,還是跟之前一樣,誰也沒再提起那天意外的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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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6 j/ |7 X7 P他還是像以前那樣仔仔細細的照顧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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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奮鬥四年半之後,我拿到了我的P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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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老闆,多留半年把剩下的計畫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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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之後,妳有什麼打算?」當我跟Philip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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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5 V: r; |; X& {* R0 I1 k「回台灣。」我說得很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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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嗎?」他看著我問,眼裡有藏不住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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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 t2 f1 C- M' u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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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I" X" c/ `. q: T% }「也好,這幾年,妳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吧?」他握著我的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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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Z- c: W2 _我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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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8 ]9 R4 n0 ^7 F+ v1 \7 {「謝謝你,這幾年有你,我很幸福。」我說,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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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n/ z7 T/ j" b「但是這種幸福,不是妳要的,對嗎?」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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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在這個不是家的地方,感覺到了家人的溫暖。」我反握著他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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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3 P6 h, X9 }「謝謝妳,雖然我始終沒辦法走進妳心裡,但至少我試過了。」他的笑讓我有種辛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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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3 Z# ]' \1 F; s+ d# U% a! _/ F3 L3 M「對不起,我始終無法回應你的感情。」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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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F3 R- {* t「妳會再回來嗎?」他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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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先等這半年結束吧,我還沒想到那麼遠。」我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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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給我一個任性的要求嗎?」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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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t6 s2 V) \8 ?0 y5 B「只要是我做得到,我能做的,我願意。」我想,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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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u, y- h+ _) R「我想跟妳一起回去,讓妳見見我媽咪。」他的話讓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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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好吧。」我一下子不曉得怎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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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u9 W7 j* K1 f- v5 T, y2 A「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讓她見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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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是?」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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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第一個想追,卻追不到,但又不甘願放棄的女生。」他看著我的眼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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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以什麼身份去見她?女朋友嗎?」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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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f+ z* P0 v! I& D; E「我會說,妳是我想守護一輩子,但卻無緣的夢中情人。」他想了想之後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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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y1 s( u% a5 ~) j8 B「這……你再讓我想想好嗎?這個要求對我來說,有困難。」我對於他的堅持似乎一下子沒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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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唯一希望妳做的。我會跟她說清楚我們的關係,不是情人,只是很親很親的家人。而且之後如果妳真的決定留在台灣,至少,我
0 [2 w* l% o: ~7 d* L/ X: ]可以從她那知道妳的消息。拜託妳,好嗎?」他的眼睛、臉上,寫滿了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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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6 B" R% p6 K4 [9 L我沈默,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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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有逼我,只是靜靜的等著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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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Y$ O; z6 _, P: `1 f9 R- ~「對不起,這對我來說,太困難了。」良久,我對上他看著我的眼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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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 J  S, W! G+ t/ a8 B9 K瞬間,他的眼裡充滿了受傷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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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過就是和她吃一頓飯,我想讓妳們兩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的人彼此認識啊。」他不放棄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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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Q+ h0 [  R" ]「對不起,我做不到。去見你媽媽,應該是你帶著那個要跟你走一輩子的女孩做的事,不是我。我只是你生命中,一個短暫但稍微深刻的, P& J  ?% U+ I7 Q$ |0 X) A  D
過客罷了。」我平靜的說出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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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o/ }, N3 ~; a/ u「妳不是過客,絕對不是。」他斬釘截鐵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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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現在我還在美國,這個對於我來說不是家、永遠陌生的地方,但你有沒有想過,我回台灣之後,找到了那個人之後,你要怎麼辦?我的心裡一直只有一個人,我不可能再分任何心神在你身上。當這樣的情況發生,你有想過自己該怎麼做嗎?原諒我這麼直接,但真的像你說的,這幾年我的確不快樂。回到台灣之後會怎麼樣,我現在也說不準。我只知道,我無法再放任自己接受你的好,那對我來說,真的很重很重。」我知道這些話的重量,但我仍然說了。我不希望他繼續傻傻的做著,這些自以為對我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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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8 c! k, w「所以妳的意思是,等妳回台灣,我們就變成陌生人了嗎?」他像個害怕的小男孩,帶著慌張的語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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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意思,你記得你第一次跟我告白時,我拒絕了你,說我只把你當弟弟,現在也是這樣。也許這三年我給了你過多的期待,但我還是要說,我把你當弟弟,這點不會變。只是現在你真的必須開始學著怎麼當一個好弟弟了。」我用安撫的語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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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回台灣還是可以去找妳囉?」他用不確定的語氣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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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只是,以後你不可以再叫我寶貝,也不可以再牽我的手了。」我很清楚的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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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S$ H/ l5 J9 ^9 l- I「那我可以問妳,為什麼這三年來,容許我這樣做?」他似乎已經接受了我這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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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時候我沒有時間精神去跟你耗,所以算是一種擺爛的狀態。我知道那時候如果拒絕,不只你,Alisha他們也會一窩蜂的來說教,那對我來說比跟老闆開會還要疲勞,我不想再花時間去處理那些情緒,索性就隨你們去。但現在,我沒了論文壓力,只要好好把剩下這半年的研究案跑完,自然比較輕鬆,有多餘的精神來處理這一塊。在回台灣之前,我會把跟你之間的事處理好,這是我一定得做的。」我一五一十的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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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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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a4 X* v' a' ^* b$ g我可以同理他的心情,如果要說他「真心換絕情」好像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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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很多時候,人在感情裡的自我,是大到無法想像,而且會驅使自己照著最原始的想法行進,當這樣的信念形成,那種力量的強大,  u6 b! J$ g4 y' i$ h2 J5 U
無法容許任何人事物擋在自己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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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三年,我默默的承受了他感情的自我,而現在,是我必須打破沈默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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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也許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但,謝謝妳,至少妳沒有狠心的把我推出妳的世界。」他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不知道我們安靜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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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G3 c, a/ t「對不起,我知道這些話會傷你很重,但這是我在美國,必須好好處理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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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我會漸漸瞭解的。」他說完,告訴我他必須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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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去推想他是想逃避,或者真的有事情,也許現在,放他自己一個人整理自己,是我應該且必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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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之後,我去找了Alisha。當然,我把跟Philip講的話,都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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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6 {, Z! K「天啊要妳去見他媽媽!這怎麼感覺很像媳婦去見婆婆。」Alisha聽完之後的第一個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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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4 u4 C7 o; A$ j0 |「是啊,所以就算是他這些年唯一的請求,我還是拒絕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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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X# m5 Q, d, h$ o; n「唉!該說妳絕情嗎?他真的是個可憐的小男孩。」Alisha搖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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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l& J. v8 I& m& [1 a! f「那妳覺得拖下去會比較好嗎?」我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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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 C, {7 @! G「不會,只是……」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響了,她賊賊的笑了笑,她的笑容已經透露出來電者的身份─是Phi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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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r/ Q; M: A- C0 h我沒有太注意聽她講什麼,我只是在想,如果用一個「諮商師」的專業角度來處理,我會建議我的個案怎麼做?唉!其實,諮商師不過是
. Z, c' c( C+ ~/ h# q* C  `: K5 E種會把人太過「理想化」的職業。就算是和個案百分之百相同的問題,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會真正體會到個案的無助與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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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在發什麼呆啊。」Alisha的手在我眼前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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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怎樣,他跟妳說什麼?」我直接了當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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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9 z  }8 x3 \+ i4 h「訴苦啊,不然咧?他還要我幫他說服妳去見他媽媽咧。」Alisha無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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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x: b, a, P5 n「那妳怎麼說?」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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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0 y, N7 O5 t  O) g4 H4 d「妳覺得我會答應嗎?就算我平常跟著大家起鬨玩鬧,但我還是很清楚事情真相的好不好?」她教訓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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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還真是謝謝妳喔!」換我不知該怎麼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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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A6 e( i) o* M* I2 v「但我覺得,他這次真的有難過到耶。感覺比當初被妳拒絕還要挫折……他這幾年在妳身上花了這麼多心力,也許,陪他去見見他媽媽,也8 k5 |3 d3 S3 P2 c% j
沒什麼吧。」我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語漸漸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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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g& |; @6 M9 m9 _( o: e$ g" R聽了她的話,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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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對我好」這件事,我不想再跟任何人、再多說什麼。我受不了那樣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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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高興了,是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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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面無表情,靜靜的看著遠方,是我不想說話,或不開心時最明顯的行為。我想不只Alisha,應該James他們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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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1 B* f  [; n+ e) P+ @「阿佩,我不是在幫他說話,只是我覺得,他這麼照顧妳,妳是該好好感謝他。」Alisha停了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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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這段時間中,你們有沒有人想過我的感覺?」我用近乎零度冰冷的口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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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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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9 K6 x0 p' S7 FAlisha抬起頭來,愣愣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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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說這個了,講這些好累。」我下了決定,這個話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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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1 T( Y6 r0 [) E「喔,好吧。」她顯然還在我的問題中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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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對,我是該好好謝謝他,我相信如果沒他,我的身體一定還會病個好幾回。只是我會用我的方式感謝他,而不是他希望我感謝他的方式。」我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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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z  d4 S. k( P. k3 O7 XAlisha仍然是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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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l2 N# B5 h% ^「唉!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來美國碰到你們這些傢伙。」我笑了笑,把杯子裡的飲料一口氣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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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0 o2 u7 n& v3 K「什麼這些傢伙?我告訴妳,如果沒有我們,我才不相信妳會這麼活跳跳的到現在。」Alisha聽到我的抱怨,瞬間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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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錯啦……」我想起第一次病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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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醫生說我的身體情況應該是硬撐了很久,到最後撐不住了,一垮就全盤垮。從那一場大病之後,我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醫生還說,我的身體是被壓力弄垮了,我想也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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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清楚,除了壓力之外,更多的,是心裡那個一直好不了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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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v7 b$ o* ^我無法否認,Philip無微不至的照顧,和Alisha像媽媽一樣的嘮叨雞婆,是讓我身體能夠漸漸好轉,沒有再垮掉,一個很重要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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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啦,妳最好想個什麼方法來報答我們兩個吧,哈哈哈哈哈!」她真的是,才給點甜頭,就得意起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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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M  p6 q* @+ h# i. G: l這就是她可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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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到底是有什麼魅力讓他這麼喜歡啊?妳可不可以告訴我?」輕鬆下來的氣氛,換成我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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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e) c/ u3 J2 i「天曉得,妳去問他啊。我想他同樣也想知道Fran有什麼魅力,可以讓妳經過四年半還是心裡只有她。」她的舉一反三徹底堵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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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7 v: G, B3 K* b愛情這種東西啊,誰也沒辦法說出它的規律原則,不然怎麼叫愛情咧?」她發表了她的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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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8 }( |! b& O+ y9 I, ]「妳覺得,我回去,找得到她嗎?」我突然問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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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X) S$ g: L6 G5 @: z0 O$ Y「我怎麼知道啊,妳的問題也太瞎了吧。如果我今天是徵信社的,我一定告訴妳找得到,但是小姐,我現在跟妳一樣,人在美國耶,妳要我問誰?問魔鏡喔?魔鏡、魔鏡……」她的反應讓我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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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妳就不能給我點信心之類的嗎?」我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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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相信妳一定能找到她的!」她認真的板起臉來說,但是卻讓我笑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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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X; U" N  g9 c& F' n% j7 G. c「妳真的很好笑耶。」我推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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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x) G& s  ^7 h「沒辦法,妳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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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P: W# u, |( k跟Alisha在一起,真的會讓人很自然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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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u% I0 M6 H6 H( v「阿佩,如果妳真的找到她了,一定要好好抓住她,不要再讓她跑掉。」她突然很認真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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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而且我還要好好問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很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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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z6 \6 D3 b" v' l0 F「我知道妳會,阿如果妳又不幸失敗了,趕快回來嘿,我們會繼續挑起照顧妳的責任,而且我相信Willy也會很開心的幫妳辦簽證。」Willy是我老闆,他一直很希望我能繼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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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少在那邊烏鴉嘴。」我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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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m) n+ S2 I: G「好啦,妳就好好過完這最後的半年吧。」她拍了拍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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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1 E" Z/ T4 [) @2 Q$ d「我會的,對於妳們的消遣和嘴賤,我這半年一定不會還口,讓妳們說個夠的。」我大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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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妳說的,我要把這消息發佈出去。」她說完,真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開始發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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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4 Z% @& s: T+ w: |7 S我笑著搖搖頭,突然有些捨不得離開這個我生活了快七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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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1 _  K- T# k1 U% X之後的半年,我果然領教了那幫人消遣人和虧人的功力有多強,不過我也真的什麼都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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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6 H# [: r) F" e9 U$ w  S一轉眼,半年就這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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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h, z5 g9 y" J: i要上飛機的前一天,Alisha又再一次的玩了五年前的「香檳塔」,還把離開這裡,到佛羅里達唸書的Kevin,甚至到西岸的Joan也找了回來。不過這次,Philip被拱出來和我一起倒香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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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D$ E& e8 w! ~9 R% D對於我們的關係,我還是沒有多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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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6-10-10 23:31:40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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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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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佩,記得我說的話喔?」在機場的時候,Alisha拉著我的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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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啦,妳的話我怎麼敢忘?」我知道她是指「不幸失敗趕快回來」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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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個不會感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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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下飛機妳弟會去接妳吧?」Philip在旁邊有些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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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啦,小杰很可靠的。」我笑著說,我也七年沒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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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記得寫個信回來,跟我說怎麼找妳。」他叮嚀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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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我還會順便跟Alisha說的。」我看到Alisha在旁邊盯著我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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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灣見了。」他走上前抱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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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不要我去接你?」我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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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媽咪會來,到時我再打電話給妳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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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走了。」我說,轉過身緊緊的抱住Ali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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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偷哭喔。」我故意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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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妳幹嘛戳破啦,這樣很討厭耶。」我知道她是標準的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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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那妳哭的話,帥哥Philip會安慰妳的。掰啦。」我說完,又用力的抱了她一下,然後轉身拉著行李入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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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知道,再待下去,我也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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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我很期待回台灣,但對於這裡的一切,七年的感情,也不是這麼瀟灑就可以道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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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七年前,在中正機場拉著行李,躲在廁所偷哭的時候;還有下飛機,領了行李,見到James之前的慌張;然後是Alisha,這個和我同一天到美國,一起混了七年的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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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剛到美國那段辛苦適應的時間,似乎已經漸漸遺忘了,在不知不覺中,一切上了軌道,因為她在台灣的英文訓練,讓我看起論文駕輕就熟,我順利照著計畫,在兩年內拿到了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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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畢業之前,她來美國找我。那是我們一起,最後的日子。她陪了我一整個月之後,在機場,這條走道上丟下了我。就此,我再也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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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努力了一個月,才漸漸從失去她的痛中站起來,努力開始我另一個學習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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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我認識了Philip,這個在最後五年,傻傻守著我,但我卻無法回應他情感的男人。有著跟小杰一樣的天賦,一樣的苦惱,在五年之中,沒有一刻不以我為重。當他的女朋友,我相信會很幸福。可最終,我仍是無法接受那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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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來,他是我最親的人,對我生活的瞭解,甚至超過了Alisha。儘管我再不情願,再抗拒,最終還是妥協了,對於他的好,我是應該感到虧欠,但此時此刻,我卻有種解脫了的輕鬆感。因為我終於,再不用接受他那溫柔體貼到不像話的……壓力與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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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護照給了海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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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到Alisha和Philip仍站在原地,我想Alisha是哭了吧,因為她的手中拿著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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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海關遞回來的護照,我跟著人群排隊,準備過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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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我在美國待了七年,離開台灣七年,現在,我終於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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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妳在這裡,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傳那封簡訊給我?」我拉著行李走在通往候機室的走道上時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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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我什麼都沒有忘記,甚至,連我們相識時的場景,相處的每一幕,她的所有表情,至今仍然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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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慶幸,我沒有忘記任何關於她和我的事;也沒有忘記所有Philip和我之間的事。這兩個人,用了不同的方式,讓我對情感,有了一樣深刻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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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親情,關於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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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機安全帶燈號亮起,準備降落的同時,我存檔,闔上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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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十八個小時,我記下了全部記憶的片段,在眼淚乾了又濕、濕了又乾,還不時嘴角上揚的過程中,我盡我所能的,描述了她,描述了我們;描述了他,描述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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