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地平線（完）

a90932

清晨的地平線
1.
風搖著樹梢，葉掉的稀稀落落，有意無意遮掩了些前頭走過的凌亂。

透光的薄霧籠罩我們的記憶小道，就這樣一路蔓延，不知迂迴多久；當我回頭時，它們早已化為露水，濕濡了過去。

我以為記憶是會流淚的，它搜尋著片刻的悲傷、搜尋所有的對白，只是逐字逐句的喃喃自語，然後淒涼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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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過去越發清晰，像擦拭過的古鏡，清明的讓人不忍心。

十年了，一切就像大雪裡頭渡過的冬眠，冰冷的不像話。

. }  M2 |3 n; {還記得我和妳最後一起渡過的夜晚嗎？

! {  v# v9 ~7 U4 p( ^( ~$ T它就像某副畫作裡的永恆，無語地烙印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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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w0 |8 r. A. Y2 m那時妳好似那樣說的――「霧本身會發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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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c7 h* E# F6 v是不是那樣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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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應是正確無誤的，這是妳的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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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3 K3 L3 b. P% W9 M8 w在深夜的氛圍下，妳忘記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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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A$ t1 Q  |6 ?$ X/ w  D於是那些捕捉不到的，變幻莫測的都因此成真。即使在假想的情況下，妳仍願意相信薄霧會發光。

$ r* E  q7 X  m: M6 r有人說，「相信」的前提是質疑，所以才需要付諸信任。

! A- b4 l1 B' b. g+ Q4 I3 x- @. G相信這兩個字，某種程度上，是在欺騙自己。

6 p: h4 p, @3 o2 k小妹，我明白，對於每一個相信，其實妳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我們都不忍心，不忍心提早釐清命運，不忍心去知道，愛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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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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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樣的薄霧最迷人？

1994年．我得到了答案。

2 V2 |* R2 ]: _% _就在妳的眼眸，我戀戀不忘的眼眸，那是快要落淚前的提示，而我卻在妳哭泣的前一刻，離妳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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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們二十一歲，妳是我們班上最惹人憐愛的小妹，只要稍稍欺負妳，妳的眸裡便輕易起霧，彷彿裡頭駐紮個氣象台似的，從不例外。

4 V2 ~4 S7 B3 @. v5 w' l, o- B「我不喜歡人家哭。」捏捏妳的臉頰，我警告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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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哭。」難得妳流露出倔強。

「我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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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妳可以不軟弱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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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戀愛順其自然，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牽起了手；不知何時，我們成為一個小圈圈；不知何時，我們陷進你濃我濃的情意裡。

! b% l" ~# u5 w5 O- `妳總是近乎無條件的順從我，而我當然樂得開心，因為妳從來都不會是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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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w# V* P7 |# ~8 d- U# n. f妳沒什麼脾氣，妳沒什麼心眼，妳沒什麼妒忌。

) m4 I% t9 L, M* K8 r# r那時室友小羅相當欣羨我，覺得我的愛情走得太順遂。

3 d5 M- i- r0 ^5 B  F- I; k人的一生，不就是如此嗎？小小磨擦，小小不幸，但一帆風順。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的。我也順理成章過著這樣的生活。

我沒什麼野心，妳也沒有野心，我以為這是我們最契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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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5 C  `1 Z& p; f! @, B
8 K* d& s6 e& N; ?第一次知道妳家裡清寒，是交往兩年後，因為妳籌不出錢畢業旅行。

我也真正認識到妳的背景，妳是一個靠著獎學金過生活的人。

我卻從沒聽妳有過任何嘆息，好似妳順服著貧窮，而貧窮也順服著妳，你們彼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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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我不明白妳將我擺到哪個位置，我只是和妳談戀愛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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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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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過去的兩年甜蜜，一切都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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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2 `( s3 O3 I4 _當時，我鬧了好一陣子的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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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是不是不瞭解妳？」請原諒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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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說。」

# c, x$ I; e5 U; P「不然妳為何要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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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相信我。」妳眼中泛起了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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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我不想看見妳難過，我撇過頭，要求妳收拾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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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4 B7 w3 `$ _8 _然後我們又繼續。就像過去那樣。相信。只是相信。

5 H: h1 v! J7 d! ^- y7 Q+ e妳發亮的雙眼暫時撫平我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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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h" ?( _" U; K1996年．我們的戀情欲振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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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甜蜜空虛的維持著，並非有了縫隙，而是產生了一種搖搖欲墜的遲疑。

我覺得妳說謊，滿滿的謊，可是我拆穿不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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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q: g: ^4 K不忍心，真的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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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z8 {3 k  w# q妳是這麼卑微，這麼順服，這麼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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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殷勤的唸書，殷勤的和我談戀愛，妳是這麼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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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是瞞著我某些東西而已。瞞著甚過愛我的東西。

! w  l* x+ v; R' Q* `+ |! z3 C6 L它只是隱隱約約捉弄著我，好似隨時會跑出來毀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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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確切的愛著妳，原諒我，因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些什麼。

女人啊！何苦這麼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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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W/ L9 D+ g, P' ~( H7 N: F小妹，妳真的愛我嗎？妳明知道我怕妳流淚，妳卻利用我的弱點維持我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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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D0 b! C9 F( \# `0 h; O第一次，        我發覺到妳的自私，妳用妳的溫柔折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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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妳有點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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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Q3 z& k; M$ W+ m$ J% M- C4 D妳發覺我看妳眼神變得不同，妳只是苦笑著，妳只是沈默。

妳說，妳愛我，妳說，妳不能沒有我。

' R4 G% w2 P; t: S/ R/ N我聽著妳說，聽著妳的甜言蜜語，我明白那是妳真誠的聲音，因為每當回想起來，我都還感受得到，妳綿綿細語裡隱藏的顫抖。

1 n1 [' k. I2 }# Z  Z, c. U我真的相信妳不能沒有我。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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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又有了些自信。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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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依舊不平靜。

7 S& q7 v' o' u. `% ?) {1 [! w; \妳的父親闖進了我們的1997，宣告著我們未來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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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 Y+ M0 g8 y& G8 a他是一個臉色蠟黃、精瘦幹練的男人，讀過些書，脾氣很大，不是一個可以
簡單應付的角色。他跟我不同，他有滿滿的野心，他對妳有滿滿的期望。

認識妳父親之後，我開始懷疑，妳愛上我哪一點？我跟他不同，跟妳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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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人，怎麼相愛？

4 a( q& c. X; L5 E! b9 J6 ~「小子，你配不上我女兒，你知道她的未來嗎？她需要的是一個大器的男人，有
. n- E- }' b# y: Y前途的男人。」你父親不客氣地拍拍我的胸口。「你擁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

2 j4 u! \  h$ f  d8 X7 H; ^+ ^你父親的口氣不是責備，他只是清楚告訴我，他看不上我，連帶也配不上妳。

看著妳父親充滿權威的神情，看著妳和妳妹妹躲在妳父親巨大的身後，妳變得好渺小，像是個小小孩子，無知天真。縱然我明白，妳不是那樣的角色。可是妳屈服了。妳順服父親，妳順服著貧窮，如同妳順服著我。

" h+ e2 T* W+ L8 q) ~( v妳忘了明白，妳所順服的對象會有衝突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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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h/ P$ k* _4 Z" z" j但妳作不出選擇。

  h8 x0 B9 P5 s* K# H我無法對妳父親有任何承諾，我不是會發憤圖強的小子。我無欲無求，我沒有大志向。

妳的父親很誠實，也一眼望穿我。他真的不是責備。

「我很愛妳女兒。」我悶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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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竟是我唯一的條件。妳說，可不可悲？

「我知道，可是只有愛，沒有辦法維持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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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W' ^* N- G; I妳父親是個聰明人，是貧窮害慘了他，是貧窮助長了他的野心。

6 v% m0 a( ~& _3 S% a% _# r3 I他要妳真正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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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人，怎麼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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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 V/ V$ j. y+ u8 d這是1997年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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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後半段，我們變得折騰，變得好不順遂。

妳的父親並沒有立即拆散我們，因為妳隱瞞得太好，好到我們的愛紮的太深，他還嚇退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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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p: |& w# k2 F雖然我們愛的很堅持，可是我們不快樂。

妳早知道的，我們不會快樂，這是妳父親預料得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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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J0 Z4 q. c7 t% E5 S$ Q, y那陣子，我和妳分手的謠言，班上傳得沸沸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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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4 Z$ q# ~7 m  p小羅像看好戲般，見到妳來找我，風涼地說：「你的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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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爽的推開了他。

「麻煩？小妹從來都不是我的麻煩。」我故意說給妳聽。

妳應該明白，麻煩的是妳所隱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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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0 Z, g6 {% u* w6 c8 l, f「我…對不起你。」妳有點愧疚。

  E" P& O* O, p5 m& {妳一副想坦承的模樣，讓我有點難過。

$ z2 S% I% `, i0 w) D  N; i6 k命運逼我們走到這步田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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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妳的不幸，還是我的不幸。

「既然妳知道會這樣，為什麼還要跟我交往。」

我怪妳的狠心，妳拖我下水來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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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有回應我，妳只是嘆息。深深的嘆息。彷彿那口氣，是從心靈深處吐出的悲哀。妳的眼又起霧了，好濃的霧。我伸手蓋住妳的眼。我要妳別哭，至少，不要在我眼前哭。

妳知道的，我自小就死了母親。我母親死前正在流淚。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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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讓我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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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 A3 R% M3 D& k+ e為什麼妳要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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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是妳對父親默默的反抗？我只能這樣猜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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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4 D/ N1 ]$ D4 |  C妳並不是誠心順服，妳有妳的叛逆，妳也想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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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g8 X2 Z( _可是，我們走投無路。

1998年，我和妳父親有了私下的交情。

他常找我「聊聊天」。

一方面要我瞭解妳的成長背景，一方面打擊我的士氣。

「我唸過一些書，可是我沒有機會成功，我從來沒有讓家人過過好生活。」他一口飲盡一杯酒，不斷責備自己：「如果我有能力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 k3 c1 m) x. O( o「小子，這是我的遺憾，你也會這樣的。」他從來沒喊過我的名字，我甚至以為他壓根底不想知道我的姓氏。

「你不能這樣斷定我，每個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不一定要大富大貴，也可以過好日子。」

「什麼好日子呢？沒有錢，就只有悲哀，被人看不起，常常想辦法跟別人借錢，別人都當你是個麻煩。」他很有感慨地說：「窮人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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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覺得妳的謊，好悲哀，好可憐，我更覺得自己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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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g$ M+ h" w2 K( W" p妳不要我的同情，妳已經試圖不想成為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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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甚至害怕我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妳。

: E# l7 `& c5 `9 U- |為什麼妳要愛我？

+ W" A/ c3 `, A7 d8 y- D% _; b是不是，妳希望得到平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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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需要尊嚴，難道這就是妳甚過愛我的東西？

5 R. F+ E/ Y' O0 Y小妹，我不敢直視妳的眼眸，我害怕看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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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H) y. ~8.
, x1 ~: m. W/ b; r' F  ~8 W6 e3 O. Z我有一股強烈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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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8 s1 C, {& J& m「妳作什麼這麼努力？」我奪走妳正閱讀的書籍。

& ^$ A+ i- W* v  f( }2 \妳搖搖頭，無力地說：「我沒辦法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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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妳的是命運嗎？是貧窮嗎？還是尊嚴呢？

& @  Y& u1 w% S& ^, @我們的愛情陷入一種悲哀，我們被算計著，被命運考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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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D. [. M. B* {妳的父親只是提早釐清我們愛情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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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哭的人是我，很抱歉，我居然在妳面前流淚。

+ C. b3 T: c: |「小妹，我真的很愛妳，可是我們沒有未來，我沒辦法爭氣。」富貴不是我渴望的生活，成功不是我追求的價值。小妹，妳知道的，我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淚水朦朧裡，我只是看見妳舉起那細嫩的手。妳學習我的肢態，妳學習我的語言，
妳用蒼白的手遮住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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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9 _/ \# g/ J" D9 o8 F! M6 A原來，妳也不喜歡看人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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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放棄了我嗎？」妳打破了沈默，妳的聲音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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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語以對。

「你要放棄了我嗎？」妳再一次問我，妳用力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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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雙起霧的眼眸，染上淡淡的哀愁。

6 V' H8 y3 Z' G我一發不響，我故意忽視妳的難過，我徹底沈默。

7 S. H: Z- j2 [' b1 n5 o' B我要妳做出抉擇，我要妳替我說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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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明白，在妳心底甚過愛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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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0 J6 Y1 g  i$ L8 o妳真的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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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p3 v: t5 P; k; E* V+ W7 H; ^1998年的冬天，我們必須做出抉擇。

離開學校後，妳到了一間大公司上班，而我等著接兵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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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父親已經無法忍耐了，他索性揍了我一頓，弄壞我們的私交，他要我馬上離開妳。

他急了，他怕我毀了妳。就像當年他毀了妳母親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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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不斷的自責，我知道，妳父親真的很愛妳，甚過我。

如果我們還是情人，恐怕妳會喪失很多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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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U! |0 {7 L6 X5 }妳父親只能勉強通融我們到畢業。

於是，我下了一個決定。

  l8 q+ i$ n; P2 C! y6 [小妹，妳或許會怪我無情，我以為這是解脫我們痛苦的方法。

就怪罪命運吧。

我不可能背負著妳的一生，我們只會陷入悲哀，妳父親的頑固一定會傷害往後的
: F6 V* s% E+ M) y我們。妳和妳的家庭是絕對分不開的，那天我看著妳躲進父親的背後時，我就明
白了，妳的父親是妳的依靠、妳的驕傲。
& V: j$ X7 A) d8 ?
! r: L; A/ p2 A: b% Q如果我愛妳，受傷的會是我，如果妳愛我，受傷的是妳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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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怎樣選擇？只好假裝不愛，只好讓命運順勢而走。僅能這樣。

# R& J6 W- x, O% p% Z更何況，我敏感察覺到，在妳心底還擁有甚過愛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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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能維繫著妳的未來，沒有我，妳依然可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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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9 e7 {. C# L) D+ U這是我自私的想法，請原諒我的軟弱。

十二月的某一天，城市起了霧，我和妳相約渡過漫漫長夜。

「霧本身會發亮呢？」妳笑著說，像是賣火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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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忘記光的存在，沒有光，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不會發亮。」

" J4 d8 H2 J& M我提醒妳面對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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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相信，有一天會成真的。」妳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好似在禱告。

我已經不了解妳了，只有透過妳的聲音，我才能相信妳的話語。

可是我沒有為難你，今晚妳擁有作夢的權利。

我們擁抱著，就像回復到學生時代的熱戀般，窒息的愛著對方。

6 O- a9 h& l" C$ b1 _剎那間，我以為我們能相愛一輩子。

我能愛妳多久呢？十年？還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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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6 t5 u% l" G4 Y% [$ @這麼久的未來，我其實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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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直到了清晨，濃霧漸漸退散，街頭上開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5 O& J# p) X! z4 \突然，我鼓起勇氣，用醞釀了好久好久的情緒說：「小妹，我們來玩個遊戲。」

「遊戲？」妳楞楞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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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D8 s3 i9 k+ E/ ^/ J「給妳一分鐘找我，倘若，妳找不到我，我們就分手吧，倘若，妳找到了我
: W$ _/ d. B* {5 m/ p9 l/ C2 s，那即使再怎樣悲哀，我都會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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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C1 Y" p  Y  K+ i「這是賭注，你想知道誰會賭贏嗎？」妳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在提分手。
1 y' \: j7 K1 w- p
4 B9 p0 [  H0 n5 R* I$ }6 Z我點點頭，同意妳的結論。
8 o% s, U" M! I$ P0 D" Z
, W8 |) _# x9 j$ U- c- p- i妳沈默好一陣子，久到我以為妳和這個都市一同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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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低下頭，發出了奇怪的啜泣聲，細細的，沙沙的，像是嬰兒。
1 ?( F# `+ ^7 Y, u
3 @8 A5 P0 F( j6 t3 r' b我緊張的左顧右盼，幸好霧色很濃，妳的表情我看不見。
2 O& w' s" n* P
# f0 b$ K- Q  G  J) l5 v我甚至遮住了我的眼，小妹，別再利用我的弱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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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妳說些什麼、作些什麼，我都不再被動搖。

; W" J/ i. y, p: M! j2 l7 U  y1 V我放棄等待妳的回應，我自顧地數了起來：「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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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往後退了幾步，離開與妳的親暱，然後以接近踉愴的樣子跑了起來。

  I  Z  _( l2 {8 U8 ~# d1 X縱使我感覺到妳在我背後的視線是如此哀傷，我也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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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站在原地，妳在等待我的離去。
! {# ^* w* c5 H! ?
% J. L9 C5 \/ [0 ]: P. ?! V等到我聲音離妳遠去時，我已經躲在預先想好的地點。

8 ?5 |: A  ~$ v9 m/ ~3 x沒多久，我聽見妳的腳步聲，很急促，彷彿快跌倒似的。我聽見妳在喚我，我摀住耳朵，我不敢聽。倘若我聽見妳的誠實，我會瘋狂的，我會哀傷的。

請不要叫我的名字，請妳忘記我。

7 ^6 V; ]3 l1 A4 ~# Z( N+ d! ?) f3 `約莫兩個小時，天空下起了細細雨絲，我還感覺到妳的存在。直到轉為滂陀大雨，
+ R* B* \2 i# k+ G& D0 v妳才不甘心的離去。
  T9 `0 `, r1 U/ _
' R& b* Y& a0 g( r0 ~3 K5 M1 b* F; T小妹，在妳心底，還擁有甚過愛我的東西，那一定能維繫著妳的未來。

就這樣，在清晨的地平線，我們靜靜地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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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無論怎麼走，我們都不會再相遇，這是我們的默契，也為了妳的幸福。

10.
十年了，我不敢擁有妳的消息。

# R9 m- [* p. ^小羅曾說：「當不成情人，還可以當朋友。」他無法理解我們的關係。

& R; K+ M* c( z1 a9 P7 w& s我和妳都是死心眼的人，都不是能雲淡風輕的人。

6 P7 E4 h% a! \. o7 G我們之間的愛，充滿著道德的眼光、充滿著家庭的束縛、充滿著社會的限制，這
是我們的軟弱、我們的不快樂、我們的悲哀。

; w! [: [" ]! H3 g2 N* J小妹，愛情倘若可以很純粹，我們當然能無憂無慮。

可是，沒有辦法，這是命運的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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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H' i$ G# m+ _妳父親幾乎是狼狽的求我。我明白，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達成妳父親的期望。

6 R/ h* Q7 s( F: O/ y我只能選擇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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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0 Q4 I/ a* E當年的那天清晨，我可以一時的消失，但是往後的一輩子，但我躲不過風聲，躲
不過所有的過去，前年，透過朋友無心的插柳，我仍舊知道妳和一個主管結了婚。
2 d0 z, ]1 o  t& J
知道妳幸福，我很高興，真心祝福妳。
1 i% E  w/ ?4 D' J- ~
5 T; Z2 c2 ~3 D3 |# ^: t" j0 v* \雖然每當想過去的回憶，我的心還是會微微抽痛。

, m7 W* c( G' i7 V1 f我會想著，當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妳哭了嗎？
. ~' T" j4 ]# W1 l: z$ P: @
: r8 D: }! Z1 k. H5 S是不是我選擇背叛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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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我翻來覆去的不斷想著這些，但沒有結論。

我依舊平凡，人生沒有大風大浪，當然，也娶了一個很平凡的女人。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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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我回過頭，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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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遞了手機給我，隨後在我耳邊悄聲地說：「是個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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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 ?7 \: J, S  i5 T4 P" I: Y我心裡沒有預防。

「小子，還記得我嗎？」這是妳父親的聲音，帶著頑固的倔強，我依舊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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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D9 E3 D8 z/ L, T「記得。」我楞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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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Z+ Y+ \$ Y" I/ c$ j, f: ^1 P) Z「小妹，她出了車禍，你可以來看她一下嗎？」似乎怕我忘記妳，他用了我慣用的小名稱呼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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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妳父親同意我來看妳，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很想很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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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了妳的父親，沒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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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B, ?8 N+ u# z9 O& D我甚至有些期待。

起初，我以為只是小意外，因為妳的父親聲音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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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0 Z. C/ @' U" N來到醫院，匆匆走到妳病房門外，我很緊張，想著久別重逢後，我該用什麼樣的
語言祝福妳。

  w& s# o  n7 w( @! Z* N* z只是走進病房後，看著過份誇張的醫療設備，看著昏迷不醒的妳，看著妳丈夫哀
" V+ q; O5 r2 Z, m6 g% k% M愁的神色，我心裡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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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L* |) ]2 a# x妳父親從門外走進，他暗示妳丈夫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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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小妹的狀況。」

我點了點頭，就像當年第一次見到妳父親那樣，心情很悶。

; X8 o$ m+ W& x5 c2 t' G/ }我感到深層的難過，淚水快洶湧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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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再次見到妳，是如此情境，我寧可沒有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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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可以假裝，妳如妳父親期望那樣，過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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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8 N! x$ }* B& |- f/ c「沒想到她的幸福只有十年。」妳父親似乎和我有默契般，說著我想的話。

「十年好長，又好短。」勉強湊出一些感慨，小妹，我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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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b4 u. V突然，他嚎啕大哭了起來，沒有尊嚴的哭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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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2 J+ c7 y, M7 m& ~- r3 v8 B# h這是當年我畏懼的他嗎？妳父親其實也很軟弱。

1 j2 t2 S' C* N「如果知道她只剩下十年，我會讓妳們在一起的，如果知道她只剩下十年，她想作什麼，我都不會阻止她…我都會順著她的…我…」他之後說了什麼，我都不聽不清了。

小妹，妳見過妳父親傷心嗎？他的眼淚，真的好難看。

小妹，我們的十年，換來了妳父親十分鐘的悔恨，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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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很愛你，有一次她想跟你私奔，被我抓回來打。」妳父親坦承了一件我

不敢相信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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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奔？這是妳有過的念頭嗎？為什麼妳從來沒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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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妳甚過愛我的東西嗎？

1 Z, s% D0 Y; P8 K走進病床，我撫摸著妳消瘦的雙頰，妳細薄的眼皮上浮著淡淡的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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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開妳的眼睛，我想知道這裡頭積了多少淚水。

十年了，小妹，妳是否依然愛著我？
看見妳父親哭的越來越狼狽，我真的不忍心，我並不想報復妳的父親。

: K& @( r6 ~: h因為我們同樣都是深愛妳的人。

他無須祈求我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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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相信」的前提是質疑，所以才需要付諸信任。

( X7 w7 q# @9 E. J' S  d相信這兩個字，某種程度上，是在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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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明白，對於每一個相信，其實妳早已有了答案。

/ d0 ]8 g, g4 a是我，沒有選擇相信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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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光的薄霧籠罩我們的記憶小道，就這樣一路蔓延，不知迂迴多久；當我回頭時，它們早已化為露水，濕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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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D' K" _4 L! x% _( Z小妹，在妳心底，還擁有甚過愛我的東西，那一定能維繫著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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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了謎底，只是來得太遲。

1 l) P6 e( Q, q對不起，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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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a90932 於 2008-11-22 04:58 編輯 ]

a90932

寫這篇小說很突然，深夜迸出來的。
然後搞的心情很差。
/ `3 v. }# B7 b有點不高興。

阿垣

寫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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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觸動了我的心...

Mer

"我是死心眼的人，不是能雲淡風輕的人。
我們之間的愛，充滿著道德的眼光、充滿著家庭的束縛、充滿著社會的限制，這
$ j2 ^3 W( N3 X6 y( V) e是我們的軟弱、我們的不快樂、我們的悲哀。
  W5 B7 }/ o* D愛情不是那麼純粹，沒辦法這麼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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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8 s, L0 t7 i6 ]0 _) c我小小改了你以上的句子
我很喜歡很喜歡
可是讓我用在我的網誌裡嗎？
1 b9 F# p# b( u6 o因為
你就像是替我說出藏在心裡的情緒一樣
深切

a90932

可以啊，喜歡就拿去用。
能有共鳴，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