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念。

CryFeather

記得他的名字裡有個「遠」。
妳告訴我，自從蝸牛套上了別的殼之後，妳深愛這個姑且稱為長遠的人。

我笑笑。
妳趴在床上，頭窩在枕頭裡，而長髮將妳的臉掩住了一半，妳看著我也微笑著。
這次我看得好清楚，尤其是妳的輪廓。
我輕輕握住妳的手，用另一隻手將自己撐起，抵在妳右邊的耳朵旁，俯身親吻妳的背脊。

妳扣緊我的指節，低吟我的名字後、又告訴我一次。
妳很愛他。
我繼續吻妳。
可是妳太（又）瘦了，我甚至不敢太過用力地親吻。

妳問我。
「妳是不是很愛我？」

接著妳將身體翻轉過來，面向我，鬆開扣著我的指尖。
「我愛他哦。妳要想清楚。」
妳托起我的臉讓我望著妳。
我受不了，只好伸手捂住妳的雙眼。

看來我還是不習慣妳清晰的模樣，
更討厭醒來需要躲避的真實。

　

CryFeather

記得，
到城市走一趟。

把難過留下。
把悲傷留下。
把曾經留下。

可以的話，
把自己帶回來。

我重覆提醒一次。

記得，
到城市走一趟。

把難過留下。
把悲傷留下。
把曾經留下。

可能的話，
我想帶自己回來。

我再重覆提醒一次。

記得，
到城市走一趟。

把難過留下。
把悲傷留下。
把曾經留下。

可以的話，
把自己帶回來。

CryFeather

前兩個沉幕有張篇幅，終於有了只關於妳的，被一時大意給嚇得猛速竄逃。
我睡睡醒醒、為了那些來不及夢見的許多扼腕。不過我想，至少妳來得及，清楚那些形容哀傷的死了。


〝捎句簡單的留言給妳。〞


這是那晚類似的首句。
但〝我捎了篇孤獨給妳〞比我流淚的次數來得誠實多了。
還記得我依序寫了：或許妳的悶聲除了不耐煩還有其它、或許妳前幾秒仍舊擁攬蝸牛在床上翻滾、或許稍前擺在櫃子上角的熊仔有個小零件掉了，妳正一邊悶哧著炎熱一邊將它規矩地裝上、或許妳的胃正在隱約抽痛，緊握手機期待他柔聲的安慰、或許妳真的無法理解我在這頭迎接第一次的寂寞。

那時住家附近有個超商，佇立在我未曾帶妳經過的巷口，像張明亮的濃裝大臉，唇角右上懸著兩只公共電話（那是它的痣）。
隨著晨曦，
隨著渾身的難受，隨著發抖；在這頭。


我對妳崩潰。


昨晚的老毛病又犯了，背疼無所無謂，倒是成堆的寂寞等著我去釐清。
不過多了個頑強的悲傷。
我不否認，（我可以說是因被扔下斗篷的嗎？）離去使得悲傷更加來得強烈與快速，我甚至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平穩它自寂寞就開始累積的瑣細（或許它只因太過濃厚的孤獨加以變質罷了）。
那晚單單只有妳的在一個錯誤下分裂狀態般死去。
我掛念妳。
卻又抗拒與忿怒它底下沉澱了挺厚的懷念。
有好些日子我想試試；違背只為掛念而寫、對自己會是怎樣的消損？

如今我有些後悔，
不是點燃的動作、而是我面對太陽，撕下一張張分散的紙張，焚燼了那段歲月我想對妳說的話。
最後我索回了請她為我保藏的指戒。
我親吻它。
告訴它：「或許誰都能夠離開我。但原諒我的自私，你得用一輩子來陪伴我與寂寞。唯有緊握你，我的任何悲痛才清徹，指縫裡的荒野才能有所記憶。」

我能夠再重覆一次嗎？
妳一把抓過我的掌，慵懶地細瞧。妳伸出另一只掌，幾個指尖在自己面前晃甩：「妳看，我也有了。」
我湊近看，那似乎是女版的（我不曉得那有女版的。）、看起來較為纖細。我小回了聲：「嗯。」但我卻興致缺缺（大部份都是愚蠢），只想專注妳、與鏡中反射的另一個妳、與鏡緣的邊邊角角因我躲得不夠好而印上的褲管。
「他也有一個哦，不過上面的圖案是鳳。」妳的手轉動在我指縫間的它。
「還好我的是龍。」我將它摘下，置放在妳掌中央。
「我的也是龍。」妳漾起賊笑，取下自己的拿起來比較：「很像一對，是不？」
我沒有回答。沒有：「嗯。」
那是妳帶給我第一次的感動。
之後妳取走我的畫冊，在上頭塗鴉自己。我拿回之後總看著那些塗鴉傻笑。
翻回前幾頁，裡頭是青澀的文字，我的字跡。（真醜。）
原來那是妳的回覆。
妳看得懂，我不用多說妳都看得懂。
我的天、
此刻妳愛我。

如今來哪個誰。
看穿我的悲傷與假象吧。
不過那個妳（你），應該殺不死我，對嗎。
我們會有多難遇見彼此、在我連自己都瞞過的磚瓦裡，我得租借多少雙眼珠子才能與妳相遇。
妳到時會捨不得收藏我嗎。
別告訴我妳已經決定被人收藏了，那樣的疼痛我再也承受不起。

CryFeather

說來好笑。
支著頰在這麼漾下淡藍的桌沿，我無所適從地翻動幾篇詩文、書裡的。
我的確、太久沒有留意到上次手寫妳的名字是在多久以前。
那不過是我臨時拋在頁縫裡的錨、用一個「普通人」的心態，隨筆「普通」的心疼，「任何人」都會放進的動作。
可那是妳的名。
也是我歲月之前的筆跡。

我知道我知道、太多餘的對吧。
連窩坐在椅子上，用自己的右手指腹來回撫摸紙張的邊角也是多餘。
我記得以前我喜歡緩慢地交扣雙手。
當她們處於乾燥時，每個受到磨擦的指隙時間，當下就算有人在我身旁砸碎酒杯我也絲毫無動於衷。
我將所有的感官投在上頭。
人潮之處我能夠處於鎮定，獨處能夠放任情緒的揮霍。
時常的脫序讓我目前、只要輕微的扣上，眉間就抽痛起來，眼神自行臨摹了七分空亡。
剩下的，
用自己、竟連一分也填不滿。

我想找到妳。
用字織的鞋走動、當成其實自始至今未曾停下的磚道。
就看它何時飄震起飛，經過妳面前、或是在妳頸邊細聲耳語。
最後，還是闔上書本。
把過往壓地扁扁的。

CryFeather

我喜歡妳的文字
妳說話的方式

有共鳴，有感觸
~楊楊~ 發表於 2009-6-6 14:24

謝謝妳的經過，也謝謝妳的欣賞。（微笑）

我在生活上說話的文法比起這裡粗劣很多，也有許多結巴和斷行，
用看的還可以，用聽的就特別辛苦和不耐煩了，不過我想也沒那機會才是。（抓頭）

CryFeather

有些制式地將妳塞進空閒之中，至少目前我仍舊會無意識地揣上曾經有過的連結。
每日的獨行裡，
我瞭解自己早已將妳的模樣拋向最後一次夢見妳的某個下午。
而那家店不曉得目前是由誰打算經手重新打理，
我不喜歡它那副被洗劫過的空洞，尤其是我選擇重新抬頭觀看一段好久以前。

其實我現在，疼地、累地、無心無力著。
我也曾經不止一次這麼失落過，在我每次用好些時日來安撫紊亂的憂傷後，有許多句「值得嗎？」等我回答。
不曉得妳是否曾被問過相同的問題，這大概是「對不起」後其二使我厭惡的話了。
在那些擱置過的、仍然擱置的女孩。
她們問著時的面貌。
我忘了妳是否曾經問過，經過這些年，當初妳沉默與不解的痕跡太過鮮明，略蓋過了其它我想不起的細微。

這陣時常有一瞬間的念頭。
我想發了狂地找妳，將自己的現在與妳的現在好做個刻意的連結，因為不再有「無法見妳」的崩潰感了。
我甚至想揪著妳的雙肩，直視妳雖然對我（還是記憶中）善變任性但直率的雙眼，問妳那麼一句：

「妳愛過我嗎？」

對妳有太多的懦弱與怯步了，那是超越容納妳任性的隱忍。
我會先和妳說，
因為就算直到現在，我還是很害怕，失去妳。（是啊，我早已不止失去妳。）
妳說我是不是被那幾年「愛妳」的影響太深？
擁有前我想著擁有後的失去蹙眉、擁有後我想著失去後的寂寞準備、失去後我想著失去前的記憶悲傷。
那麼現在？
錯亂了應該靜下心歡笑的安穩日子、好像吧。
妳也不能給我任何的答案不是嗎。
就連路人都可以隨意擦身而過的生活裡，妳的距離根本是連「陌生」都遠遠追趕不上。
我對妳，
會不會就是從我最後一次扶妳跳下海堤，妳對我失望離去的那時候。

CryFeather

吶妳說說，
還有哪些我經過的地方，可以讓我不再那麼為了〝全心全意掛念〞而耗神。

還有喘息的、過份存在的。
屢仆屢起、屢仆屢起，

縷縷，（捂上）

指隙間暗紅色布角。（捂緊）

光譜

178# CryFeather


掛念

好久不見
該呼吸了

CryFeather

178# CryFeather


掛念

好久不見
該呼吸了
光譜 發表於 2009-9-12 08:49

好久不見。

我現在變得更加幼稚，開始討厭起呼吸來了。
不過我想妳現在也換了一面牆吧？（笑）

CryFeather

如果不是到了難以忍受、想逃離我每一口的呼吸，
如果不是連我唯一想緊抓著的人，都能夠輕易逃離。
我不會，
在長時間的忙碌催趕之下，
害怕稍稍沉澱就會潰堤的寧靜。

我不是瘋了，只是病了。
病菌箝著我的指尖與躊躇，妳相信嗎，我在空白處打上妳的名字，按下了搜尋。
有幾個類似的模樣扎痛了唇齒，讓我緊張地囓咬拳頭上的指節。
我躲著。
要是這些日子以來，滿是碎裂的寂寞，都會讓我走回原處，
那、碎石中折射出的躲藏和記憶裡鮮明的微嘆，它們的價值在哪。

每次的返鄉，我會將沉默帶上，到家裡附近的公園繞繞，沉穩些家中的熱鬧。
這些日子以來妳是否會經過？
當我稍微抬頭，就能看見的換了裝潢的小餐廳。（它已被貼上大塊帆布：〝出售中〞。有妳的蝸牛黏液就快被沖刷了。）
有那麼幾天，
我懊悔、懼怕著；居然開始覺得妳的變化是醜陋的。

「她是個自私的人。」
我對好友這麼聊著妳，避開最初。

「她也利用了很多人，當然也包括我。」

我將所有的介面關上，
心裡萌生出厭惡妳的不適。
妳的名字並不特別、連綽號暱稱也是。能夠拆開或是組合起來的關鍵字，都足以被上千上萬的陌生阻隔開來。
不如說是、更加陌生的、而裹足不前的、我自己。
兀自畏縮著孤獨。

我嘔著氣寫段訊息請髮廊裡旁人被剪下的絲屑帶去。
斗篷那天擔心我是否被大雨淋溼。
褲管是溼透了，臉頰也是一顆顆想擁攬她的期許。
她轉頭，見巷口後沒人，迫切地親吻上，隨即退回與我相望。

沒有當下擁抱任何，的誰。

這天我穿著乾巴巴，好不容易從別人裡衣櫃帶回的長褲。
坐在我嫌貴的理髮廳內，（靠近門的位置）撇開自己的臉緊盯牆上的拼圖。
我就快哭了。
有時甚至不認識自己低落的模樣，
在幾個摯友面前，我連想發洩的難受像是嘲諷自己沒有意義的劇痛，囫圇亂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我崩潰了。」
然後傻笑。

我不能再去怪罪任何人，都沒辦法看穿包覆靈魂的我自己。
一股油然發覺。

除非有哪個誰，
能夠直接穿透我一直叼在唇邊的寂寞，
告訴我不如死去。
帶著全部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