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舌頭的女孩

lesloveles

出生的時候，她忘記哭了，接生的產婦靜默了兩秒，大喊：「趕緊，把嬰孩打醒！」

$ w0 A) }1 X7 {( x1 A& A9 Q+ }老舊的房舍裡，環繞的是一盤接一盤的血水，加上精疲力盡的女人，還有誰？
$ U5 r0 ~( h2 g3 v+ u還有產婦和產婦的助手。

+ Q8 L1 e# Y- W& }# {「奇怪，這女孩不愛講話耶」有一天，作媽媽的有感而發的這樣說，八個月了，伊伊呀呀很少聽到，和丈夫感情不睦的媽媽，連女孩會不會叫媽媽了，都想不起來。

2 v* l& b& D" K5 X很慢開始學說話，讓她講起話來很不流轉，好幾年，她都在媽媽和老師、阿姨間環繞著「剪舌頭」話題上打轉。
5 r7 V% e9 g7 P3 H「舌頭可以剪嗎？媽媽？」
% \9 c, q1 y; s: T「可以阿，聽說剪了之後妳講話會比較清楚」
「有人剪過舌頭，後來講話變清楚的嗎？」


) h  n7 S+ [9 S& R' j" }# R  C  P她聽說附近有一個漂亮的女孩，長頭髮，都穿著洋裝，笑起來甜甜的模樣，媽媽說她的舌頭小時候就剪過，因為像她這樣小時候因舌頭太常造成講話不流轉的小孩很多，有的勇敢的小孩剪掉後就獲得美好的重生。
也許，剪舌頭不是一個那麼可怕的事情。

! D  o3 Q" a" G# P; n, O 從剪舌頭到國小那幾年，是很單純的年代，放學路上，會有尪仔標和撈魚的攤子，中午也有午飯值日生，但他們不是去打飯，而是去抬早上每位同學放進蒸飯箱的一個個便當。

她會看見很新奇的便當盒，或是很可愛的便當盒，也想要一個，大大的便當盒，她吃不完，蒸飯的便當會有一種帶著菜氣的水味，每次吃起來，菜與菜或與肉之間，都混著相同的味道了，但要說不喜歡嗎？其實她分不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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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Q5 z9 s總之，還沒有換到自己想要的便當盒，媽媽就開始有一餐沒一餐地幫她準備了。

4 @+ K6 L! X6 d, A「阿～～～」女孩聽見公寓門口的媽媽，學習騎機車的驚呼聲，她發現那一次之後，媽媽就會騎機車了，可是，媽媽為什麼需要學騎車呢？

9 K3 v( _  |9 }" ]6 N- S7 [「你媽媽生這個女兒有夠乖，時間到了自己起床、自己穿衫，準備好了就自己去上課，回家就自己把功課寫完。」
她耳邊常常聽到媽媽和親朋好友這樣形容她，後面偶爾會接幾句數落其他小孩的話，但通常她都充耳不聞，只聽見關於她的。

媽媽說，小孩長大前剪舌頭才有用，於是她常常對著鏡子檢視舌頭，拼命想像怎麼剪可以不死掉，還可以變成講話很流轉的漂亮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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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長大了，成了擁有皮囊的空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