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黑

joycer

分手也好，離去也好，總代表另一個時代的遠離，高三那年，我帶著背叛與同性戀者的標誌孤獨又寂寞地活著。靜嘉與思年很快地搬走了，我則留在原地獨自品嚐著這些喜悲滋味。 聯考後，我打包行李準備搬回家去，沉重的書籍裝滿整整三箱，我抽著一口又一口的煙，回想這些過往，靜嘉現在還愛我嗎？我不得而知；我已經失去她的消息許久了，隨手翻開辭海，署名「佩妤」的剪報文章飄落於地，耳邊響起靜嘉的話語：「報紙只能在架上擺上一天，書則可以陳列好多年，何者好看不言而喻....」
' _9 I) M: b( @1 r6 M1 {
; Q1 `( b  R1 C4 B/ P現在失落的我就像是昨日的報紙，已經不值一顧了吧，我想。
9 y4 n+ z+ q- h7 a# m" p
' f; A5 h+ O0 Q7 H. {& ?. u大量的信件與靜嘉的日記則點火全都燒光，看著灰燼心想，都遠去了吧？這一切的種種最後只化為短暫的火熱與水氣與我徹底分離。
: u: c' U8 c+ w3 A$ I+ }8 h
「好了，只剩下這封信了。」我自言自語地說。

桌上擺著一封尚為拆開閱讀的信件，暑名「呂緘」，我知道是她寫來的，電風扇吹著趕不走的暑氣，我打開了信：
" b7 K  |. k2 h
「喬，此刻我懷著即將遠去的心向妳告白，我想當一名最誠實的舞者，因為明天我就要搭上飛往加拿大的飛機離開台灣了。為什麼是舞者？因為自小我就愛看天看雲，總愛把雲視為最美妙的舞台，我可以自由跳躍於上，擁抱一片純白，那是我自小心靈洗滌的場所，我要走了，在飛機上可以穿過重重白雲，接近與徜徉我的舞台，我不希望留下任何的遺憾....
4 w3 n3 P6 d/ K/ Q! U
" p7 V6 g( X+ a「對妳的愛，我是可以肯定的，妳不用懷疑我的誠實，因為我確實深愛過妳，只是這份愛我將遺留在台灣，包括過去的種種，我都將留下來，因為那些都太苦太痛了....
+ i6 \# {) d& x& e
) _+ W; w8 f9 y% s「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陽台上說話的情景嗎？妳說：『我就在妳隔壁，以後夜裡妳想找我說話，妳就過來吧！』當時我不敢答應妳，還沉默著同時，只見妳抬頭仰望星空，說了句『好黑的夜』....
- L0 b1 v8 n% h; ^# b
「夜，真的是好黑好冷，以我們愛同性的心，要如何走過這樣的黑暗？我想，妳跟我都是對自己誠實的人，面對這樣的黑暗，何時能解脫？那是我們都無能為力的事....

/ m% @6 L2 C7 i& l8 ^8 v2 _「我走了，希望明天經過純白舞台時能與妳共舞....」
# }/ J( q0 p+ J" l/ c7 a7 e) b
看看日期，距離思年寫信的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了，北國的天氣如何呢？她是否已經澈底洗去心中的黑暗？我流下淚將她的信慢慢地丟進火堆中，這一切能有這樣的結局，我該心滿意足了，即使今晚的夜仍舊是黑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