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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GIRL女子拉拉學園 返回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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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

《轉》她用生命為我唱了最後一曲愛情挽歌(七)

已有 103 次閱讀2010-10-27 12:26 |個人分類:轉貼|

我離開了上海,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回到了樹的身邊。我想,如果沒有樹,我不會回來吧?剛上大學的時候甚至想過畢業了就呆上海,然後再把我母親接過去。可是一切都不是我能決定的,回來,歸心似箭。當樹出現在拎著大包小包行李的我的面前,我們都找到了彼此的歸屬感。回來了就不再走了,外面世界再精彩,愛情再華麗,我都不想再離開,不後悔放棄最初的夢,不後悔站在這個小城市的街道,看小小的天空。一切只因為我在我愛的人身邊,離她最最近的地點,靠她肩膀最近的距離,牽手了就不想再放手。。。再也不要那麼遙遠的距離隔在我們之間,再也不要她生日時候只能給遙遠的祝福,再也不要總是錯過情人節讓她孤單的過。我要在每天都親口對她說聲“早安”,每天都見到她的臉,感受她手心的溫度。

很多人對我的回來感到可惜,覺得那麼好的前途就這樣葬送了。朋友如此,母親也如此,都說貴陽太小又蹩腳,沒有什麼好發展,每個人都在我耳邊嘮叨,一模一樣的口氣,一模一樣的不解。樹也在思考著我這樣是不是很虧,說不想因為自己而毀了我的前途,因為女人需要事業。我固執到所有人都覺得無可救藥,後來再沒有人囉嗦,我想我會活得一樣精彩,在這個確實很小又蹩腳的城市裏,我的母親也沒有在責怪我,說女兒大了翅膀硬了,要自己飛了。 
樹的父母聽說我放棄了在上海的機會,回來了,然後一無所有的找工作,都說不明白現在的孩子是怎麼想的,早晚要吃虧,等摔了跟頭才知道“鍋兒是鐵打的”。樹好幾次都想讓我回去,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可我不會再走,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何況我並不想回頭,因為沒有樹在身邊,一切都失去意義。 
夏日炎炎的七月,讓人整天都困倦。我不想急著找工作,不想一切太快進入程式化,或者可以說,我想用點時間來好好瞭解樹的生活還有她的朋友圈子,因為這些我都很少接觸,也從來沒有進入過屬於她的天地。以前都是她努力的走進我的圈子,很好的和我每一個朋友相處,以我習慣的方式配合著我的生活。現在不想這樣了,因為愛是互相的,付出也一樣。之前未能做到的,現在有時間了都想一一彌補。樹在我的世界以外,她的世界以內,是怎樣的活著,我想要一點一滴都參與。我要樹帶我去她的店,她說那樣的環境很嘈雜,我不會喜歡,也不適合,我說我不再是孩子也不再是學生,不喜歡和喜歡都會改變,至少會因為她的存在而心甘情願的改變。 
樹帶我去了她的店,昏暗的燈光,彌漫的煙霧,那樣的裝修與格調是樹喜歡的,詼諧。人很多,看得出來都是常客,熟絡的向剛進去的樹打著招呼。我跟在樹的身後,有些不大自然,畢竟我從來不出入這種場合,不粘酒更不抽煙。樹說這就是她的世界,其他兩個店依然這樣,我不會喜歡也無法融入。我笑得有些力不從心。 
樹帶我坐在最裏面的一個角落,那群人都是樹的朋友,很能侃。其中一個女的我覺得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見過一樣,可又始終想不起來。到是她,徑直就沖著我說:“原來是你啊,這麼多年還那麼嫩”那語氣分明是挑釁,那麼有敵意,隱約間忽然想起她挨過樹的一巴掌,那麼響。原來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們就打過照面,原來她一直都不喜歡我的存在,從她眼睛裏我看出了厭惡。我坐在那更顯得不大自然,樹毫無顧及的一直拉著我的手,沒有吭聲,其他幾個朋友連忙打著圓場,招呼著我喝酒,剛接過手的酒杯,被樹截走“她不喝酒” 
有個叫瓊的女生,給我倒了杯果汁“你很漂亮,純淨的漂亮,早就想見識見識了,樹那傢伙一直把你藏得那麼好,好象我們會吃人一樣”她是個留著很長很長頭髮的女孩,劉海齊齊的剪成一排,黑眼珠很亮,象極了貓眯。我好象除了笑笑表示謝謝以外,接不上什麼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還很陌生,我有些拘謹。“瓊,那女孩兒頭髮不比你差哦”有人提醒,瓊便硬是要和我比比誰的頭髮長,我撲哧笑了出來,因為他們都好隨意,好開朗。那時候我留著長長的及腰的頭髮,象海藻一樣的散著,樹說那頭髮有多長,愛情便有多長。所以,這些年來我未剪過,仿佛那就是一條定論,只要遵守了就不會被推倒,我們是迷信的。 
我睜大眼睛,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他們活得放縱而瀟灑,沉溺而感性,我以為他們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卻不知道原來他們活得如此深刻,白天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晚上聚集在這裏天南地北,似隨意卻不失方向,似乎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他們其實很有思想。他們中間,是LES的極少,樹是特別的,卻又是平凡的,因為沒有人質疑這樣的愛情,沒有人反對樹的堅持,我在他們眼裏就是樹的女人,這一切不需解釋也不需遮掩。 
我能感覺出來樹是受眾人矚目的,人緣很好,她說做生意,靠的就是人緣,不然非得倒閉了不可。或許是出社會比較早的緣故,她處理各種人際關係都遊刃有餘,當然這也許還跟她的家庭有關係,畢竟她父母都是社交很厲害的人,她說沒吃過豬也看過豬走路,慢慢就“油嘴滑舌”了。我說我這輩子也不能修煉到這個地步,樹說我要是到了她這個地步,她會很忙的,因為到處是蒼蠅蚊子。

後來我問樹,為什麼那個女人整晚都凶不啦嘰的瞪著我,是不是她欠了那女人感情債?樹說這種事情多了,很多朋友都是因為這樣失去的。以前小不懂事,大多數都沒有來往了,後來想想也沒必要那麼絕,大家好歹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我說那我是不是算幸運的?樹說:“那確實~就象唐伯虎只想點秋香”然後我們一起大笑,這個比喻真是滑稽。 

2002
年八月,我參加了教師招聘考試,9月底,到貴陽一所中學教高中英語。並不覺得那張文憑有多好,但起碼它讓我輕鬆獲得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還算是沒有白費那四年的光陰。正式教課的前一晚,樹帶著我逛遍了所有商場,購置所謂的職業裝,說是畢竟為人師表,不能再是滿身孩子氣,著裝同樣需要表現智慧。我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論調,只是跟著樹走,試穿她覺得OK的衣服,拎她覺得相稱的包,儘管我們不是一種風格,但樹總能抓住我的特點搭配適合我的一切,不得不承認她有這方面的天賦,以至於後來她開始涉及服裝業,那是樹的喜好,只要喜歡就可以親手為之。我從試衣間出來,看著鏡子裏穿一身正裝,看似精明幹練的女子時,突然覺得有些傷感,是呵,不再是學生妹了,屬於我的純真年代在眼淚與幸福相伴下結束了。花季雨季都不再屬於我們這個年紀,二十三歲,是人生另一個旅程的開始,身邊的一切都變了,包括自己,只有站在我的身後,和我一起出現在鏡子裏的樹,始終如一牽著我的手,我們都在經歷著長大與成熟,再尋不著惜日的稚嫩與天真,可那雙手,依然那麼溫暖和堅定,第一次感到永遠離我這麼近,近到觸手可及。我看著鏡子裏的樹,任何時候,我都想把那臉盤輪廓、眼睛、鼻子、唇,還有那糾結的眉牢牢印在心裏,樹微笑的看我,眼裏有暖暖情意,我這樣的裝扮,還是你最初的夢嗎?我長長的頭髮已紮成馬尾盤起,還是在你心裏纏繞的藤嗎?我不再是你初初認識的乖乖女,不再是那個穿著少女衣裙平底鞋的學生妹,不再是你眼中脆弱得風都可以卷走的弱孩子,可我依然還是那個需要你的疼愛,靠著你的愛情而呼吸的傻瓜。。。大街上、人群裏、斑馬線,仍是依賴你的手,給我方向,餐廳裏、小吃攤、速食店,仍是以著你的口味填飽我的味覺和肚子。。。我好象長大了卻又一直沒能真的成長,因為有你,始終在身邊。 
不自覺的伸出手,勾勒鏡子裏樹的輪廓,心裏有句話想要說:我,真的真的很愛這個人。 
“又開始發呆,怎麼那麼喜歡發呆啊?”樹走上前拍拍我的腦袋,那麼寵愛。然後拉著我進試衣間,隨手帶上了門。沒有語言,也沒有對我的裝扮表示讚賞,只伸出食指輕輕抬起我的下顎,溫柔的吻了我,那麼輕那麼柔,我象極了玻璃娃娃,就被她那樣溫柔的捧在手心,深怕力道大了就碎成片,散一地。那個吻漫長得幾乎讓我窒息,當樹的唇離開我時,才發現臉頰好燙,那個吻是暗示她很喜歡這個樣子的我嗎?應該是吧?!我臉上漾出幸福的花。。。。你,是我的甜蜜愛人。 
拎著那些標誌著我已屬於社會青年的行頭,出了最後一家店門,已是華燈初上。抬頭仰望,今夜有繁星,難得好天氣,我問樹:“哪兩顆星才是我們?”樹說:“我們是同一顆,一起亮一起暗,是生命共同體。”

樹開始著手和瓊一起開服裝店,很忙很忙,忙著請師傅裝修門面,又忙著進貨...那段時間我們很少見面,偶爾見到不過是一頓飯的長短,我開始了我的教師生涯,初初就帶高三,因為原來的老太病了,我愣是被硬著頭皮拉上講臺的,說是暫時帶三個月.老太回來我就下,帶高一.說實話,儘管我的試講,得到很高的分數,但是要帶一個畢業班,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有底氣.那時候覺得這麼災的事也可以發生在我身上,真是絕了!我在給樹的電話裏說我怕上那講臺,整個人都抖,萬一鬧了笑話,就完了.樹在電話那邊笑了"就想著我也坐在教室裏吧,當初我那麼調皮的學生都被你搞定了,還怕什麼呢?"我跟著樹的節奏做深呼吸...我其實是怕那群孩子的
和那群孩子在課堂上交流,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困難,至少他們沒有因為我是一個剛出校門就端著書本教書的菜鳥而為難我.出人意料的是,我們很談得來,第一節課,全用來吹牛擺談了,我想要是校長知道招了這麼一個誤人子弟的新手,肯定後悔莫及.也許是因為我年紀輕,他們並不討厭我,總是很好奇的問我的大學和LOVER,呵呵,這群可愛的孩子,毫不羞澀的嚮往著愛情,哪象我們那會?多傻啊 
有個大男孩叫築,說是因為生在築城貴陽的緣故,所以取了那名.開口便叫我"小老師",聽著還真彆扭,就象班裏負責學習的小班長."小老師有男朋友嗎?"這孩子,我沒料到第一天就被拷問,有些緩不過勁來,"小老師那麼漂亮,肯定有!""是不是很帥?""大學裏認識的嗎?""那他現在在哪?""你們怎麼認識的?"我被這群快樂的寶貝一麻袋的問題問得發昏,至盡仍記得那場面有多熱鬧,教導主任都來門邊做"鎮壓"
我的高中時代,是這樣的嗎?,我們那時候都是"沉默"的孩子呢
還好這個班的英語底子不算差,可這也表明了要求我的水準要很高,不然就得鬧笑話.我的神經始終是繃緊的深怕哪天不小心發錯了一個音便成了魔鬼小孩的笑柄.在這群孩子裏面,我真的有看到樹的小影子,那麼酷的坐在角落裏,那麼沉默又那麼不削一顧,不止一次被我看到在教室抽煙,不止一次打架被抓進教導室,也不止一次被請家長,卻從來沒見過她的父母.她是個比當年的樹還讓頭疼的小惡魔,每次都可以把我氣得半死,說她沉默吧可總在課堂上找我的茬,那段時間覺得自己要瘋掉,我有那麼惹她的厭嗎????? 

國慶樹也沒有和我在一起,去了廣州又去了香港,為了尋找最滿意的貨源.我在家陪了我母親整整一個星期時間,逛街、散步、聊天、晨練,都陪著她。我知道這樣的時候並不多,因為工作,也因為樹,我的時間幾乎被瓜分,留給我母親的實在很少,這點讓我一直感到內疚。她從未埋怨過我,卻每天都叮囑我回家吃飯,說外面不衛生,營養也不好。所以我總是盡可能的回家吃飯,盡可能的跟她多說點話。一個人是孤單寂寞的,何況我的母親為了我已經獨自一人走過了漫長的二十年。所有心血都傾注在我的身上,做個老師,算是如了她的願,讓她吃的定心丸。媽媽,您該過自己的生活了,因為您的女兒已經獨立已經長大了。我給我的母親洗臉,然後給她洗腳,她總是一遍又一遍的感歎著“有這麼個女兒,這輩子值了”,看在眼裏,聽在心裏,媽媽,我不想讓您再為我操心,也不想讓你失望,可是媽媽,我心裏真的好害怕,怕有一天你會因為我的種種而心寒。。

108,我的生日,樹在下午才出現。每次與她分開,都會很想念很想念,總是喜歡她抱抱我,花段不算短的時間,就這樣抱著我,是種習慣也好、愛好也吧,總之我就是那牛皮糖,就喜歡那麼的粘著她。樹知道我過生日時候從不請朋友吃飯,也肯定會在家吃飯,因為在我母親還活在這個世上,做女兒的就沒有資格過生日,我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二十三年前的今天,我母親那麼疼那麼疼的生下我,我啼哭她才笑,生日,應該是母親的,不是我的。樹在家陪我和母親吃晚飯,我們很融洽也很開心,總覺得我們三個在一起生活也很幸福,能一直這樣該多好?我的母親依然那麼的喜愛樹,她象母親的第二個孩子一樣,可以撒嬌可以耍賴,我們在母親眼裏就是一對姐妹花。飯後樹洗碗,我擦桌子,媽媽說誰要娶了樹會幸福一輩子,我說媽媽,我也會幸福一輩子,我的母親笑著拍拍我的肩,笑的欣慰。只是呵,她不曾明白我話語裏的含義,所以,才笑得那麼開心.....樹看了我的眼裏又歉疚,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母親的. 
我們陪著母親看電視、聊天,直到她困了,入睡。樹說帶我去個地方,過生也得有個禮物。那是在城南的一套新居室,開了門,樹說進去吧,裏面都堆滿禮物。我懷疑,卻又期待。樹已搬出來住,這是她父母給她買的房子,說是萬一樹找了個沒錢沒房又喜歡得要命的男人,結婚時候就可以派得上用場。樹說這個的時候,眉毛一揚,笑得很諷刺,覺得這個他們到挺關心。整個屋子的裝修、擺設都是我喜歡的調調,這是什麼時候就弄好的????我是驚喜的,樹看我的表情是得意的,因為一切都那麼恰倒好處。“買了一次品鋼琴,有結巴的那種,我喜歡有瑕疵的”樹拉著我到鋼琴邊,指著鋼琴面上的樹結巴說。“第二個禮物”樹示意我坐下,打開琴蓋,我看著她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舞,熟練的,輕盈的,那音樂緩緩的,蕩漾的,我想問這是什麼曲子,可沒出聲,因為更想沉醉。。。那曲子似乎就是幸福的樣子,那麼甜蜜,那麼美,我不知道怎麼去評價,去解說,但我能感受,是快樂的。“《夢中的婚禮》,我唯一彈得完整的一曲。”末了,樹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一次見她笑得那麼靦腆那麼含蓄,我眼眶一紅,哭了。這是你要送給我的婚禮嗎?因為我們不可能在眾人祝福下擁有那樣一場喜宴,所以你現在把這場喜宴在我生日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我,也一併給了我許諾和幸福,沒有人祝福,也沒有觀眾喝彩,你的琴聲是表達,我的眼淚是回應。因為我說想要有個家,所以今天你讓這個願望也在我生日時候實現,有家有婚禮還有我們自己,我怎能不哭?怎能不緊緊抱著你?這世界上最最浪漫的事,最最美麗的家、最最幸福的洗禮,你都給了我,都給了我。我該說什麼好呢?這一切都太美太夢幻,我象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所有所有都那麼真實又虛幻。為什麼你那麼好?對我那麼那麼好?我能為你再做些什麼嗎?要怎麼才能更愛你?你卻說請你也給我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我們溫暖的家。 
當你還是個小孩的時候,你就象個大男孩一樣的生活著,所有是非對錯,該與不該都是自己思考自己斟酌,爸爸媽媽那麼忙,忙到沒有時間問問你在哪?有沒有吃飯?功課怎麼樣?每天睡覺的時候他們還沒回來,起床上學他們又還在睡夢中。。。本是在一個家,卻很難碰面。他們總是在深夜回家時,記得往你臥室的門縫裏塞錢,你說那是你們唯一聯繫的管道。你總是一個人小聲的哭,怕別人聽見了笑話你。太難過的時候就寫日記,所以你的日記本那麼多又那麼高,那些都是你自己對自己說話的記錄,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人能瞭解。你總是表現的很強,那麼能幹又那麼聰明,可沒有人知道,你總是在背後偷偷的哭,因為你也會脆弱,也會想要媽媽抱抱,然後告訴你:“孩子,這樣做是錯的”“孩子,你很棒”你要的不過就是這些,批評也好,表揚也好,僅僅是這點,卻從來沒有得到過。。。朋友出事了第一個找你,因為信任,因為覺得是依靠。可你難過的時候總是一個人,不接電話也不出門。我在不經意間牽了你的手,誤打誤撞進了你的世界,終於知道為什麼你的眉毛天生就糾結,為什麼你的眼淚藏得那麼深。你把頭靠在我瘦瘦的肩,你說這種安心從來沒有過,所以我們註定要相愛,註定要牽手。。。。。我想給這樣的一個你,一個溫暖的家,每天為你點一盞燈,出門或回家都會有一個擁抱,我親愛的你,不再是孤單一人。。。。。

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樹都一一在盡著全力。我們如此平凡卻又不平凡的彼此擁有和信任著,如果說這就是最終幸福的模樣,那麼愛情也是如此。沒有人能懂這其中的所有甜蜜與苦澀,除了我們自己。我想,樹給我的幸福,很不一樣。。。就如我給樹的愛,永遠獨一無二。我們是一對相思鳥,靠感應著對方的存在而讓心臟繼續跳動,若有誰離開,一切便會化為烏有,包括生命。。。 
樹用心佈置的家,圓了我最初的夢,儘管隱隱約約會有不好的預感,在我沉醉于此刻時突然間跳出來,而我寧可相信這就是後來的我們,後來的生活。 

我的生活開始三點一線,學校、母親那、還有我們的窩。我依然堅持每天都回家陪母親吃飯,樹也常常來,我們在盡可能的彌補著什麼,儘管一切都那麼微不足道。帶高三畢業班的課已有一個多月,儘管覺得那群孩子可愛,卻還是急切的盼望著老太回來,畢竟自己還不夠火候。那名叫桐的小屁孩依然隔三叉五的找我麻煩,提到她就覺得太陽穴疼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犯沖?觀察下來,這麼多授課老師裏,她惟獨對我有很強的敵意。才上課沒多久,她總是丟句“廁所!”,然後徑直出門,一般是三、四分鐘後就會回來,坐下以後會用力的拉桌椅,發出刺耳的聲音。每次這樣,全班幾乎都把注意力投向了她,弄得我必須得暫停講課,等她趴著安靜的睡了,我才得已重新找回思路。做了兩次小測,她的卷子都是只有名字再無其他,起初我以為她每門功課都是這樣,試探著問我對桌教她語文的老師,結果卻是“很好啊,每次都剛好及格。” 
也許是想著反正只是一小段時間相處,也許是心軟,反正到現在我也沒弄清楚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沒有拿出當老師的魄力去“責罰”一個學生。我就那麼由著她放肆的針對我,儘管好多次都差點爆發出來,沖上前去跟她“比武”(雖然知道若真那樣,我一定輸得很難看)。 
放學,整理好東西,出校門等大巴,去樹的店裏。那小鬼也在等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剛好看我,我沖她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她卻當沒看到一樣,把臉扭朝一邊,我的笑容就這麼被僵在臉上,真是丟死人了,好歹堂堂一老師,竟被自己的學生如此漠視,我感到極度受傷和氣憤。我等的大巴來了,下班高峰期,這站上的人很多,費了好大勁才擠上去,手卻找不到地兒可以拉,我被夾在中間搖來晃去,也被擠得七葷八素。突然感覺有人用力拉我,是那小鬼!臭著一張臉,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她旁邊有可以手拉的地兒,本是懶得理睬她,但一想還有七八個站,認了,奮力擠過去拉好,引起一群人的嘀咕。“笨得著不住”一口標準貴陽話帶著嘲笑的語氣,蓋了過來。深呼吸~~我忍了!!!不跟你小孩一般見識。 
她比我先下,依然沒有打招呼就閃了,真是沒禮貌!
 
我愛上叛逆的孩子 
又遇到叛逆的學生 
那時候看見那小鬼就覺得噩夢又來了 
超級壞孩子 
超難搞定 
每個假期回來 
我都會提起她高中時候的事情 
每次都想揍她 
卻又覺得疼惜 
到了樹的新店,那個象貓的女子瓊,正忙著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遊說著一個已經拎了大包小包卻還不滿足的風騷女人盡可能多的掏出錢來。不想打擾她的敬業,我進了裏屋,樹在埋頭看那些時裝雜誌,煙圈散了又現,我說你怎麼那麼坐得住啊?瓊都要忙昏了。樹笑笑,要我坐下,“我們是發揮所長,各霸一方。要我一個勁勸著買,可沒那耐心。”我起身想去幫瓊,因為進了新客人。樹阻止了我,“看我們的super women功力如何!”何!”樹對瓊是讚賞的,應該是對她的口才表示讚賞,說是去參加說書比賽,估計是世界第一。我笑,似乎忘記了之前所有不愉快

樹提到今天教課的情況,我馬上來了氣。我之前給樹提過那個孩子,她並不陌生,看到我每次都咬牙切齒的說著關於那小屁孩的種種作為,總是哈哈大笑,說那是小惡魔是她的接班人。我又開始象三八一樣婆婆媽媽說三道四起來,真的很氣啊,怎麼會有那麼難搞定的孩子???那麼倔又那麼沖,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一提到那小鬼,我說話時就會張牙五爪,樹敲敲我額頭“真那麼損啊?改天會會。什麼小破孩能把我的寶貝氣成這樣?”還說笑呢!!!!!我伸手捧住樹的臉“她真象你的影子,甚至青出於藍勝於藍!!!都是壞傢伙” 
 
也許是因為我真的在樹面前嘮叨了太多那小破孩的事,也許是因為感覺很象當初的自己,所以慢慢的,樹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產生了興趣,起了想去見識見識的念頭。我已再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那小鬼的詞,實在是可惡~~~樹聽我碎碎念,說那樣子的我象極了孩子的媽!我差點沒當掉!難道女人就是這樣慢慢變成怨婦的嗎? 
今天破例提早關門,不過七點而已。因為答應瓊,帶她去嘗我母親做的菜,樹說過很棒。瓊是第一次見我母親,說是很緊張,樹揶揄她又不是去見老丈人。瓊見到我母親的時候,笑得很輕鬆,因為我母親的和藹讓她松了口氣,而她,可以大方的吃喝。瓊比我們大了兩歲,所以母親會想要問她什麼時候結婚,瓊說快了,就在這一兩年內。滿臉幸福模樣,我知道她很愛很愛那個人。 
聽到瓊的回答,看得出來,母親是對我有著期待的,因為似乎有了工作,就自然會想到家庭。中國就是這樣的狀態,永遠世代相傳。“很久沒聽你提起宇那孩子了,他應該早畢業了吧?”怎麼也沒想到母親會突然提到這個人,那麼熟悉又陌生、遙遠又親切的人。我和樹都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宇是我們心裏永遠的歉疚,不能彌補也不能說安慰。母親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似乎多少明白點什麼,笑著說:“那小子不錯啊,那時候還說等著他娶我女兒呢,遺憾那~”我不知道該怎麼去給我的母親解釋這一切,她似乎也沒非得要知道原因。樹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喝湯不說話,而瓊,滿臉疑惑“宇是誰?”“以前小蕾帶回家的男孩子,好象比她高兩屆吧,挺招人喜歡”母親自顧說著,看得出宇給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瓊好象還想問什麼,被樹岔開了:“吃好沒啊?吃好了就洗碗,天下沒白吃的午餐”瓊會意,吐了吐舌頭,偷偷抬手向樹敬了個禮。多年以後,我依然笑得尷尬在每次別人提起宇時,現在母親又舊事重提,我也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好嗎?幸福嗎? 

 
樹送瓊走,我還得寫教案。臨上車,瓊倚在我耳邊悄悄說:“好好愛樹”,我以笑當作回答,瓊是擔心我還掛記著宇吧?是的,我掛記著這個人,這個讓我虧欠又感動的男人。那麼久沒有再聯繫,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有著自己的家,陪著心愛的女人逛街,當她的“勞工”,每晚都會記得給她倒一杯熱牛奶,然後親吻她的額頭說晚安??宇,你好嗎?你好嗎? 
寫教案其實是件痛苦的事情對於我來說,每次都花很長時間,總覺得每次寫得一清二楚,上起課來卻又變成了自由發揮。煩悶之餘,收到樹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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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在想宇吧?我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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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過得怎樣,很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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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但我相信他肯定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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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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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個好男人,並且是個優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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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什麼?好人真的會有好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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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就是例子]。。。。。。 
現在回憶起那段教書生涯,其實滿懷念的,儘管那些孩子讓人頭疼,卻也讓人喜愛,那麼真那麼純,儘管他們的思想比自己那時候早熟,有些讓人招架不住,太多問題都可以問得我目瞪口呆,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或許這樣的工作是適合我的,因為相對來說比較簡單,而當時的我,應該是很喜歡它的。 
第一次跟那小破孩發生正面爭執,是在離下課還有十五分鐘,用來單詞聽寫的時候。連平時不學無術的幾個調皮孩子,都很給面子的低著頭“COPY”,儘管一眼就看出絕對有小抄,我依然沒有吱聲,因為比起那位坐姿懶散的小祖宗來說,他們要“勤快”多了。 
她有個還算比較有“責任心”的同桌,是台專職的“影印機”,自己抄好了不說,還抓緊時間幫她抄了一份,那偷偷摸摸又因時間不夠而慌亂的模樣,真的很滑稽。他們明顯都以為我是瞎子,或者是傻子?隨意吧,親愛的寶貝們,放學我們再慢慢過招。我邊念邊觀察著那些有“犯罪”傾向的“嫌疑犯”,看他們一個二個掩耳盜鈴,我快要爆笑出來,以至於我的發音都有些變調,好幾次都會有細心的孩子抬頭看我,對我的“跑調”感到不解。想起念書那會兒,每次考試或聽寫,老師總會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幹嘛,一翻眼睛看我,准是想作弊”,今天自己站在這個講臺上,才知道真的是這樣。啊,發誓等下課以後,一定要好好大笑一場。

“喊你不要抄,無聊不嘛!”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句,全班唰的全往後看,除了那小破孩,還能有誰?可惜她同桌辛苦了半天為她“複製”的那份已被皺成一團,順著桌面滾到地上。。。無聊???這也太過分了!被一個學生公然的頂撞說我所做的事情是無聊,是很讓人窩火的事情,我想就算脾氣再好,也到極限了。忍了那麼久沒動你,你真以為我是菜鳥怕生啊?已顧不得什麼形象,我直沖到她位置前“出來!”,她看了我一眼,不動聲色。“叫你出來,聽見沒有?”,“我不”終於開口說話了,穩如泰山。喜歡看好戲的孩子都嘀嘀咕咕,那噪音直在耳邊嗡嗡嗡的吵,真是糟糕透了,我大腦都開始麻,正要再大聲點吼,下課鈴響,我象泄了氣的皮球。。。“下午放學以後留下”丟了這麼一句,我轉身拿書和袋子,沖出教室,真的要瘋了!教室裏傳來刺兒的口哨聲,自然是那小惡魔得意的宣告,第一回合,以我失敗告終。等著吧,放學慢慢折磨你!! 
正在氣頭上接到樹的電話,說瓊他們搬新家請客吃飯,讓放學後一起去。 
“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我大口的喝水,說話也有些含糊。 
“昏,粗魯!又被耍了?”樹在那邊笑,好象很平常一樣,我更來氣!當個老師被耍成這樣也夠窩囊。 
“放學非得好好收拾收拾她!”我咬牙切齒。 
“比武啊?那我來當裁判?” 
“都是一樣的壞傢伙!沒一個好的!”我賭氣的掛了電話,樹在那邊說什麼,我壓根不知道。。。第一次,因為別人而發了樹的火,唉,怎一個“鬱悶”了得? 
我讓學習委員把放學後要留下來的學生名單公佈在教室的小黑板上,幾乎都是唬弄人的孩子,看誰敢跑,就是踩到地雷了。那時候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焦心和著急!這群聰明卻調皮的孩子,落了那麼多功課,高考怎麼辦??這些都是我的老師為我們擔憂過的,現在換做自己來當這個角色了,發現很多時候真的力不從心。不知道要怎麼幫他們,說再多都當作耳旁風,累啊! 

不過是因為跑了趟五樓再下來,其餘被留下的學生都還算老實的等著,除了那個惹人生氣的傢伙。正要問呢,那個“影印機”就開口了,說他的同桌在外面球場上打籃球,要他在我到了以後去喊她。我點頭答應。竟然還有人肯為那小屁孩跑腿?無語。。。 
我讓他們每人都把之前上課聽寫的單詞都背住了才許回家,於是引起一片哼哼唧唧的埋怨聲。儘管我也很不喜歡這種方式,但對於一個毫無教學經驗的菜鳥來說,只有實幹這一招了。“影印機”和桐前後進了教室,把之前的要求重複了一遍,“不可能哦!”‘影印機’只是張著嘴表示不可置信,而話則是出自小鬼的嘴裏。真是不明白,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那麼皮?比男孩還費心!我沒有接話,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大家慢慢耗 

 

陸續的一個接一個都過關走了,那小鬼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坐著,直到最後只剩下我們兩大眼瞪小眼。 
我問她背得如何,是不是該來考核了?她竟然回答我“沒關係,我不餓”。看來是打算和我耗到底了。。。OK,既然這樣,那大家比賽打坐吧!我拿出教案,準備就這麼著!她也不甘示弱,拿著她那破手機,放得叮叮噹當響!我把筆狠狠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

“好象是老師被學生體罰了?”是樹!咋一看,我象極了正襟危坐,那小鬼翹個二郎腿搖晃著,確實我比較象學生。樹在門外觀察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不是剛剛才到,從她那一臉的賊笑就明白了。那也不用我再多說明那小鬼是誰,樹早就心知肚明瞭。樹徑直走到那小鬼面前,把她手裏玩弄著的籃球攬了過來“好長時間沒玩了,一起?”那小屁孩噌一下站起來“還給我!”,我收拾了東西,站在一旁看好戲,看看這一大一小兩個混世魔王怎麼顛峰對決。 
樹笑:“贏了就給你” 
“可以!”夠耿直! 
這樣,“打坐”變成了籃球賽,而我,莫名其妙的從主角之一變成了配角,哪門子事?不過說實話,看著她們在球場上跑來搶去的,突然象看到了我們的高中時代。我們那時候也打籃球,班與班之間爭得你死我活,甚至還會因此結了梁子。女孩打籃球喜歡“一窩蜂”,看見球就一起搶,經常抱著不放,甚至尖叫連連。樹說真是侮辱了籃球運動,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和女生一起打球。可是比賽都得參加呀,而且都是女生,所以可以經常看到一群人全跑去抱成一團,為了那個球,而樹在這個時候總是無奈的一屁股坐在籃框底下乘涼。。。真的很好笑,我也象現在一樣,是啦啦隊,我們班總能贏,因為大家配合得還算不錯,樹說還好沒有丟人,她兄弟看見她和一群女瘋子打球,都快笑死了,叫成那樣,真是恐怖。。。 
小屁孩的“功力”好象也不賴,儘管比樹矮了半個腦袋。兩個人似乎不再像是挑戰,反到越打越來勁,越打越開心,我看形勢不對,大喊到:“走吧,很晚了”,那兩個瘋子一個鼻孔出氣:“我不餓”。後來鄰邊打球的幾個男生也加入進來,那小鬼得意的喊“small teacherplease wait a moment !”那笑容大得令人心癢癢,樹朝我招了招手:“來一局再走!” 
就這樣,樹象個孩子頭一樣,帶著小屁孩,還有那群好動的孩子,開始了他們之間的比賽。我看著樹,那麼精神的,快樂的穿梭來回著,是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樹這麼放開的玩了。只有在打球的時候才顧不上皺眉頭吧?還是只有在打球的時候才能暫時忘了那些憂心重重的事?我在臺階上坐下來,象當初那樣看著樹,看著樹的影子,儘管那時侯已經一去不回了,但至少在此時此刻,讓我重溫了那份簡單與無憂。我似乎依然是那個老實巴交的模範生,而樹,依然是那個叛逆得讓老師直搖頭的破小孩,就如現在的桐,那麼頑劣。。。我不想這一刻停止,如果那時候就算永遠,我想我們興許會比現在快樂和幸福,因為沒有了對兩個人未來的期許和奢求,也就不會疼痛的愛著、哭著、擔憂著。當一切都無法挽留的逝去,一切又不可避免的發生時,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後悔嗎?不,真的從來不曾後悔過,哪怕是最疼痛的時候,如果一定要有後悔,那就是我們都沒有好好珍惜生命,不知道每天堅強的呼吸著,是給對方的怎樣的一種安心。 
瓊已打來好幾個電話,催我們快點過去,說是菜都弄得差不多了,還不見人影。我不忍心打擾了那群很是投入的孩子,更不忍心把樹從很久不曾有過的輕鬆狀態下拽出來。那小鬼和樹象相識已多年的朋友,默契的傳球,又默契的投籃,每次進球都笑得那麼開心,就算之前再怎麼惹我火冒三丈,但不得不承認那短短的幾十分鐘裏,我是感謝她的,感謝她和這場臨時起興的球賽,給了我的樹,短暫的快樂時光,如果少年時能這般無憂與簡單,興許那眉頭也不會再糾結。 
天色已晚,再不舍也會結束,小鬼跟在樹的身邊,興奮的嘰裏呱啦著,原以為她是個喜歡裝酷又難以接觸的孩子,此刻卻讓我看到了她畢竟是小孩子的一面。都說了,這世界上,人和人的相遇,興許真的是冥冥中就被安排好的,儘管俗氣但不得不承認,一切皆是緣分。很明顯,小鬼是喜歡樹的,亦或者她在樹的身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某些特質或目標,她走的時候,依然沒有理會我,只問了樹:“什麼時候再來學校?”“有空再說吧!”樹幾乎不到學校找我,她始終是保護著我的,任何時候。小鬼聳聳肩,說她先閃了。

樹說那小鬼其實滿有意思,腦袋挺靈活的,這種小孩比較好玩,不嬌氣。我無語,其實呵,要是不那麼喜歡跟我作對的話,我應該也會很喜歡她的。唉! 
吃完飯,我和瓊收拾碗筷,樹和築(瓊的老公)搶著玩電腦,爭得“你死我活”,看著他們一個抱著鍵盤,一個死命不給滑鼠的模樣,我和瓊都撲哧笑了。瓊感歎著說,找了一個成天只知道玩的大孩子做男友,可是件很辛苦的事(築比她小三歲),象帶著一個“拖油瓶”。我說那是甜蜜的負擔吧?瓊說傻孩子,生活很現實的,沒有那麼浪漫,很多時候兩個人都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在一起時間長了,愛情都變成親情了,少了激情多了溫情,分了合合了分,繞去繞來還不是得選對方,沒意思透了。儘管都是埋怨的話,可我依然感受得到,瓊的心裏是幸福的,因為她的幸福很有安全感。我羡慕,真的。瓊突然問我和樹有沒有想過以後打算怎麼辦?我搖頭,沒有答案。這個問題會讓人感到莫名的疼,我們都在盡可能的逃避著不去想它,結局是什麼?好象可以預料可以看到,卻又仍抱著希望。“唉!實在不行就一起離開貴陽,去一個誰也不認識誰的地方好好在一起。”瓊為我們皺了眉頭,我感到心酸。身邊瞭解的朋友一提到我們都會想要皺眉和歎氣,真的那麼讓人無奈嗎?是不是就一定會象他們說的那樣,以分手收場?燦也說過,我們只有兩條路,要麼一起離開,要麼分手,在今天瓊也開口了,他們都在關心著我和樹以後的命運,也為我們歎了太多氣,不知道是該為有這麼多人為我們擔心而感激還是悲哀。我們又何嘗不知道這兩條路?只是啊,無論選擇了哪一條,都是痛苦的結局,都一樣要後悔。似乎我們還有路可以選,其實我們別無選擇,不是嗎? 
瓊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拍了拍我的臉:“只要愛,就夠了。其餘的,其實怎樣都沒關係”我想我當時是無法理解這句話的,甚至是不贊成的。誰不想和自己愛的人守在一起?誰會一點也不掙扎的說“只要你幸福就好,不在我身邊也沒關係”。能坦然說這些話的人,一定是自己騙自己的騙子,要那麼那麼懂事的送她走,那麼那麼偉大的說“只要心裏有我就好”,我真的辦不到!我相信樹也一樣,不然也不會因為現實的殘忍而抱在一起痛哭那麼多次。即便知道那是懸崖也會想要再賭一次,賭一次跳下去不會被摔死,這是人在頻臨絕境時都會想要做的“孤注一擲”,儘管明知道那樣的傷害最終誰都經不起。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能坦然的放開對方的手,我想,那應該是心死的時候吧。就象很多目送愛人遠去,並給了他/她很多祝福的人,都已經認命了他/她不會再是自己的誰,即便自己真的很愛很愛他/她,那麼深那麼久。只是那疼痛將會是一輩子的事情,愛情只與自己有關。 

那晚一直心情很差,莫名其妙的發慌,可能是瓊的話正好刺到了我的痛處。儘管不算太晚,我依然堅持要走,真的很想要任性,不怪誰,就想狠狠的任性,狠狠的告訴全世界我不會放棄,不想放棄。可是我行嗎?我連大聲喊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一開口就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在哪里,還有什麼能耐說自己一定要擁有。樹說讓我等她一會兒,和瓊把今天的帳做了就走,我愣沒聽,轉身就沖出了門。我的舉動讓瓊很是尷尬,跟著跑出來叫我,卻被樹喊住了。或許是這種不安壓抑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快要承受不起,瓊的問題不過只是導火線而已,我在大街上邊沖,邊已是淚流滿面。覺得好委屈,為什麼是我要遇到這樣的感情?愛情原本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我們的感情裏面非得有那麼多人來瓜分?要別人笑就要自己哭,為什麼?我承認自己不夠堅強,也承認自己會害怕,可每次想到和樹分開就難過得不得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情非得這麼悲哀?街上的行人來來回回,我都看不清楚誰是誰的方向感,橫衝直撞的往家趕,我急於想見到我的母親,告訴她:媽媽,我好辛苦。 
不用轉身,不用扭頭看,我知道樹一定跟在我身後,不管我去哪里,她都會跟著,就是這樣默默的守護著我,這樣的寵愛會讓此刻的我更想沖著她發脾氣,儘管並不是我本意。夜市擁擠得不得了,我還死命的去擠,看到牽手的情侶就死命的從他們中間闖,我想我是發瘋了,因為嫉妒還是因為覺得老天不公平?

“搞什麼鬼!有病啊?”我被第N對被我“拆散”的情侶吼了,竟然覺得這樣心就不那麼痛,因為一個小小的我,你們也總要得分開那麼幾秒鐘不是嗎?誰說你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誰說你們可以永遠牽手一起逛街?我似乎撞疼了那女人,她叫了一聲,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便出來英雄救美了。 
只是那女人沒給他表現機會,自己伸手狠狠扯了一下我的頭髮,生疼!或許我真的遇到野蠻女人了。 
或許是因為那長長的頭髮對於我,應該是對於我們的愛情來說,意義太多太深,那女人碰了它就象犯了禁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象潑婦一樣的去動手與誰拉扯,儘管有錯在先,也顧不得那麼多禮數。樹趕上來試圖拉開那女人扯著我頭髮的手,卻被那男的擋住了。我們四個成了街頭鬧劇的小丑,罵的罵,扯的扯。。。我想要是我的學生見到他們平時端莊淑女的small teacher變成一個潑婦在大街上和一個濃妝豔抹的妖豔女人扯做一團,該是何等的驚訝。“啪”的一聲響,清晰可以辨出那准是有人挨了重重的耳光,扯著我頭髮的那只手鬆開了,看好戲的人也越來越多了。我擔心的尋找著樹,害怕她受傷,卻看見樹和那男人,還有我都一樣的驚訝,因為那個耳光實在太響,那女的自己都沒回過神來。是小鬼,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狠狠抽了那女人一巴掌,滲紅的疼。接著又是一耳光扇,那男人急了,沖過來抓著小鬼就想打,樹也沒料到那小破孩下手竟會這麼狠,正要去拉那男的,那女人卻發了話:“走!”揀起掉地上的包,捂著臉擠出了“圍牆”,主角之一離場,自然已再無好戲,圍觀的人自然三開了去,我象個傻子一樣站在那,完全弄不清狀況了。。。。說實話,真的很後悔自己的任性,惹了這麼一出事。我看見小鬼眼睛裏有強烈的恨意,就好象跟那女人有深仇大恨一樣,樹把她拉了過來,拍拍她肩膀“算了”,然後伸手幫我整理那亂成雞窩的頭髮。 
“你惹別人不好?非得惹那賤人?” 
“我。。。”那意思是,所有經過那小鬼都看得一清二楚咯?也跟著我有一段路嗎?我無從對自己出格的行為作出任何解釋,也沒了立場爭辯。我問樹有沒有受傷,樹搖頭,沒吭聲。我感覺到她在生氣。 

小鬼很囉嗦的在耳邊罵著,一會兒罵我笨一會兒罵那女的死不要臉,第一次從她的臉上看出別樣的情緒。我想,她和那個女人應該是認識的吧?樹依然沉默的走在我身邊,靜靜的聽桐沒完沒了的念叨,她似乎不是很想搭理我,卻也沒走開。我們在小鬼面前表現的很疏離,一切都只是朋友而已。 
“用那麼大勁,你手不疼啊?”之前所有情緒都因為這場打鬧而沒了蹤影,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如此放肆。 
“我還嫌輕了!”桐扯扯肩上的包,表情一正,又開始了:“你有病啊?沒事撞別人幹嘛,尤其是那賤女人,撞了她晦氣!” 
“你到底有完沒完啊?”我真的不耐煩了,屁大點小孩,教訓起我來了?就算剛才那兩耳光確實幫了忙,可也不至於讓你說成這樣?才幾歲啊? 
“自己惹了麻煩還好意思!丟人!” 
我真的不想和這破小孩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會瘋掉! 
“謝謝你的大恩大德!趕緊回家去吧,別老在街上閑晃,有這點時間倒不如多看點書!”職業病犯了,她不耐煩的嘟了嘟嘴“記到!你欠我一次!”我翻白眼。 
桐喊樹叫做“師傅”我覺得好笑,什麼時候兩人變成了師徒關係?提到學習問題讓她覺得沒了意思,所以轉身貼著樹去了,左一句師傅又一句師傅,馬屁大王!桐的思想、行為、口氣都不象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應有的成熟老練,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孩子跟當初的樹一樣,有很多很多秘密,只是她比樹還要任性,少了樹的穩重。 

到十字路口,我們不一個方向,小鬼告辭時候突然對著樹冒了句:“師傅,麻煩幫我好好看著my small teacher,改天請你吃飯!”不管我們是否回應,桐徑直頭也不回的背著那造型怪異的大包右拐了。“原來如此”樹說了句讓我沒頭沒腦,正要開口問,樹卻不打算再多說,伸手攔了輛出租,我們回瓊家樓下的停車場裏取車,一路上再無半句對話。

樹沒有直接送我回家,而是去了love river ,沒有下車,沒有行人,天上也沒有星,我安靜的等樹開口。樹點了煙,狠狠吸了兩口,突然傾身過來吻住了我,用舌頂開我的唇,把吸在嘴裏的煙子灌入我口裏,我被嗆得想要咳,想要躲,樹卻霸道的用手扣著我的下頜,不許我拒絕和抽身。直到看見我眼角有淚,才松了手,移開唇。終於可以大口的喘氣,咳得胸腔悶疼,眼淚水直掉,卻沒有吭聲責怪,我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看見你發瘋一樣的橫衝直撞,不可理喻的穿插在別人中間,我心裏就是你現在的感受。悶疼!”樹沒有看我,搖下車窗,自顧抽著煙,語氣很平靜,聽不出情緒。我無言以對,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這種痛,她要讓我體會,要我記住,我疼她比我更疼! 
“總覺得現在的你越來越不象你,沒以前開朗,也沒以前快樂。跟我在一起,覺得很辛苦吧?” 
“不。。。”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表明什麼意思,可直覺告訴我,那是我最最不想聽到的話題。還沒等我回答,樹就繼續說著,她並不需要我給什麼答案,只是要我聽就好。 
“我也猜到瓊肯定問了你什麼,之前她也問過我,但我拒絕談這個話題。她也是出於關心,也沒其他意思”樹把還剩半截的煙彈出窗外,我開口想說點什麼,她示意我她明白。“其實這個問題我也考慮很多次,都沒什麼結果。剛剛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不過是因為別人一個問題一句話,就可以刺激你失控,我不敢想以後萬一真的要有什麼事發生,你會變成怎樣?這段時間發現你越來越敏感,甚至有些神經質,我會心慌,你知道嗎?”我強忍著要她停止說下去的衝動,其實我不想聽,真的不想聽,任何一句帶有動搖的話,都可以讓我不想再呼吸,可依然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繼續聽樹說下去,請你,請你的心,要堅定。 
“我說過沒有什麼可以讓我輕易就放手,但要是傷害到你,把你變得不象自己,我一定會。。。” 
“不許說!”我吼得很大聲,抽泣讓我的聲音嚴重變調“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說那兩個字!別人可以勸我們分開,別人可以不看好我們,但你不可以!”
你,不許說要分開,還沒到窮途末路,不許放開我的手!儘管對於未來我們都一樣擔心和恐慌,但請你,請你一如從前,堅定的抱抱我,溫柔的吻我。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做同一含義的夢,不是你上車我剛好下車,就是你才走我就來,不停不停的錯過,又不停不停的找,好多次你不在我身邊,我都從夢裏驚醒,哭著大半夜打電話給你,聽到你的聲音,聽到你說夢是反的,我才能安心的再次入睡。很多時候其實不想哭,但眼淚它總是由不得心,你笑著看我,疼惜的擁我入懷,現實太殘忍,未來太飄渺,只有你是真實存在,悲傷與幸福總是相隨,讓我的淚連成一片海,而你是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因為你存在,我所有潮漲潮落才有意義。每次你送我回家,每次看你轉身要離去,每次聽到你說“晚安!”,都害怕這是最後一次你來看我,你背影會憂傷,離開時候的車燈會孤寂,明天不是還會相見嗎?怎麼那麼怕說“再見”? 
你總是努力把自己能給的幸福,盡力給了我,總是希望能趕在時間之前,你說太多事還沒為我做,太多幸福還沒兌現,所以要和時間賽跑。親親我的愛,不帶我去美麗的地方,不送我戒指玫瑰,不說一句甜言蜜語,不許我任何諾言,都沒關係,只要你,只要你一直牽著我的手,讓我呆在你身邊,靜靜的看你抽煙的樣子、喝水的姿勢、醒來時朦朧的眼睛,吃飯時滿足的表情,就已足夠,足夠我一生都活在幸福裏。。。。 
我會很乖,也會學著堅強,不再任性,也不再那麼瘋狂,做你心裏那個恬靜如初的女子,所以,分手的話,請不要說出口,愛我心也請不要有半點搖晃,我答應你會好好的,一直幸福的依偎在你身邊。。。。 
樹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也許我的眼淚,就是她致命的傷,擁我入懷裏,我們的眼淚一起落在樹的肩,濕了她的衣,散成一片詭異的痕跡,象有毒種子開出的花,美麗異常。。。輕輕解開我上衣領口,樹低頭吻我左肩那紫中泛青的印記“不會放開你!”,有淚順著我的鎖骨滑落胸口,溫度由滾燙到冰涼。“這印記一天不消散,你一天不許離開我!”它消一點,就狠狠再咬一次,一輩子都帶著走,一輩子,不離不棄!

因為樹的出現,我與那小鬼的關係改善許多,自從那次扮演有失身份的潑婦後,小鬼沒再故意“與我為敵”,會按時交作業,也會在試卷上多寫幾個字,儘管她繼承了“影印機”的特長,儘管那考試成績一塌糊塗;每天早上遇到,會主動向我問好,每天放學會跑來問我,她師傅今天會不會來學校找我,有時會多問一句“你和師傅是很好的朋友吧?”我點頭,心想:傻孩子,關於這個問題,老師不便回答你,因為你還小,因為這樣的愛情你無法理解與明白,也不需要去弄懂。這個頑皮而叛逆的孩子,是樂意讓樹對她說教的,對她而言,樹的話,比起我這個老師說的,還要有說服力,小孩子的崇拜也許就是這樣。樹是想改造,或者是想“救”這個孩子的,因為她身上有太多自己以前的影子,也有太多頑劣因數。沒能念大學,沒能體驗一下大學生活,樹說這是她唯一覺得後悔的事,儘管那一紙文憑對她來說或許毫無用處。也許正因為這個遺憾,因為桐仿似當年的自己,讓樹對她起了想要管制的念頭,“不想她走我的老路,以後跟我一樣為這事後悔”樹對我說這個的時候,眼裏的情緒很複雜。我想,如果當年能有個狠角色來管制管制那個混世魔王般的樹,這一路又該是怎樣的不同?只是桐這個做什麼都不用心,成績差得一塌糊塗的小破孩,能代替樹完成未完成的事嗎??她會讓樹失望嗎?我們都沒有把握。 
她們師徒二人後來打過兩次籃球,一次在學校,一次在公園,因為樹的時間不多,每次都很倉促,惹得那小鬼直嚷嚷不過癮,死賴著樹下次一定要多給點時間。休息之余,樹問小鬼想不想念大學,小鬼說想,但除非做夢。。。樹揉揉她的頭髮“想就行!”,在小鬼一臉的問號中,我和樹笑的有些許安心,至少她想上大學。。。。
在我正漸入狀態時,老太告別醫院,提前回來坐陣,可見她是不放心我,甚至瞧不起我這只菜鳥的,畢竟這可是她最後一次帶畢業班,之後就回家養老去了,再怎麼說,是想“收藤結大瓜”的,哪能讓“葫蘆娃”毀在我手上?和這些孩子相處時間並不長,卻多少有了點感情,他們是我第一批弟子,儘管我不能送他們“出山”。在給他們上的最後那堂課上,象初次見面那會兒一樣——聊天,不過比那時候多了一個主題“大學、夢想”。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老生常談,而我依然這樣要求著,或許那時候動了私念,想要聽到那些簡單的孩子說著自己簡單的夢,一如從前的我們。。。“等上了大學,我想談戀愛!”這個回答引起了全班的哄笑,說話的是一個笑起來有兩甜美小酒窩的女孩,叫敏。她的回答讓我至今都仍清楚記得她的模樣、名字、還有說話時眼睛裏的憧憬。。。和當初那個我,很象,對嗎?敏,你曾經的small teacher想知道,現在的你,幸福嗎?老師不止一次祝福你,祝福你能遇到最美的愛情。。。 

我特別注意那群學習相對比較差的孩子,提到大學,都一樣沒了底氣,說話也沒平時那拽勁。初次嘗到為人師表的心情,希望自己的學生都能擠進大學門,可那麼多人過橋,總會有人落水,能者過弱者讓,競爭本就是殘酷的。。。。我能做什麼呢?不也只有歎氣的份?也許因為樹的緣故,致使我比較關注玩劣的孩子,想要知道在他們這麼頑皮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的故事和怎樣的心,是不是也象樹一樣,有著人人羡慕的家庭環境,卻又有一顆憂鬱而堅強的心,和出奇強的自尊???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導致他們這麼頑皮???。。。。我想,在這點上,我是三八到極點的。。。。。。我真心的祝願這群過橋時候屬於弱勢的孩子,能夠走好屬於自己的路,不論以什麼方式。。。。。堅強的、努力的把握好自己。。。。小鬼坐在角落一直沒吭聲,也沒抬過一次腦袋,,看不清她臉上表情,也琢磨不透她小腦袋瓜裏想的什麼。我,不再是你的老師,感覺有點輕鬆,隱約中會有不舍,畢竟你是樹的小影子,讓我有時光倒流的幻覺,還有你為你的老師出氣的那兩個耳光,我是感謝你的。。。。感謝的原因有些許複雜,原諒我是一個過於善感的人。。。。

下課鈴聲響,意味著結束了我在這個班講臺上的教課歷程,給了大家祝福,他們還以我掌聲和微笑,加油吧,孩子們,都會幸福的。。。。收拾課本,剛出教室門,就被從後沖上前的小鬼擋住,伸手遞給我一張胡亂疊著的字條,轉身就跑了個沒影,原來你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我笑著搖搖頭。。。其實這小鬼也滿可愛。。。回到辦公室,坐在桌前,打開字條,那筆記其實也滿漂亮,怎麼之前一直覺得很象“雞腳叉”? 
small teacher,對不起!請記住我的名字叫桐,不叫小破孩!” 
下面還有一行,不是桐的筆記 
“也請small teacher記住,我叫傑,不叫‘影印機’”外帶一個笑臉。 
呵呵,我不由的嘴角上揚,眼角有點濕濕的:真不好意思,你們的老師,不過教了兩個月的課,就給你們都起了綽號,若我的小學導師知道了,會覺得自己很失敗。。。。呵呵 
我想我是感動的有些厲害,以至於給樹打通了電話,卻一直沒能發出聲,樹擔心的問我怎麼了,任由她在那邊焦急的頻頻發問,我喜歡她為我擔心,喜歡她為我改變情緒,我是自私的孩子。。。。。。樹說過來找我,問我是不是在學校,我說不,只是離開那群孩子,有些不舍、有些感動,樹松了口氣,說要是每次都這樣又哭又笑,那這輩子要帶那麼多學生,又有那麼多學生升學離開,我會被弄成神經病。。。。。這回我真是明顯的又哭又笑了,因為樹的話,一輩子,我們就這樣生活著、工作著、戀愛著,好嗎?可以嗎?我的TREE,開心與不開心,傳遞到你那裏,都會變成幸福轉交給我,我哭我笑你都能懂,象另外一個我自己,那麼親那麼近。。。。。你笑著說:“傻女人,誰叫我一直住在你心裏?” 

我給小鬼和‘影印機’分別回了字條,夾在最後一次給他們批改的作業本裏: 
給小鬼:“你那麼調皮,想讓老師不記住也難,我不是你的老師了,但你的師傅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你。。。。笑” 
給‘影印機’:“如果複印是你的特長,請在明年七月,複印一張錄取通知書給我!。。。。笑” 
放好後,我開始收拾一切屬於我的東西,因為換了年級,自然得搬離這裏,再見,我的第一張辦公桌。。。。
我被調整到高一年級,帶一個“普通班”,46名學生,據說這個班的進校成績都不高,基礎偏低,學習情緒和氛圍都不好,校長希望我拿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消滅”一切頑劣因數,把成績搞上去。。。。我笑得有些虛偽,心裏暗詛:真是看我一新來的菜鳥,什麼都拿我開刀。。。。點頭哈腰的送走校長,回頭面對同一辦公室的同事,他們都好象在替我默哀,只搖頭:“那班,誰帶誰倒楣!”我一個頭兩個大,還沒見著“廬山真面目”,就被這些接踵而來的“傳言”弄得太陽穴都痛了。。。。。那時候流行一句話“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怨社會”,我想,正好說出了我的心聲與無奈。。。。新人嘛,到哪都得先被“欺負欺負”。。。。不是嗎??“笑納吧。。。。small teacher”我對自己說。 

正在鬱悶中,手機響,是陌生號碼,不想理會,可來電的人似乎有很好的耐心,我遲疑許久還是接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讓我在發出一聲“喂”之後,愣了半天,是宇。。。。。。那個讓我和樹都牽掛和內疚的男人。。。。。。不止一次的想要知道這個人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象我們所希望的那樣得到幸福?此刻這個聲音近在耳邊,我卻一句問候的話都說不出口。。。。。。半天不見我吱聲,以為是信號不好,宇掛了線。我靜靜看著手幾,等待它的再次響起,始終不敢輕易回撥過去,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那個聲音會再出現。一直以為和這個男人的緣分算是徹底到了盡頭,過得好與不好,都只能是問天問地問自己的事,做朋友都多餘的你和我,問候是不是真的沒了意義?

手機再度響起,打斷我的思緒,急忙接了電話,宇問:“是蕾嗎?”我回答說是,局促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過得好嗎?”他似乎也猶豫著問這樣的問題,會不會太無聊?那聲音比從前渾厚了許多,也許是經過了時間的緣故。 
“還好。。。你呢?”兩年多了,我很幸福的時候會想起你,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快樂的生活?。。。可我依然沒能問出口。。。。。 
“我挺好的,樹。。。。她好嗎?” 
“恩,都挺好。。。”如此對白,我們誰都覺得吃力。可是啊,經過這些年,該過去的,都應該過去了吧?我們都不再是昔日的自己,你語氣裏有了平靜,屬於我們的故事早在很久以前就劃了句號,只等待事過境遷後能淡定的彼此問候一聲:“你還好嗎?”,已應滿足,最起碼,還能親口問聲好。。。。而這世上許多分手的情侶,都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陌路人,我們算是幸運的嗎?應該是吧!。。。。。 
宇身邊好象有人,可以肯定那是個女人,隱約聽見她努力小聲卻又控制不了的音量,在嘀咕著什麼。。。正要開口問宇那是不是你的妻,是不是已有了自己的家,就被電話裏猛然傳來的女聲把話堵在了唇邊。 
“想我沒有?死女人!”一聽這大嗓門,我就知道她是潔。。離上次聯繫已有兩個多月,這女人,說中意的真命天子總算被她弄到手,以後可沒那麼多閒工夫和我煲電話粥。。。現在和宇在一起,難道。。。。。???? 
“你說的真命天子難道是。。。。。??”我不是很確定。 
“聰明的孩子!怎麼樣?羡慕死了吧??我可是倒追了一年多啊,可憐我的青春歲月都用來追這難以搞定的悶騷男人了。。。哈哈”潔嘰裏呱啦的說著,笑得很大聲,宇在旁邊悶悶的罵了兩句“瘋女人”,我也笑出了聲,被潔看上又倒著追的宇,應該是幸福的吧?我真的很開心聽到這樣一個消息,似乎心裏那放不下的石頭得以放下,宇能幸福,我想,我和樹都會少一點內疚,多一點快樂。。。 
“死女人。。。我們元旦結婚,一定要來啊!對了,記得把你男朋友也帶上,做我和宇的伴娘伴郎。。。聽見沒?提前來準備準備,不然我可恨你一輩子喔!”潔象個孩子一樣無心傷害誰的說著,她是掉進了幸福裏的傻女人,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孩子。宇搶了幾次電話,都沒能阻止潔快樂的嘮叨,我知道他擔心潔的某些要求會為難了我,只是,你們的婚禮,我怎能不參加?做潔的伴娘怎能拒絕?只是我該怎麼去完成潔做新娘時對我小小的要求?亦或者,該給宇怎樣一個伴郎,一起祝福他們? 
我答應潔一定會參加他們的婚禮,一定會做她的伴娘,潔一直嚷嚷著記得帶伴郎,我但笑不語,宇說掛線了,這女人得了婚前狂喜症。。。。。。
晚飯和樹一起在店裏吃的,我母親和幾個與她年紀差不多的老玩伴,去了雷山。說是去健身,爬山最好。。。只要她想做的、喜歡的,我都支持,我的母親,該有自己的生活了。。。應該放下肩上扛了那麼久的擔子,好好的,看看身邊風景,享受一切生活美好,儘管這些都來得遲了,在她已不再年輕的時候。。。。。。跟樹提起宇的電話和婚訊,樹笑得有些釋然,我們默契的做了很誇張的深呼吸動作,吸氣吐氣,相視而笑。。。。。樹說如果宇不介意,她願意做他的伴郎,反正也沒多少人能看得出是男是女,要高度有高度、要臉蛋有臉蛋、要質感有質感。。。。。。實在不行,本大人允許抓個男人暫時充當。反正你烙了我的印,身邊站著誰,都是我的。。。“得得得。。。越說越離譜,還質感呢?你以為伴郎是讓人隨便摸的啊?我可不讓!”拿紙巾幫樹擦去嘴邊的飯粒。。。謝謝你,總是幫我解決一切煩惱與棘手的事。。。謝謝你,為一切說不出的感動與包容。。。。。。

樹問起小鬼,我說今天收了她字條,要我別忘記她叫桐,不叫小破孩,樹莫名其妙的問我是不是豬腦,我愣沒弄懂什麼意思。“不懂也罷!”又裝深沉!不說也罷!明天是週末,樹說約小鬼出來吧,有話想跟她聊,我說好,樹給小鬼去了電話,簡單明瞭不到三十秒,我說你兩說話怎麼那麼節約電話費啊?樹回我:“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忠實的支援中國移動啊?”這註定是一個愉快的夜晚,因為一個喜訊,我們很久沒笑得這麼自然輕鬆。。。。。。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好起來,對嗎
那天跟小鬼聊了很多,提到籃球、吃的、玩的,她都可以口若懸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總是念叨著“我奶奶給我買的”、“奶奶給我做的”,“奶奶說了”,永遠都是奶奶奶奶叫個不停,樹說桐很喜歡奶奶吧。。。桐點頭“當然,就只有奶奶對我好!”我急忙接話:“胡說,你爸媽不算了?”樹輕碰了我一下,我知道好象說錯話了,到是桐,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們早沒管我了,我就跟奶奶一人住。”又是一個家庭有問題的孩子。。。我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對不起。。”小鬼眉毛一抬“你對不起個什麼勁?要對不起也該他們對我說!”總覺得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顛對我?每次都大呼小叫的。。。。。。樹敲敲小鬼腦袋:“談個交易吧,如何?” 
“好撒?賺的機率大不?”我想她誤會了,因為從表情來看,她是好奇的。。 
“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做得好,贏,做不好,賠本,虧死你!”樹繼續跟她打著啞謎,我偷笑。 
“那我得考慮考慮!我沒本錢”裝深沉。。。。我暗自念叨。 
17歲、高三,就是你本錢”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這小鬼,到是個鬼靈精。 
“為你師傅考個大學,然後我滿足你一個願望。”小鬼聽到這個,先瞪眼後搖頭,直呼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說實話,我對這個孩子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甚至沒有象樹那樣去過多的要求她一定要做到什麼,時間那麼短,落下的功課那麼多??一個大學不是輕易就可以弄到手,連我也覺得這樣的要求是不是有點白日夢
可有一點,不管樹做什麼,即便是錯誤的選擇,即便沒有任成功的機率得可言,我依然會站在她這邊,就象一群打架的孩子,樹是罪魁禍首,我依然信誓旦旦的要參戰一樣。。。。我愛得盲目,盲目可以讓人不分是非。。。。。樹常常會說我傻,傻到自己都可以不要,沒有關係,真的沒關係,沒有了自己我依然有你。。。即便我不小心弄丟了自己,你還是會把我找回來,不是嗎?小鬼其實是被逼著妥協的,也許是真的嚮往著大學、也許是樹給的條件很好很好,不管基於什麼原因,至少我們得到她的點頭,而她告訴樹“我試試看”,沒有保證也沒有肯定。樹點頭:“做我徒弟就得有點出息!”

樹的母親打電話,讓回家吃飯,樹在耳邊對我說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一起去吧,當作是見公婆。。。小鬼問我們嘀咕什麼,神秘兮兮的。。。逮了桐一起去,那是她第一次見樹的父母吧,事後小鬼說真怕人,我飯都不敢吃出聲!那麼厚臉皮的人,還會怕?我在飯桌上是忐忑不安的,也許心裏有鬼,或者說有愧吧,總是覺得僵硬又很扭捏。。。。樹的父親說話很大聲,一直喊我們夾菜,他每次一喊,我心就慌一次,或許習慣了管制兵的緣故,他對家人,小輩都是一樣的嚴肅。。。。樹的母親比較隨和一些,見到我就說:“我們家樹倒還交了個良師益友,比那些狐朋狗友強多了。”為這句話,樹和她母親在飯桌上有些不愉快。。。桐就一個勁埋著頭不敢吱聲的吃飯,惹得我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
也許是吃得太投入,樹的父親一出聲:“小鬼,慢點!沒人跟你搶!”桐硬是被嚇了一大跳,嘴巴包著飯就不敢咽了。。。。“爸,你小聲點,你以為每個人都象我,鼓膜厚哦!”樹埋怨,她父親馬上哈哈大笑起來,說這孩子真是有點意思,是塊料!我們一直沒弄懂當時他老人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桐贏得了那位嚴肅老將軍的喜愛。“小蕾,以後多幫助我們樹,幫助她進步!”真的是當了二十多年的兵,說話完全就是一板一眼的,樹翻白眼,“爸,我怎麼覺得自己被您說得跟反革命分子一樣?”桐笑得呵呵呵呵。。。。估計是忍不住了。見桐笑的大聲,老將軍也笑得大聲,樹說他們更象父女。。。。飯後陪樹的母親話家常,她母親其實話很多,大部分都是她在說,說樹小的時候如何淘氣,長大了如何不聽話,我不停的點著頭,真的很緊張。。。樹在每次她母親說她如何如何的時候就會回問一句:“你管過我?”阿姨馬上就沒了語言。。。不想氣氛太尷尬,我轉移話題的東拉西扯著。。。。。用桐的話說就是自己好“點背”,被叔叔面對面的進行政治教育:“學習成績如何?”“怎麼那麼差?不行不行!”“年紀小小就該好好讀書”。。。。一串連環攻擊,小鬼說她又餓了。。。。長幼兩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看著這一切,樹是羡慕的,因為她的父親,從來沒有過問過她的學習,沒有說過一句要怎樣怎樣出息的話,也許他們的性格都太象,總是板著一張臉,又不善於溝通,樹說父女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失敗。。。。
一直都能感覺到,樹的父親、甚至母親都沒有覺得自己的女兒有多優秀。他們總是在垮著別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有出息,如何如何上進。。。。只是啊,他們不曾真的瞭解過自己的女兒,到底在做什麼、想什麼、甚至拿了錢給她去開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就出於一種做父母的責任。。。僅僅是金錢上的支持而已。其實每次樹提起爸媽,都會有種濃濃的期盼在裏面,希望老爸能關心的問她一句“工作幹得怎樣”,老媽過問她一句“一個人住習慣不習慣”,太多時候看見她偷偷的哭,因為想家。。。。覺得自己很滑稽,離這麼近,卻還想家,坦若真回去,卻又沒了那份心情。雖然我只有母親,從小到大連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可我依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至少,我有那麼愛我關心我,時刻呵護著我的母親。。。頂一百個父親在身邊。。。不知道喊爸爸是怎樣的滋味,又是怎樣的心情,樹說喊了會覺得心酸,因為這個人那麼近又那麼遠,明明有父母,卻又跟孤兒沒什麼兩樣。。。。。
回去的路上,小鬼突然冒出一句“看那麼多筷子和嘴巴一起動,真幸福!”我們都變得沉默,一個三口之家最最周全,卻那麼疏離,一個單親家庭,卻顯得溫馨和睦,而另一個,小小年紀竟然羡慕很多筷子一起動的情景。。。。不知道這樣的安排是何等用意?我輕輕揉揉小鬼的臉:“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一起動筷子,也會一樣幸福。”隨後第一次看小鬼流淚,也許離開一家子人一起吃飯的情景太久了,久到一接觸就動了內心最脆弱的弦。。。我不知道小鬼有著怎樣的家庭,不知道在她小小的內心,有著怎樣經歷。。。不想追問,也不必追問,我們快樂的在一起,彼此依靠彼此取暖,依然會找到依靠,而你,是樹打心底想要疼的孩子,不要哭泣,相信你的師傅,相信曾經是你老師的我,還有你的奶奶。。。。我們會活得很好很好。。。而我的樹,相信終有一天,在你父母年老的時候,你扶著他們下樓梯、給他們買早點的時候,他們會發現,自己原來生了一個多麼多麼優秀和孝順的女兒,一直在身邊默默的關心著自己。。。儘管從來不開口說:“爸爸,我愛你!”也從來不會說:“媽媽,我想你!”。。。。有多愛,都在心裏。。。

那時候感覺自己左手牽著樹,右手牽著小鬼,我們都不是幸運的孩子,可我們在想方設法的尋找幸福,用自己的努力與誠意。。。。。。小鬼被樹抓得很緊,奶奶見了很是開心,說遇到好人,又說好人會有好報。。。這樣的感激之詞,再土氣不過,可樹為了這句話,抱著奶奶很久沒放,因為奶奶說:“孩子,那麼瘦,身體是不是不好?以後要經常來,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見樹一直哭,奶奶又說:“傻孩子,哭什麼哭,有奶奶呢!”我上前,伸手輕輕圍住樹和奶奶,桐又圈住我,三個傻孩子把桐的奶奶,也是我們的奶奶圍得很緊很緊。。。。如果可以,我要給樹一片向日葵地,每天看著它們,會找到勇氣,因為不管怎樣,它們永遠仰頭向著陽光生長、微笑。。。。。。桐說:“師傅哭了,就不帥了”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孩子異常懂事,她不是不想好好學習,她也不是天生那麼調皮。。。。。即便有很多樹的影子,但她和樹有最大的不同,她比樹樂觀、比樹陽光。。。。。
第一次進新接手的班,就被哄鬧聲吵得頭疼,那班學生不是一般的皮,整節課沒有一分鐘是安靜的,總是有人不停的說話,不停的瘋打,甚至會滿教室亂扔紙團。。。讓人根本無法繼續把課上下去,精力都用來說:“不要講話!”四個字了。。。。。。後來實在忍無可忍發了次火,他們便尊重了我一點,而所謂的尊重,就是我停,他們跟著停,我一開口,他們就跟著嘰嘰喳喳。。。。。課堂秩序亂成一團,成績成績很差,作業交得稀稀拉拉,全班考試答案就一兩個版本,要錯一起錯,好不容易對了,那就有一群人跟著獲利,象極了一夥“難兄難弟”。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做老師的能力,因為拿著這些魔頭實在沒有辦法。。。。很多時候,都會覺得寧可教一百個桐也不要帶一個這樣的班。。。。。小鬼說她那不叫“異常頑固”,只是“特殊照顧”,不是每個我口中的破小孩都會象她那樣很給我面子。。。。誰叫我長了一副讓人看了就想欺負的模樣。。。無語,為這樣不成理由的理由。莫非真要學習我曾經的班主任,每天拉著一張臉,說話“中氣十足”,罵人時候不留任何情面,抓到錯誤就狠狠懲罰的手段? 

上課很吃力,用很大的嗓門才能壓住底下嗡嗡嗡的聲音,那段時間每天下課都覺得剛剛經歷過一場“扯著嗓子吵架的戰爭”,精疲力盡。。。。喉嚨也因此疼了好長一段時間,吞口水都扯著頭疼。。。同事又笑話我的賣命,說反正是一堆不可塑造的爛泥,何必拼命為他們找出路?突然覺得這樣的語氣很諷刺,都說老師是高尚的職業,可做老師的人不一定都高尚。。。。。這樣的話,會引起公憤吧?母親每天為我煮粥,說這樣比較好咽,樹說最羡慕的就是我有這樣一個她做夢都想要的媽媽,我說“你也不壞,有這樣一個愛你勝過愛自己的我”看著樹嘴角上揚,會感到快樂,讓她多笑一點,是我這輩子最想做的、也最有意義的事了吧?除此之外,似乎人生也沒更大的目標,早就說過,我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一個以所愛的人為天、為所有,沒有遠大志向,更不想著輝煌騰達的俗氣女子。。。樹說自己可不是俗人,兩俗人在一起非得喝西北風不可。。。。她說她是大女人,拽得二五八萬的大女人。。。。

工作上的壓力,讓我有些神經衰弱,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又耗費精力,有時候走路都覺得自己是飄著的,樹說我還沒能找對路子,對付這種學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得有兩把刷子讓他們崇拜的一塌糊塗。。。。似乎她很懂?一問卻換得一句:“我善於的方式不太適合你”,而她所謂擅長的方式,就是“以暴制暴”,既然大家都是跳成一堆的孩子,那就讓他們瞧瞧自己的老師當初是怎麼混的。。。你們哪成火候?樹說這些的時候,手舞足蹈,然後哈哈大笑。。。我知道她肯定是突然想到了我做“君”的模樣跟蔥一樣嫩,所以笑得那麼東倒西歪。。。。過份那!儘管自己一想也覺得真滑稽。。。。。“再笑就休了你!”我扯著我的鴨嗓子嚷嚷,壞傢伙,已經覺得很委屈了,還被笑成這樣???不平衡。 
“駁回!只能我休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你不也是我的女人?” 
“因為你是我的小女人,而我是你的大女人!哪有小休大之說?老師沒教過你要尊老愛幼嗎?”真是個貧嘴的傢伙,看著面前頑童般唧唧歪歪的樹,又想到桐的臉,接著是那群可怕的孩子的吵鬧聲。。。。。我皺眉,怎麼那麼命苦?!好象我真長一副小鬼說的受氣樣。。。。樹說不許皺眉頭,伸手壓我的眉毛,“你不也一天到晚皺著嗎?”我反駁。“你以為我願意?天生就那樣!沒事幹嘛跟著學?”樹每次見我皺眉都會下“不許”的命令,就象那是她一個的人專利,霸道!“你放屁!”我突然脫口而出的兩個字讓樹也吃驚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開始說話變得一點也不文明,“昏!你學生的感染力真強!粗魯。。。。”樹搖頭。。。直呼自己教妻無方。。。。。我才是昏了!
小鬼似乎很有大戰一場的勁頭,沒課的時候會去班上看她是否有努力在趕,基礎太差,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容易,儘管樹的篤定也許給了她很大信心,但太多次一道物理或數學題就讓她費很大勁也無法弄明白,臭脾氣一上來,整天不理人也不說一句話。。。。能感覺她一直在逼著自己耐心的去做那些超級厭惡的題,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把書和卷子都撕掉的衝動。。。要想快點惡補自然免不了“開小灶”,除了語文沒請老師補習以外,門門開動。。。那段日子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怕了,小鬼應該這輩子再也不想過那種日子了吧?下了課去找小鬼,一起回我母親那吃晚飯,說好在教室等我,卻不見人影。。。。走到球場發現桐一個人坐在看臺邊上發愣,臭著一張臉。“放鬆一點”在她身邊坐下,這些日子,她整個人都繃得很緊,很難見她貧嘴和調皮,或許壓力真的很大,而我除了能督促她要努力外似乎也不能做什麼,樹總是變著法的抽時間帶她散心和緩解壓力,能做的只有這些而已。。。。。“我快被憋死了!每天對著那些鳥書、鳥題!根本就弄求不懂。。”小鬼開始抱怨,極其厭惡這樣的生活和學習。。。我沒吭聲,靜靜聽她所有牢騷,不想在這個時候以安慰開導之詞奪去她發洩的權利,小鬼把發明所有科目的先人、祖宗都罵了一通,接著又開罵中國的考試制度,科舉政策,能找的茬都找出來批判一翻,亂七八糟一陣痛駡後,開始自我攻擊,所有關於笨的詞都被她罵全了。。。。心疼這個孩子,應該說心疼所有面臨殘酷競爭的孩子,卻又有些責怪為什麼不早點開竅、早點努力?“看書都可以把我看吐了!真不想考那破大學了!”小鬼罵著罵著開始洩氣。。。

“如果真不想考,去給你師傅說吧,告訴她你不考了!”我很冷靜,面對她的這番話,也許是感覺問題讓我安心的認為桐不會輕易就跟樹提這些,或許我只是在賭博,籌碼是這些日子以來對這小孩的瞭解。 
桐沒出聲,沉默了許久。。。“我不想讓師傅失望!”悶了半天終於說了,松了口氣,這次算我贏! 
“那我當你沒說過,我們誰也不在你師傅面前提!”桐猶豫了一會,才點頭。我問她罵完沒?罵爽沒?她說small teacher,你說話越來越社會了,我笑,誰叫我盡跟一幫“粗人”相處呢?起身回家,小鬼突然問我她可不可以叫我“親親”,我問為什麼要這綽號?“那不是綽號是昵稱,你懂不懂?”小屁孩子一個,懶得跟你爭辯,叫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高興,只要你好好念書,或者只要你。。。。不讓樹失望。
記得第一次帶桐去家裏,問母親小鬼是不是很象樹,我母親卻說一點也不象。問原因,只有一個,桐開朗、樹卻很悶。。。。小鬼在我給她補課的時候悄悄問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的師傅開心點。。。當時覺得特別感動,因為一個孩子單純的一句話。。。圓了你師傅的大學夢,會讓她開心的。小鬼又問,那親親你呢?“樹開心我就開心了!”沒經思考就說了出來,有些後悔,小鬼緊逼:“師傅和親親是很好的朋友?是嗎?”我說是啊, 
“你確定?別騙我啊!”小鬼正經八百的詢問態度到是讓我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恩!”我是心虛的。 
“可是。。。。”小鬼還要繼續追根究底,我打斷她的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好好看書吧。。。沒幾天了” 
“真掃興~~”桐有些不大情願。我知道桐開始懷疑我和樹之間的關係了。很多時候,樹會不自覺的牽我的手,小鬼就會瞪大眼睛看著我們,樹問她沒有見過好朋友牽手啊?小鬼說有啊,只是你牽親親就是覺得很奇怪。。。。。“那我也可以牽親親的手一起走嘛!”童言無忌,我和樹都笑得憨憨的,小鬼卻說:“我是認真的。。。。”樹翻了白眼,告訴我,內戰開始。。。。
宇和潔開始籌備婚禮,說是兩家人快要忙昏了頭,潔常會電話過來問穿什麼禮服比較好、西式還是中式。。。化什麼樣的妝。。。弄什麼樣頭式。。。地點選在哪。。。結婚以後去哪度蜜月。。。。生孩子會不會很痛。。。。會是男孩還是女孩。。。。跟宇說的一樣,婚前狂喜症。潔沒完沒了的問題、擔心、喜悅、猜想。。。。早已沒了初初在大學時“以事業為天,愛情靠邊”的信誓旦旦,取而代之全是將要嫁為人妻的嬌柔心態。。。。婚姻真是女人一輩子最好的歸宿嗎?如果是,我的母親或者更多的女人,為什麼得到的卻是不幸?問潔二十四歲結婚會不會太早?潔說在農村,這年紀早已是幾個孩子的媽了。。。又問潔幸福嗎?。。。潔說不幸福幹嘛要結婚?幸福了就要結婚,結婚了會更幸福!。。。再問,不結婚難道就不能幸福嗎? 
“喂,死女人,盡問沒頭沒腦的問題。。。受刺激啦?”潔被我那些總是唱反調的問題弄得有點莫名其妙。結婚後幸福的人很多,不幸的人卻也很多,我知道,那些問題,沒人能給答案。我曾想像過自己的家庭、老公、孩子和樂融融的情景,覺得那就是人生吃糖最多的時候,甜蜜而溫馨,身邊陸續會傳來朋友、同事的婚訊,祝福之餘心裏會沉,在這樣的環境裏,我和樹,都太渺小。。。。 
潔問我是不是太羡慕她,又後悔自己當初甩了一個好男人?我笑說是啊,你得感謝我把幸福讓給你。。。“切!幸福是自己爭取的好不好?”那女人不滿了。。。呵呵。。。對,是你用了一兩年的青春作為代價,換回來的。。。聽一個幸福女人說話,象看一幅幅油彩畫,畫的色彩亮麗多姿,畫的內容似童話,而所謂的現實,在它們面前都是虛無。被問到“什麼時候也結婚”,竟是無話可說。潔嚷嚷著讓我快點嫁掉,一起生寶寶,最好她生男孩,我生女孩,訂個娃娃親。。。然後大笑。。。“你喜歡男孩?”,潔笑得很賊:“讓我兒子彌補他老爹的青春遺憾吧。。。哈哈哈”傻女人,盡說瘋話!只是說瘋話也得需要信任吧?死心塌地的信任那個男人,還有捧在手心裏的愛情。。

和樹在一起時,總喜歡問,如果沒有遇到我,她愛上的男人是什麼模樣?樹說這個問題她有想過,肯定加否定後,在腦袋裏畫了那輪廓、給他安上了才華和脾性,完工後,一看,差點沒當掉。。。“簡直就一膿包!”樹揚眉,“沒工作、能受氣、特勤快、嘴巴甜、不囉嗦、不抽煙、不喝酒、有奶氣、愛乾淨。。。。。”這與我想像中站在樹身邊的男人半點不搭邊,聽完快暈掉。。。。樹說簡單明瞭就一“小白臉”型,我說男保姆更恰當吧?樹說要在古代,估計是比武招保姆了。。。。“他應該不會很帥,但個子一定很高——因為他的女人不喜歡矮個男人;會抽煙,也會在你想抽時候提醒‘這個我來就好’——因為他的女人不會愛惜自己;不是沒脾氣,但對你的霸道與任性都笑笑接受——因為他的女人很不溫柔;逛街只在過馬路時牽你的手——因為他的女人很獨立;吃飯時會考慮你的喜好,從不勉強你吃討厭的食物——因為他的女人很固執;週末幫你打掃房間,但會纏著要你為她洗手做羹湯——因為他的女人手藝很好卻很懶;若不可避免爭吵,不論誰對誰錯總是他先給你電話——因為他的女人很高傲;如果你任性到會傷害自己,他的冷靜與嚴肅總能控制你安靜——因為他的女人脾氣很暴躁;用心瞭解你的喜怒哀樂,卻從不自以為是的說教——因為他的女人堅強又脆弱。。。。”樹敲了我腦袋,問我腦袋瓜裏想的什麼,這樣的男人不是死絕了就是還沒出生。。。。。。一個跑得太快,死了沒追上;一個生得太慢,小了還很嫩;時間恰當時,正好遇到你,所以你得好好照顧我啊。。。把一輩子的幸福都交在你手上,可別辜負了我。。。。時間剛剛好的遇到。。。。應該慶倖,可為什麼會覺得很苦很苦?
2002
年的聖誕沒能趕上週末,讓很多人都失望。小鬼也跟著湊熱鬧,說這是最殘酷的現實。。。還是不能明白這樣的形容到底是什麼意思,而她說這是“鳥語”。而我過了一個難忘的平安夜,因為一大早就被莫名其妙罵了個狗血淋頭。馬上快上早讀,正要出辦公室門,就被沖進來的大嫂堵了個嚴實。。。。。。打算問她有事麼,還沒說就被命令:“找你問點事,坐著談。” 
隱約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想想又沒得罪誰,納悶。我讓她在辦公室等我會,我去教室安排了再來,她說:“好嘛,還掛記到你的錢”,糊塗了,沒理會,去了班裏。 

回來以後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讓我很尷尬。。。想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也沒能插上話。好象聽出了點名堂,估計跟錢有關。。。一開始以為自己可以耐心等她發洩完再好好說話,可越聽越離譜,最後罵到如果那麼喜歡錢,就去傍個大款得奧,何必搞這些小動作。。。沒課留在辦公室的老師都為這句,感到吃驚,我知道大家想到什麼了。。。可能是一直沒吭聲,那女人以為我默認了,越說越起勁,有同事上來勸她不要氣,有話好說。。。被回駁了過去。。。再這樣罵下去,我所有名義估計就毀在今天了。冒了火,大聲讓她別嘰啦五叫的,確實讓“大嗓門”就此打住了一會兒。吼了半天沒搞懂她是什麼意思,我問哪惹到她,她說:“‘小批花花’的就那麼愛錢,還老師,丟嘴!”我覺得和這人無法溝通,想自顧回教室。 
“我說你一天到晚喊娃娃回家要錢,一哈麼辭典錢咯,一哈麼小課費咯,一哈麼又是哪樣資料費。娃娃小奧,只曉得憨米憨眼的回家要,開始麼還覺得正常,但要勒次數越來越多,你以為我們之些家長是憨勒啊?亂收費,你還有理得很,還想跑!”總算是說到重點和疑點,倒楣!頭都大了。。。
聽那女人說話,當時真的很想笑,突然覺得貴陽話罵起人來,真的很滑稽,讓我的神經跟著她抑揚頓挫。。。我問她小孩叫什麼,知道名字以後覺得很正常,因為那班孩子,估計什麼都能做出來,而我,如此的笨,正好成了他行騙的最佳受害人選。。。我說:“您先等等,我去把你兒子叫來,當面說吧!”我用了尊稱,覺得很諷刺。“克嘛,我看你能編出啷花樣來!”又是一句話丟過來。。。。轉身看見同事偷笑,我有些無奈,不知道40歲的自己會不會也變成這樣?象圓規嫂一樣,四處張罵。。。。 
把那小孩叫到辦公室,要他自己說,那女人就說讓我不要嚇到“她家娃娃”我說:“他不嚇我就已經是萬幸了!” 
那男孩就站原地,死活不吱聲。。。。有這樣一個潑辣的母親,說了會死得很慘吧?可我的清白是要靠他澄清的,那個女人很沖:“說。。。有哪樣怕勒嘛?你家媽我在之點,怕哪樣?”他們母子,象看一場喜劇裏的兩個主角,我雖然著實的生氣,卻也抱著看他們怎麼下臺的心態觀看,也許,人最大的丟臉就是自己打了自己耳刮子。。。
我跟那孩子說:“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說了就回教室去。”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膽怯,他的母親瞪眼看著,似乎擺明瞭“你會死得很難看”。他還是猶豫,我都還沒不耐煩,他媽到先煩了起來。。。吆喝著要他說,還有其他老師作證,好去找校長。聽到下課鈴聲響,急了,估計是怕被太多人知道會很丟臉吧,那孩子終於承認了自己騙他母親的錢,以他的英語老師要怎麼怎麼。。。的理由。那女人上去就給了她兒子腦袋一巴掌,我沒攔,那是該受的。“大嗓門”覺得很掛不住面子,死撐著說她兒子沒出息,估計是我恐嚇了什麼,其實看我這樣,即便恐嚇也是被恐嚇的吧。。。那孩子一再肯定了騙錢的說法,要他媽回家再罵他,在這丟人。。。那女人粗魯的揪著她兒子的耳朵,逮著說馬上回去好好收拾。。。我把那孩子留下了,因為是上課時間。感覺那女人是良心發現的,覺得有些對不住我,尷尬的松了手,“等回家老娘再好好收拾你之個炮打仔!”朝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歉意一笑,沖出辦公室走人,跟來的時候一樣風風火火。。。。。問那孩子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他耿直的點了頭。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被學生玩成這樣。很想開罵,似乎又沒有任何意義,同事在邊上說讓我消消氣,該上課了。好好的一個早上,美好的心情全被鬧沒了,去教室也沒心情再上課,讓全班自習。愛幹嘛幹嘛去,一點也不想再管。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下面竊竊私語,東扣西摸的一班子學生,突然厭煩極了這樣的工作。憑什麼來這受窩囊氣?憑什麼要繼續留著讓屁大點的孩子當候耍著玩?我開始有了想要辭職的念頭,回想這幾個月來,就沒有順心過的時候。似乎我跟這行很犯沖,在學生面前也毫無威信可言,象我這樣的人,估計真的不適合繼續做下去。。。。以前認為這個職業很簡單、很輕鬆,不就是些孩子嗎?而我恰恰錯了,就因為是孩子,我才無法跟他們周旋,我輕敵了,不是嗎?很挫敗。。。真的。 
和樹、小鬼還有很多朋友一起出去過平安夜,大家興致都很高,唱K唱到亂叫,碉不成調、曲不成曲。。。。我總是在想著辭職的事,總是想。每次進那個班,都會有抵觸情緒,很煩,而明天,又得再踏上那個地盤。。。樹說:“我給你唱首經典的吧。。。就那首‘ones today yes more’”昏了,我笑出聲,什麼跟什麼?歌名都有本事改成那樣,還念得挺順口。。。。昏倒! 
小鬼說她師傅的英語真是不敢恭維,說Whats you name?都是“哇。。NAME”樹說那你還不是一樣?“丈夫”都念成“黑漆板凳”。。。實在是忍不住了,有這樣兩個活寶,我想我還是幸運的。。。
跟樹提想辭職的事,說種種幹不下去的理由。也許是太篤定會得到一如既往的支持,當聽到她不贊成的論調,我竟一時無法接受。總以為她什麼都會支援我,總以為她會說“幹不下去就不幹了,又不是找不到”,我不幹的理由很充分,但她不贊成的理由卻更充分,第一次覺得這個人與我是逆向思維,估計是對那班學生的厭煩以及對這幾個月來發生的種種,讓我非常的排斥那份工作,聽到樹說這個工作其實很適合我的時候,我很不高興。我不明白何為適合?如果適合,為什麼會從喜歡到厭惡?如果適合,為什麼總是扮演傻瓜的角色?如果適合,為什麼開始到現在就沒有順手過?。。。。。。我覺得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自己沒幹這行自然說得輕鬆。。。。。。見我說得憤憤不平,樹發話,才幾個月就打退堂鼓,真是沒出息。。。沒有任何一份工作是一來就可以上手的,即便再喜歡,實際依然沒有想像中容易,甚至沒想像中好。都需要時間去適應和摸索適合自己的工作方式。。。現在遇到點點困難就想當逃兵,以後每份工作都得經歷這些過程,那你就一輩子當逃兵吧!。。。這怎麼叫當逃兵來著?喜歡、適合我自然會做下去,不喜歡不適合了,繼續下去又有何意義?我十分的固執,真的不想再幹,應該說怕了。
總覺得她無法明白我的感受。也沒嘗過被人耍的滋味,自然不可能和我站在一條戰線上。。。見我越說越激動,樹不肯再跟我繼續這個話題,要我靜下來好好想想,別衝動。。。。頓時我就冒火了,你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別人做什麼都是錯的,你不衝動?你哪次不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你哪次把別人的話放心裏了?又不是你受委屈又不是你的事情,你當然說得輕鬆!自私!。。。。我一發不可收拾的嚷著,似乎把對這份工作所有的怨氣和受到的所有委屈,全沖著樹一個人去了,弄得象這一切都是她造成一樣。。。。樹起初沒有跟著我瞎鬧,但我嘰裏呱啦讓她也有些不耐煩,或許我的某些話,正刺著她高傲的自尊心,“好!你不幹可以,要走也可以,但你幹好了再走,幹不好就跑,少給我丟臉!”我辭職不幹,給她丟臉了?我快被氣炸了。。。。
在辭職問題上,我們有很大分歧。我總覺得既然幹著不開心,也沒什麼成績,甚至路都找不到的話,證明本人跟這份工作是無法共通的,或者是沒有任何再繼續做下去的必要,那等於是浪費時間。與其死守著不如換換,或許會找到更適合自己的路。可樹卻堅持“不做逃兵”原則,認為幹不好就走人,是最沒種的表現,幹好了再走證明"我能做但我不願意做"。說我想得太簡單,把任何事情都理想化,一旦現實跟自己想像中不符合就一口否定。照這樣,我就一輩子都是試用期,因為沒有一份工作會符合我的標準。我認為這與恒心扯不上關係,那是沒有意義的堅持,工作圖的不就是兩樣:要麼自己喜歡,報酬少也心甘情願;要麼報酬豐厚,即便不喜歡也能將就勉強下去。而現在對於我來說,兩邊都不占,圖什麼?她就知道論高調。。。要能做好,我還走幹嘛?

樹深呼吸,我知道她已經很忍耐了,可我也很忍耐。你不支援就算了,何必還說話那麼難聽? 
“我真的覺得這工作適合你” 
“適不適合,我沒你清楚?” 
“我不想和你吵,你態度好點!”急了!說話都抬出她爸爸那套了。。。怎麼聽怎麼不順耳。“適不適合不是幾個月就看得出來的,再給自己點時間,堅持下,實在不行再走也不遲。” 
我問樹,這樣的堅持有何意義,明明現在就可以看到的事實,非得要再花時間精力去浪費做什麼?浪費的這段時間我都可以重新找工作,重新開始了。 
樹反問我:“那我和你,象傻瓜一樣堅持非得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還不是一樣可以看到結果!” 
這根本就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二者怎能相提並論?
樹說這是一樣的。。。。。。當時我,並不明白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有何聯繫,唯一能想到的是這個人,東拉西扯,變著法鬧。。。存心的鬧。我們從工作扯到感情,又從感情扯到家人,能扯的都扯進來。。。越來越離譜。我吵到聽不見自己聲音,卻聽見氣憤至極而發出的喘息聲。我們象極了為搶一棵爛白菜而爭吵的潑婦,比誰說話更大聲,比誰說話更傷人,比誰能先讓對方疼到。。。。流眼淚。腦袋明明已是一片空白,卻也可以順暢的一句接著一句把難聽的話,還贈給對方。後來樹說那天的我,嘴巴子厲害得讓她吃驚,真是“耳濡目染”,好多次她都無法繼續吵下去了,我還在雄赳赳氣昂昂的。。。真是狗急了也會跳牆。。。。 

我傷害了樹極強的自尊心,在我端出高姿態評判“象她這樣的學生”時。氣憤中用了鄙視的詞,她眼裏明顯有受到傷害的痕跡,那些話,露骨的在我們之間劃了長長分界線,我緩過神時,已來不及收回。樹說這麼久了才發現,原來我們從不是一國的,我語氣跟她曾經的所有老師一樣,令人厭惡。。。 

“從沒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即便讀書不成氣,也沒覺得自己有多不堪。除了讀書,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得很漂亮,不見得有幾個所謂的好學生能跟我一較高低。有時會因為沒好好讀書而後悔,但不至於因此瞧不起自己,關於自信,向來都有,要是男人,肯定更優秀。。。。在今天,不管你有心無心,都讓我很失望,自己一直那麼信賴的人,竟然也以那種眼光審視自己,想到高中給你寫字條被抓到老師斷言的話:‘自己不學無術,不要影響別人大好前途。不知道你們這種人以後在社會上靠什麼立足!’,‘一點出息都沒有,繡花枕頭一包草’,聽了心裏真不是滋味,但感謝她的斷定,讓我想證明,她曾經“不學無術”的學生,混得也不差,甚至會很好。逢年過節都一定會去看她,看她收到禮物笑得嘴都合不攏,直垮‘這娃娃有出息’、‘最有良心的學生’,心裏覺得很諷刺。說我尊師,我沒那麼高尚,我就是心眼小,一輩子都記得她挖苦過我的所有話,所以要她一一收回,從心底的收回。。。。。。”
不管之前多氣,吵得多激烈,我是安靜聽樹說這些的。眼淚是她先掉,火氣是她先降,如果這是爭吵所謂的目的,那麼,我是全盤獲勝的贏家。。。可在做人的成功與否上,在對任何事情的努力多少上,我卻是個徹底的輸家。。。該發洩的,已在大聲亂吵中消失殆盡,而我的口沒遮攔,給了那個人,最最疼痛的傷害,該怎麼去彌補?我不知道,只能象個傻子,啞口無言愣在一邊。。。。其實一直都把樹的努力看在眼裏,不管想要什麼,她都是靠自己去努力爭回來的。高中時候,用傳呼,多數是數字機,而樹用中文機,大家都羡慕她有個富裕的家庭,自然要什麼有什麼,卻沒人知道,這是她存了整整一年的積蓄;後來開店,大家都直呼父母有錢就是好,少比別人付出很多努力。但瓊說那時候的樹,每天中餐晚餐都是盒飯,各種支出千算萬算,找人買了輛二手小車,不雇小工也不請背篼,多累多重都要自己來,大家都盡力去做,心甘情願跟著她幹,因為覺得有勁!。。。漸漸有人說樹變了,變得沒有以前爽快,變得財迷,甚至開玩笑說她成了守財奴,這樣捨不得,那樣捨不得。。。而去上海看我,是唯一難得的一次大花費。。。樹用一年時間,連本帶利把從她爸媽那“借”來的錢還上,儘管他們說那是給她的。。。還清“債務”,對朋友慷慨得心安理得,因為花的錢是自己的。。。這樣一個家庭,讓她在起步的時候比別人多一些捷徑甚至是優待,偶爾遇到樹的父母和同事在家打麻將,他們常會說樹不知足,大人幫她把什麼都準備好了,還挑三揀四。父母的春風得意,遮掩了她的努力,很多時候樹會說,其實做不做都一樣,沒人會認為那是你自己幹回來的。。。所有獲得都因為有這樣的父母變得理所當然。即便你再風光,前提條件都是自然道理的關係:因為“爸媽”如何,所以自己才能如何。。。。他們給的,其實不想要.唯一想要的是關心....僅僅如此而已

樹沒有對我發火,也沒有再跟我說半句話,送我回家,也不過是簡單說句“晚安”。我,其實希望你能再大聲吼我,大聲的罵出來,象我們爭吵時那樣,竭盡全力,而我不會再和你吵,也不會再說傷害你的話,你總是這樣一聲不吭,越沉默代表越生氣。。。。。。貴陽的冬天濕冷,綿綿的細雨總是沒完沒了的飄著,我站在家門口不肯進去,除非你,轉身開口說話。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喜歡“賭博”,用你給的愛情籌碼,篤定你會心軟,就象你篤定我會聽你任何話一樣,那句“晚安”與關車門聲音一前一後,對不起三個字,我沒能說出口,知道那真的沒有任何意義,知道你不會喜歡。我,還能做什麼呢,除了等你回頭來看我、原諒我以外,別無它法。。。。。 
其實那天輸得很慘,從爭吵開始,一直輸到最後。她車子沖出我視線範圍,眼睛開始朦朧到分不清雨淚,以前以為這樣的感覺很美,現在除了痛還有長長的失落。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而活該!手機響,是母親打來的,問我在哪里,什麼時候回家。“媽,我在門外。。。。”,聽見開門聲,接著是母親的聲音,“怎麼傻呼呼站著淋雨呢?快回家!”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抱著我的母親,只有在疼的時候,才會依戀媽媽的懷抱。。。。對嗎?我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僅照顧我的生活,還陪我聊天陪我談心,給我建議給我方向,我曾經在她面前純如白紙,我曾經沒有任何秘密。。。。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坦言相告,不再撒嬌的說:“媽媽,我今天怎麼怎麼了。。。。” 
而她一如既往的拍著我的肩:“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那淡淡的笑是寵愛的,是寬容的。而我,在此刻,只想好好哭一場,那個人哭的時候我恰恰沒掉一滴眼淚,我睜眼傻看著她怎麼在我面前變得脆弱,我討厭的自己愚蠢與可惡,可是媽媽,說出的話該怎麼收回來?該怎麼讓它象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風一吹,就散了?
“跟樹吵架了吧?”我母親問得自然,而我聽得有些害怕。。。。。。我點了頭,有一種衝動想把一切都告訴我的母親,也許,也許她會理解,她那麼善良,那麼愛我,不是嗎?坦白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媽,選擇做老師,是不是錯了?”母親問我是不是在學校受氣了,我又點頭,又問是不是想辭職?還是點頭。。。“為這個,你和樹意見不一致,所以吵架了?”我抬頭看著她,這樣的猜測讓人吃驚。“還象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生氣,你們這代人就是被寵壞了。”是我被寵壞了,希望別人什麼都依著我,什麼都讓著我,任何時候都給我象在媽媽面前一樣的優待,支持了了是疼愛,反對就是自私,我這樣的自以為是,很傷人,對嗎?我把樹的觀點給母親說了一遍,她說這個女孩她一直很欣賞...對這樣的觀點也一樣讚賞.....,或許真的犯了很多錯..

"朋友之間,各自讓一步就什麼都過去了."我也想,可這一切,都不僅僅是朋友而已,也許作為朋友,她便不會那麼生氣,作為朋友,她也根本不會在乎用何語氣說話,或者作為朋友,她依然可以嬉皮笑臉的奉陪到底......
一直很怕我們之間有裂痕或者隔閡,因為某件事或某句話,付出這樣的代價,是很不合算的。人的感情,可以很堅定卻又可以很脆弱,往往在一個不經意間,兩個最最親密的人會成為彼此的勁敵,因為太瞭解對方的脾性、喜好。。。。還有致命的弱點。在樹那裏,我得到太多的包容與優待,是她任何朋友都不曾擁有過的,但即便一個人,再怎麼有度量,一旦傷到他的痛處,就會觸到極限。。。母親走出我臥室之前給了我一句話:“朋友之間相處,要有個‘度’。”,不知道她是否覺察到什麼,相信那時候雖有些許懷疑,她仍然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女兒,相信她女兒的好朋友,亦或者她根本就不會想到兩個女孩子之間,能有什麼。。。猶豫很久,給樹去了電話。打了十幾通,那邊開始無人接聽,後來直接掛斷。。。。。你堅持沉默,我堅持要你開口說話,不斷掛我就不斷撥,直到你沒了耐心,手機響到鬧心,接通後把悶氣發洩,好讓我,能把所有錯誤都收回或者彌補。。。在那個我們都固執撥電話、掛電話的過程裏,她沒給我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累了,電話再撥就是關機,突然覺得好無力,怎麼太多事情,都讓人感到疲憊得不想再邁出下一步?
已是深夜兩點多,依然睡不著,閉眼就是爭吵情景,於是睜著眼,想以前很多因為有你的存在而格外開心的日子。。。。好象這一路走來,直到今天才有真正讓人痛心的、彼此傷害的不愉快。。。。 
第一次看見比想像中還要野蠻的你,因為一場“鬥雞”似的群架,上“戰場”之前,還要讓我站遠點,幫你端著你的盒飯,別弄灑了。怎麼勸也勸不住,我說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女的也這麼好鬥,,你說:“我不鬥別人也會找著我鬥,因為他們覺得我長得不順眼,所以我也得跟著這麼思考,不然只有被打的命,以前挨了很多打,莫名其妙,後來知道原因都是——那‘P姑娘’整天一副二五八萬的拽樣,看著就找打!你以為我喜歡?我是被逼的,打人和被打,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更何況我又不傻。。。”我說一句,你可以回十句足夠理直氣壯的理由來反駁,“你當自己是梁山好漢啊?”你說你就是那林沖,一個字——“冤”!打完架,還幫挨打的人四處找眼鏡,“都被打成那樣,沒眼鏡走路再被摔,吃大虧!”,惹得一夥人起哄,吹風打哨。。。。。。 

下雨,在校門口公交站等車回家,車一來,條件反射的轉身順手把雨傘掛在站牌上,就拼命跟著人群擠,等上了車往窗外一看,那傘可憐兮兮掛在原地。。。才反應過來:“我的傘。。。”,次數多了乾脆再也不帶傘,說買傘都要買成貧困戶。。。。。。我問:“總淋雨總生病,很舒服?”得到的答案卻是:“病了也不買藥,不然虧得慌!”,真是個吝嗇鬼。。。
體育課,說是要教我打球:乒乓球、羽毛球、籃球。。。一樣接一樣開始,一樣接一樣結束,因為你總是充當那個“技術不怎麼樣”的人,我發的球,很難接到,不是歪這邊就是歪那邊,算下一看,平均我揀一次球,你得揀六次。。。。。我到是難得運動,挺樂意。。。你卻越打越鬱悶,終於等到下課鈴響,象脫離煉獄一樣告訴我:“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跟你打球了!會把人累死!發的什麼瘋球!”。。。。。我無語,原來只有我一個陶醉,甚至會覺得自己還算打得不錯。。。。。。“真丟中國人的臉”成了我球類運動技術的總結。再次無語。 

晚上給我電話,讓明早到學校早點,不要老是踏著上課鈴聲進教室。我問幾點,“六點吧!”大冬天的,六點鬼都能嚇得死人,我不要!“那好,六點半”我答應,沒有遲到,教室只有我一人,等到上早讀你都沒出現,第一節課都上了一半,才趕到。寫了紙條告訴我:“我老媽竟然買件紅大衣給我,我接的時候還裝不情願得很,結果回到房間高興得睡不著,再結果早上沒起得來。不過也好,在全班的注目禮中走進教室真是對得起這衣服,紅得發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我象傻子一樣瞎等時,你卻抱著她的小紅衣做春秋大夢。。。。 
12.9歌詠比賽”,要求每個人都得化妝,男生黑色西裝,女生襯衣短裙,你申請不參加,老師說不可能,但同意你可以不穿裙子,但一定得化妝。。。站在最後一排男生堆裏,仰著一張難以忍受的“猴屁股臉”,一直笑場,因為那身西服,褲腰太大(老師不知上哪借來的),一開口要唱歌臉部肌肉就開始“亂跳”,總想到西褲裏面的牛仔褲和腳上穿的白色運動鞋。。。還有身上這非常不合適的“珍珠汗衫”。。。你說這輩子形象全毀了。。。。丟死老祖宗的臉。。。我站第一排,是一、二聲部的交界點,一直一直抖,因為也同時想到了你“趙本山”似的造型。本就是跑調大王的我,更是找不著南北,身邊的班長小聲命令我不要再發出聲音,做做口型得了。。。我們成了“裝模作樣”的同路中人。。。。。儘管那時的我們,太少共同語言和愛好。 

平安夜,被安排出壁報,一定得完成參加年級評獎。為了快點交工,決定全板英文,文字部分先用粉筆寫好,再用白色顏料描繪。。。我們各自分工幹著,你在旁邊,因為冷和無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吭聲卻也不肯回家。後來拿了顏料瓶蓋子,什麼顏色都弄一點和在一起,用很大的排筆調出象爛泥一樣噁心的顏色。。。有同學說你浪費,你很沖的說:“你管我?我喜歡!”然後喊我名字,我一轉頭,那大排筆就在我嘴巴一圈畫了又粗又噁心的鬍子,那動作太快,畫了把筆和顏料蓋子一放就想跑,結果沒放好,全灑在自己褲腳上。。。。大家一起狂笑,說我是世界上最醜的女人,而你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我徑直去洗臉,你搶了班裏一同學的熱水袋,跟在我身後“用這個洗,熱的!”,看到你那一褲腳和一隻鞋子上成片的噁心,想要生氣都難。。。。丟了紙巾給你:“插插你的鞋子吧。。。”,象穿了不是一對的鞋。。。。。你說這回好了,真是成“大傻”了。。。。後來還寫紙條發誓說要好好練毛筆字,以後幫我一起寫。。。。只是還沒等你練好,我們卻都畢業了。。。。你說自己在這件事上,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剛下了到西安的火車,一起去吃皮帶面,點了兩個小碗,你一臉不高興,埋怨說我小氣,點個小碗怎麼夠吃?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哭笑不得,北方的碗很大,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你依然不情願,便讓老闆換了一個中碗,結果你吃到發噁心,發誓說“以後再不要吃麵食,眼球都吃得快凸出來了”。。。。貪心的傢伙,總是眼大肚皮小。。。。怎麼那麼喜歡做“發誓”的事情呢?。。。。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你太孩子氣。。。

在貴陽噴水池轉角,有老太拿著幾串佛珠,說是“開過光的,保佑出入平安,四季發財,左手抓金,右手抓銀”,我不迷信,不喜歡這些東西,你也一樣,但那天卻說一定要買,問多少錢一個,老太說六塊,圖個吉利。。。沒有零錢,拿了50的給老太找零,老太因為沒有錢退,讓我們跟著她去買點東西。。。你小聲跟我說“她要是突然‘飛毛腿’,跑了。我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兩個傻子”。。。。老太沒有‘飛毛腿’,只是到一個賣鹵雞蛋的小攤販那兒買了兩個雞蛋。。。。然後把44元錢退給我們。。。你說再買一個吧,老太說要我自己的錢買,才靈驗。。。。我無語。。。。拿了100要遞給老太,被你接過,說去找了零錢再來買。我在原地等,你買了個打火機回來,把6元遞給老太。。。。那老人把佛珠交給我,說“年輕人良心好”。。。離開時,你跟老人說:“老人家,少吃點雞蛋,膽固醇高”。。。。我說那老人真可憐,“本來六元就不貴,現在又讓她虧了兩個雞蛋錢,還把人家想得那麼。。。。即便這是假“開光”的佛珠,當了傻子心裏也舒服。。。”有時候覺得你太野蠻,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溫柔,然而你做的太多事,又那麼細心,與外表的粗枝大葉毫不掛鈎。。。。。你似乎有很多面,腦袋裏總是想很多事,總那麼留意身邊點滴。。。第二天你和朋友打麻將,竟然手氣一直特好,一勝三,你說:“開店以後手氣就沒好過。都不玩了。今天太猛,看吧。。。這就叫好心有好報,連財神爺也被感動得散金給我”。。。。。不管這算不算巧合,我都誠心祈禱,讓好人真的有好報。。。 
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一路走過那麼多年,哭和笑都變得有意義。。。太多事情,都是這個人和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她不僅僅是那個我愛的人,還是我的良師益友。。。教會我很多很多。不得不承認,在這份感情裏,還有很多對樹的欣賞。。。如果不這般優秀,不這般獨特,也許,也不會有這愛情存在。愛一個人有原因麼?有。。。至少我有,由欣賞而愛,由瞭解而愛。。。我想我一直是驕傲的,因為有這樣一個人在身旁,有這樣一份感情實實在在屬於我,虛榮也好,顯擺也好,我都承認。。。 


不知道送宇和潔什麼結婚禮物、小鬼也早問我要聖誕禮物。。。。拖了好久,不知道買什麼好,下午沒課,一個人在街上晃著,沒什麼心思去想,總是幻覺似的聽到手機在響,每次看卻都是失望。我在等,等樹消氣,等她給我電話,手機響,不是樹的來電,有些失望,小鬼在那邊期待的問禮物買好沒有,我要她自己說,要什麼就買什麼好了,實在想不出。。。“親親,放學請我吃點好的吧!每天都吃校門口的炒飯,都要吃吐了”“給師傅打電話,她說沒時間理我”我答應,六點到學校門口接她,掛電話前還不忘叮囑記得買她的禮物。。。突然覺得象小鬼這樣活著,似乎挺好,偶爾會不快樂,但總是短暫,也許是天性使然。
給人買禮物是件苦差事,要好看、有意義,還要適宜,想到頭痛也沒半點主意。貴陽就那麼大點地方,我習慣性走直線,象螃蟹一樣在十字路口的四條馬路上橫來橫去,半天還是兩手空空。。。也送過很多禮物給樹,但似乎都不用這麼費神去想,總是一眼看到就會有想送給她的念頭,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但給朋友送禮物是何等痛苦的事情,我們都有同感。。。。。。逛到自己都覺得無法忍受,給小鬼交了兩百塊話費,坐車回學校。至於宇和瓊的禮物,還是問媽媽好了,冒出個念頭,要是哪天結婚,拜託各位千萬別送禮物,送錢就好,省得麻煩。。。搖搖頭,覺得這想法在我身上變得很可笑,關於婚姻,太遙遠。。。 

小鬼剛看到我時還樂呵呵的,但見兩手空空,臉上全是失望表情,我說她變臉比變天還快,小鬼埋怨,說了那麼多遍,都不把話放在心上。一路走得嘀嘀咕咕,我把話費單子給她,笑得很抱歉,“親親,昏死你!我想哭哦!”說著連腳都跺了起來,小孩脾氣又上來了。。。。。。隨她去哼唧,“想吃什麼?” 
“啊!!!!!我都被你氣飽了,還吃哦!你咋那麼現實?”看小鬼搖頭晃腦的急著,我有些感到抱歉,真的是想不出來。。。。。。“那問你要什麼又不說!”說了不是簡單就得到?“買禮物是心意心意,懂麼?你送的這。。。。哎喲!好大片心意哦!”,我笑出了聲,實在不好意思,我智商有限。。。 
小鬼說真想倒在大街上好好抽一陣瘋,我又笑,“你就只知道給師傅買什麼好!傷心!傷心!”原本被小鬼鬧到暫時忘掉的不開心因為一句話的提醒又全回來。要到什麼時候,才會來電話說你不再生氣? 
催促桐快點決定吃什麼,因為七點半她還得“開小灶”。。。。桐說還是吃炒飯吧,比起這份大禮,炒飯好消化多了。。。。倔不過,只好真的去吃炒飯,小鬼對著老闆喊“多要點辣椒,我要自焚!”,那小店裏的人都投來莫名其妙、打著問號的眼光,還有人笑得“呵呵呵”,看來貴陽城裏跟我一樣“三八”的人有很多。。。。小鬼邊吃還邊一個勁念叨,一會說我沒良心,一會又說她師傅這點比我女人多了,反正今天是破壞了她的好心情,隨她念去吧。。。。問及學習情況,小鬼臉都快皺在一起,“親親,這個書好難讀,我感覺我考不起的”,總是洩氣又打氣,打氣以後又洩氣。。。。在我面前小鬼總是想當逃兵,樹說這是小鬼和我的共性,所以比較喜歡跟我埋怨,因為會產生共鳴。。。我無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這樣一個人,但相信一點,關於小鬼,我還是不要多話的好,因為好多時候會心軟,會想要說看不下去就不看了。而樹,一有時間就瞪著眼守著她看書,小鬼從來不敢輕易說看不下。太多時候會覺得那樣的畫面太滑稽,一個埋頭苦看,時常抬眼掃描她師傅有沒有在盯著,另一個,即便坐得打瞌睡打得東倒西歪,依然要裝模作樣的提醒:“我抓到你偷懶就死定了!”

問過小鬼,怎麼那麼怕樹,平時不是沖得很麼?小鬼強調說那不叫“怕”,叫“崇拜”,師傅說什麼都是對的!反正也清楚師傅那是對她好。。。。說什麼都是對的???未免太盲目吧?小鬼搖頭,直歎“親親,書讀多了會傻的!我可不想像你這樣。幸好我師傅沒有被你同化,不然虧死我!”弄去弄來,我依然扮演著被批判的對象。。。。
桐去上課,我回家。回家之前坐公交繞了個圈,車從你門前過,來不及看清裏面任何一張臉,但可以確定你一定在,那個身影,多遠都可以認出來。。。常常覺得,自己在某些時候不算是“瞎子”。。。卻在大多數時候是啞巴。。。我母親聽說宇要結婚了,妻子是潔,直歎我和宇沒緣分,那孩子看著真討人喜歡,可惜了。。。接著又說,下一個遇到我的他,一定得比宇好,不然真是遺憾。我問媽媽,人這一生不能沒有遺憾麼?她笑我傻氣,遺憾永遠比不遺憾來得多。。。。而我的媽媽您,心裏也一定有好多遺憾吧?這樣的一生,長長的旅途,一個人獨自撐到今天,我在您身邊,即使再怎麼愛您,依然無法彌補過去所有歲月給您帶來的傷害與虧欠,您說過生下我,足以彌補一切遺憾和後悔,而這樣一個小小的我,該何去何從?退路已沒有,前方看不見出口,我沒有處在十字路口,您的女兒,永遠都只有一條直路,要麼後退,要麼前進,沒有左右轉彎的可能。。。。而我,邊走邊把後路已堵死,一眼就看到路盡頭是摩天牆壁,儘管知道那是死胡同,依然控制不了要繼續走下去,每邁一步,離那面牆近一點,疼痛和恐懼就多一點,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那個人和我一樣在沉默中靜靜等待一切被揭開那天,她說過不會為愛而放棄父母放棄家庭,說過不允許我倔強而傷害我的母親。。。。現在這個人,因為我的話而受到傷害,不接電話也不願意吭聲,很怕有一天就這樣突然淡出我生命,她常常說,在還能在一起的時候好好珍惜對方,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放手。。。。仔細回想那天說過的話,要我思考的問題,突然明白,原來是要我學會堅持,多點時間多點機會,“即便天上會掉餡餅,也要自己做好伸手接的準備,手都懶得伸,掉再多餡餅也不會是你的”,以前她說這話,我笑說還真能瞎掰,遇到事了,拿出來再想想,不得不承認有道理。。。
請母親幫我準備送宇的禮物,她遞給我的,是個紅包。。。。說是送紅包,需要什麼他們自己看著辦最好。。。。啊,我明白了,原來這個毛病是媽媽遺傳給我的。。。其實是坐不住的,想去找樹,不管她理不理,但又怕同樣碰釘子,猶豫不決。把臥室門關了開開了關,教案寫了停停了寫,始終無法靜心。磨蹭好久才撥電話,都那麼熟悉了,還是緊張得不得了,像是投案自首。。。。電話響了好幾聲,依然沒人接,儘管有些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卻仍免不了心往下沉。。。第二次再撥。。。無人接聽。。。我對自己說“事不過三吧”。。。第三次再撥,如果還是沒接,那我不會再打。。。正準備掛了,那邊傳來樹的聲音:“事不過三,你終於曉得要打電話了?”我突然不知說什麼才好,“說話!不說話,事不過三沒了!”我此刻的所作所為,好象都在她預計中,設一個套,等著我往裏鑽,儘管這樣把樹說得有些狡詐。。。“我掛了啊,不要後悔哈!”我急了,冒出:“對不起”三個字,終於是說了出來,我吐了長長的氣。樹在那邊笑,正中她意。。。 

有過爭吵,都是她先找我,先給我打電話,好象慢慢的就習慣了這樣,不管誰錯誰對,我總是那個等待的人,她總是那個收手或出手的人。。。不解釋、不會追在身後說對不起,也不會纏著非得要怎樣,我被寵成了這個壞毛病,每次都安心的認為她會回頭,會來找我,會先說不計較。。。。樹說,我象只蝸牛似的有條不紊,不慌不亂,看著就生氣,偶爾她也需要耍耍小脾氣,任任性,唱唱反調,而我卻總是不吭不聲,說出來給個臺階下那麼難麼?所以越想越氣,也就越想急急我。。。好在沒讓她失望,拿了老套的“事不過三”來搭臺階,儘管在這之前,擔心得要死,深怕我這老蝸牛依然慢條斯理的挪著步,那真是要丟了老臉自己送上門倒貼了。。。。。 
我擔心了那麼那麼久,內疚到難以入睡,在我為這些而心慌不安時,你雖然生氣卻又在努力找能讓自己原諒的方式。。。雖然多少有些被算計,還是樂意的接受,謝謝你,算計我,不然這僵局要持續到何時?我發誓再也不會口無遮攔,一次教訓,足已。。。。。最後你還不忘掂對我兩句:“以後要罵人,拿英語罵,我聽不懂就行了!”。。。。。 

在電話裏說了太多話,太多關於引起我們爭執的工作問題。樹說,留下來繼續做吧,相信一定能做好的。我是毫無信心可言,卻也心平氣和的接受這個建議。。。或許後來我得感激樹的堅持,讓我繼續留在這個崗位上,沒有放棄算是慶倖。。。

象我這樣頑劣的學生其實最討厭老師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人,搞得好象成績不好就低人一等,跟豬一個級別,本來也想著好好學,雖然真的看不進去,但一被老師鄙視,就真是不想看了,反正學不學都是差勁。。。在他們心裏已經有那種定位,越是惡言相向就越想反叛,其實要是早點遇到個好老師,我也不至於這麼差。不要總是拿很瞧不起的語氣跟他們說話,誰都有自尊心,你傷到他,他就更不得了。有多少學生是我這種心態我不清楚,但至少當時是很想好好念書的,以為換個新環境,換個新老師,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結果換了一個慈禧太后,打擊死人。來之前所有的決心和希望都沒了,那時候只想著畢業以後要怎麼怎麼報復那老太婆。。。。恨之入骨。也許是我自私吧,硬是想把你留在這個位置上,做個我想要遇到的那種老師,能靜下來溝通的老師,不是動不動就辱駡學生的慈禧。我知道學生太調皮,以你這樣的性格很難管得下來,但是做事不就講的使巧力麼?儘管我也不清楚到底需要怎樣一種巧力才能做到對這些學生遊刃有餘,但用心是一定的。。。不管之前他們再怎麼差,再怎麼一塌糊塗,現在成為你的學生,就讓一切重新開始,之前與你無關。即便沒那個能力一定要把他們教得如何優秀,但至少考試時多幾十分,也算達到目的了。。。 

樹說著,我聽著,要我把我們之間此刻的談話,看作是一個老師和一個差學生的交流,即便她不能代表全部,但一個班,起碼有一半是她這種心理。。。。父母的鼓勵與老師給的不一樣,也許不會因為父母經常性的表揚而特別開心,但絕對會因為老師偶爾一句肯定的話,高興很久,會想要好好去做、去努力。。。覺得老師都對自己有認可,證明還有藥救,畢竟,學習上的事,老師專業,父母只是旁聽。。。再說,沒有一個老師可以讓所有學生都喜歡他,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作為一個成天捧著課本在講臺上嘰裏呱啦的教育者,我自問去用心想過這些沒?沒有,我總是在埋怨那班孩子如何調皮、如何的惹人厭。如何的影響了我的工作進度,再者就是抱著一種幹不了就抬腳走人的心態,總覺得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非得要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冷靜下來才想得清楚,路該怎麼走,事該怎麼做。。。慶倖有這樣一個可以提醒自己的朋友在身邊,是的,在這些上面,我們是朋友,互相監督和鼓勵的朋友,不會因為一個愛字就盲目包容了所有。。。。太多時候都會說我們是彼此的鏡子,看著對方怎麼努力生活,怎麼為人處事,就會看到自己該如何完善所有一切。。。。。。 

因為一早還有兩節課要上,只能搭下午的航班飛往上海,在1231樹的生日這天。我們一起到那個再熟悉親切不過的城市,祝賀一對新人成就幸福。。。看到宇時,有晃若隔世感覺,兩年多未見,不再是大學裏略顯清澀的師兄,社會的磨練讓他變得成熟穩重許多,從前所有隨意裝扮,此刻都一一變成了西裝革履,原來這也是一種規律,寫著年紀和閱歷,潔一見面就抱著我大喊大叫,滿口“死女人”,這樣的稱呼實在難聽,可不可以換點別的?潔不理會我的投訴,轉身笑呵呵看著樹“啊。。。帥哥,我們家的騷包男跟我提過你。。。”以為潔已知道我和樹的關係,我們都看向宇,宇搖頭,淡笑,只是朋友而已。。。樹說潔是個潑辣加好動的女子,宇竟然能忍受,實在是高,成天嘰嘰喳喳個不停,頭都被她鬧昏了。。。。。還小聲對我說非常慶倖自己遇到的是只蝸牛。。。。之前不還在為這個而生氣麼?現在又慶倖起來。。。“你不知道女人是善變的動物啊?”,樹剛大聲說完,宇接話:“女人還是水做的呢,怎麼你象被曬乾了的鹹魚?”,言下之意,樹少了女人該有的柔情似水。。。。。“喲,幾年不見,我得倒著拜你為師了,想當初被我詐”樹揶揄宇的嘴巴子到是厲害起來。。。。。開著玩笑,說不痛不癢的話題,我們很和氣,這樣很好,真的。。。。
四年後第一次和樹在一起過生日,還跑那麼遠。。。。晚飯後向潔大人請了假,和樹單獨外出,去了上外。我問怎麼想著要來這裏?“我不想,你總該想吧?住了四年,沒感情?”,是很想,儘管沒離開多久。。。這校園沒有多大改變,校門正中偏右,是你第一次大老遠來看我,出現時站的位置。。。。我曾經在這裏排著長長的隊,只為了給你通一次幾分鐘的電話。。。。曾經在這店買過泡面。。。。曾經在寢室樓前的這塊空地上摔破了兩個溫水瓶。。。。。曾經在那個陽臺上聽過《哭砂》,想念過遠方的你。。。。。曾經宿管大媽從這個視窗伸頭喊住我,說有包裹單。。。。曾經在這個食堂和室友一起等小炒。。。。。曾經在這裏的籃球架下把場上的某個身影換成你模樣。。。。。曾經在這個教室的最後一排上過晚修,晚修上曾經一篇又一篇給你寫過好多信。。。。。都成了以“曾經”開頭的記憶,此刻與我一同回顧這些與你有關卻又毫無關係的地點。。。你說可以想像出我每天在這裏的生活。。。。 

買了一小塊三角蛋糕,我們一起等待十二點,蠟燭只有一根,你還是象從前一樣嫌小。。。。不理會你的不滿,固執的要你在它面前許願,你說看著這畸形的蛋糕,就想狂笑,哪還想得起許什麼願望。。。。催促你快點閉上眼睛默許三個願,你死活不幹,說就活在當下,不需要什麼願望。。。。。。。2002年的最後一秒就這麼在你的堅持下跳過了,又老了一歲,你說其實有件事非得要實現,2008年,我們一起去北京。。。。。。就這麼約好了,不管那時候生活是什麼模樣,都要一起去北京。。。。。我答應“好”,這不是過分的要求,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願望,可以實現的,不是麼?

我做了潔的伴娘,久違的森是伴郎,樹說就她這身材和款型,這輩子都別想穿婚紗。。。。婚禮很熱鬧,見到很多大學同學,大部分都留在了上海,我算是最遠道而來的,成了客人中的客人。。。。`座無虛席的婚宴上,我和樹都有太多感觸。。。。雙方父母各自給予祝福時,我真的是哭了,想到我的母親不知道何時才會等到這一天,站在那個高堂席位上對自己的女兒說出最真切的祝福。。。。。樹說我再哭下去,別人還以為我才是待出嫁的黃花閨女。。。。破涕而笑。。。宇和潔是幸福的,看臉上微笑就能感受到那甜蜜有多耀眼。他們發表愛情宣言時,那麼多人給予掌聲、歡呼聲。。。樹要我鼓掌鼓掌,自己得不到,但可熱情成全別人。。。。你總是裝得很無所謂,即便我看見淚光在你眼眶打轉,其實你和我一樣想讓眼淚唏哩哇啦痛快的流,反正我是出了名的眼淚大王,根本不在乎誰看著希奇。。。。你說去洗手間,又來了,就不能放縱自己一次麼?人前哭有什麼關係?你才走,我就隨後,宇和潔被圍得嚴實。。。。。 

你蹲在背光的馬路巷子邊埋著腦袋哭,即便離你有段距離,卻也聽得清清楚楚。。。。玻璃窗內,眾人喧嘩,喜慶萬分,與窗外抽泣的你的背影對比強烈,你說你越來越愛哭,真是丟臉。。。其實眼淚只是一種發洩方式,在別無選擇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往死裏的哭,只要還能流出眼淚,證明一切都還是好的,至少還會哭,也還能哭,不是麼?沒有過去打擾樹,宇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旁邊,聽到很重的歎息,拍拍我的肩,“她比你還辛苦。。。也不知道老天到底要怎麼成全你們”。。。。。也許到了某一天,我們要的不再是成全,也不再是天真的接受,僅僅是為了現在這某段時間而去活著,努力一路保存著點滴,就足夠。。。。他們說人不可太貪心,貪心了會連最少的都失去。。。。。我們能抓住的其實並不多,如果人非得活到100歲,那麼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從認識到結束,最長不過五分之一。。。。。。五分之一的短暫幸福與感動,得用其餘五分之四的時間來懷念。。。。這漫長的一生,好象就為了那五分之才值得呼吸下去。。。。。
 


我認同

酷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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