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09年9月30日
地點：Surry Quays Shopping Centre停車格
主持人：阿蒙代號ａ
受訪者：Titus代號ｔ

ａ：歡迎回到London Calling，今天我們很高興邀請到一個在倫敦認識的朋友，算起來我在倫敦已經兩年，兩個人的友誼也將近兩年。竟然是Hello UK網路購物認識的，一開始見面有點心照不宣，又不好意思對新認識的人探底，隨著友情漸漸加溫，在倫敦人生地不熟受到人家很多照顧。當初和威威辦Partnership的時候，本來兩個人想要私訂終身就好了，也因為有她們push的緣故，把這件事（結婚）做得小有規模，都是她害的；讓我們為了一張紙，累得跟狗一樣。歡迎今天的特別來賓Titus。
ｔ：大家好我叫Titus，今年27歲。
ａ：來英國多少年？
ｔ：13年。
ａ：小留學生就過來了？
ｔ：沒錯，現在已經是老留學生。
ａ：一個人在這裡很苦吧？這麼多年。
ｔ：還好，習慣了。
ａ：12年過後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學位也拿到了...
ｔ：有工作、有穩定的女朋友、有房子、有車子，在這邊定下來了。
ａ：不打算回台灣？
ｔ：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ａ：想要知道小留學生的過程裡，感情的部份是怎樣的狀況？一直都是交女朋友嗎？
ｔ：沒有，之前有男朋友。剛來前幾年交的都是男朋友，基本上，現在的女朋友是第一個女朋友。
ａ：妳的認同是T？
ｔ：我是T，而且是鐵T，看不出來但是是。
ａ：鐵T的鐵男朋友很娘？
ｔ：不會，他們也很Man，非常Man。
ａ：交過幾個？
ｔ：正式算兩個，短期的有兩三個。
ａ：最後都無疾而終？
ｔ：沒錯，最長只有半年。
ａ：為什麼？
ｔ：就不想進一步，然後就不小心分手了。
ａ：大家（身體接觸）進展的狀況是？
ｔ：都只有進展到牽手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是很純純的那種。

ａ：在來英國之前，更小的時候，在台灣有過戀愛嗎？
ｔ：要看戀愛的定義算什麼，我就是會有很熟很熟的女生朋友。
ａ：妳幾歲來英國？
ｔ：15歲。
ａ：沒有那種9歲情竇初開，覺得好像遇見很喜歡的人...
ｔ：有很喜歡跟她混在一起的女生，不會想上床的，這樣算不算？
ａ：9歲就想跟人家上床，也實在蠻...蠻不錯的，國家充滿希望。
ｔ：就沒有有那樣感覺的人，可能我算比較晚熟吧，比較沒有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會有很喜歡混在一起的朋友。
ａ：唸高中才（對愛情開竅）...
ｔ：恩，差不多。
ａ：所以現在這個女朋友是（什麼時候遇到的）...
ｔ：大一到現在。
ａ：高中那個時候是？
ｔ：高中那個算是有好感，但是後來她回國了就沒有發展。因為我從來都是等人家，很少自己主動。
ａ：那她（現任）的心態是怎麼樣？
ｔ：她莫名其妙吧，因為她不是Les，雖然她也沒交過男朋友，但是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跟女生在一起，所以她掙扎非常久，可以說掙扎非常多年。
ａ：但妳就死咬著不放？
ｔ：沒錯，硬是要。
ａ：我感覺妳比較像是用一個男生的方式在跟她相處，妳們兩個看起來不像同性戀，比較像男人和女人的相處。
ｔ：因為我是鐵T。
ａ：所以她也把妳當成男人？
ｔ：可以這麼說，所有的責任都是我扛。
ａ：不會很辛苦嗎？
ｔ：還好，不知道，因為我也沒有交過其他的女朋友，就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ａ：所以妳對愛情的想像是？
ｔ：沒有想像空間。
ａ：我的意思是愛情對待的想像，妳對待她的模式...
ｔ：無限付出。
ａ：複製妳對異性戀生活的觀察？
ｔ：我覺得我有點把我自己想要的對象變成我自己。
ａ：cool。
ｔ：我覺得理想的男朋友就應該是這樣，我把自己變成這樣，自己套入自己的設定理想情人模式。
ａ：這個說法經常在少女漫畫聽見，王子出現之前，公主會化身王子保護自己。
ｔ：真的嗎？我到現在都沒有說過我不會跟男生交往，可是我交往的對象絕對要對我比我對女朋友好，但是我找不到，只好這樣耗著。
ａ：只好繼續演下去。
ｔ：沒錯。

ａ：她（觀念上）是異性戀，所以對男生抱持著比較開放的Range，她有很多異性朋友。妳可以說一下妳們在一起幾年嗎？
ｔ：在一起八年。
ａ：這八年中她一直處於一邊跟妳走下去、一邊看看跟男生有沒有其他可能性，對自己的人生沒辦法很確定吧？
ｔ：可以這樣說。
ａ：我想要聽聽妳對她跟男生做朋友的那個部份。
ｔ：其實我不會反對她交男生朋友，因為我也有很多男生朋友，我覺得是分寸問題，還有就是尊重吧；她有時候會做一些事我完全不覺得她是有伴的人，她把自己當作單身，在男生面前。我就會蠻抓狂的。
ａ：她幾歲？
ｔ：她27，跟我一樣大。但是因為我們沒有出櫃，在朋友面前都是以單身自稱，那也就是說她身邊的男生都會覺得自己有機會吧。不可以說完全怪她，但是有一半原因是來自於這樣，也不能怪那些男生，因為大家都覺得她是單身。
ａ：可以列舉一個她做出跟男生讓妳覺得最無法接受的事件嗎？
ｔ：她會跟明知道在追她的男生一起去高級大飯店吃飯，燭光晚餐，會跟很好的男生朋友，有時候一個，有時候一群，一起過夜。
ａ：過夜的意思是不回家嗎？
ｔ：沒錯。
ａ：活動的內容妳清楚嗎？搞不好是普通慶生趴？
ｔ：有時候是純聊天，有時候是打麻將。
ａ：她那些男性朋友知道妳的存在嗎？
ｔ：都不知道，只有一個兩個吧，有懷疑過我們但是沒有人覺得我們是在一起的。
ａ：她去了之後怎麼跟妳解釋？
ｔ：她一般都不跟我解釋的，她覺得很平常，沒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她也跟我說妳應該相信我的為人，我並沒有跟他們發生什麼事，這一點我也可以說百分之百相信。
ａ：她這樣是為了製造跟男生dating的狀態，比較好跟家人、同事解釋？
ｔ：我不知道為什麼？因為她大部分的朋友就都是男生，我在跟她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了。她就是比較沒有辦法跟女生溝通，
ａ：那些男生有自己的女朋友嗎？
ｔ：都有，幾乎每個都有，很怪的一個狀態。都是她的老朋友。
ａ：老朋友就不在話下了，如果說是中學時代大家就哥們到現在，那真的就沒什麼好說的，就等於是看著彼此一起成長，
ｔ：對，但是其中有幾個曖昧過，沒有在一起，但是互相欣賞。所以我還是會在意。
ａ：男生會讓妳覺得脆弱嗎？
ｔ：有時候會，因為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女朋友在一起，可是我不行，這方面我就已經輸人家了。

ａ：在她的男生朋友面前妳很難不自卑？
ｔ：不能說自卑吧，算是羨慕吧。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有這樣子的機會，我覺得不平等，我覺得如果要公平競爭我絕對不會輸，可是我在起跑點上就已經輸了。她常跟我說，我是她帶不出去的。譬如說，我們有時會聊到其他朋友的男朋友，條件多差多差，沒有工作、很不上進，或是對我們的朋友很差，但是結論她經常會講至少人家是男生，人家帶得出去。也就是說我做得再好都沒有用，我是帶不出去的伴，這一點我覺得蠻沮喪的。
ａ：她會直接這樣跟妳說？
ｔ：以前比較會，現在比較少了，因為我跟她反應聽她這樣講蠻受傷的。
ａ：妳怎麼調節自己受傷的心情？妳會想去做變性手術嗎？
ｔ：不會，因為我覺得她如果因為這樣不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值得為她做什麼，我覺得她說歸說，她也是離不開我，她也知道我有很多地方是比其他男生好的，不然她不會跟我在一起，她一定是在我身上找到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

ａ：因為其實妳裝扮上像一個男生，思維也是，也許變性手術是一個很好的解藥...
ｔ：那是要在我確定真的這個人是我要一輩子走下去的對象，也許我會考慮吧。
ａ：妳對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感覺？
ｔ：好難回答，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覺得現在這樣也還ok，從來就沒想過變性手術這類的。就像我講的，我也是有跟男生在一起過，所以我不會排斥自己的身體。可以長高一點就好，其他沒想過。

ａ：家人的部份？
ｔ：家人就很難交代，就問我頭髮為什麼這麼短？為什麼不穿裙子？為什麼穿衣服這麼像男生？還好我都不跟家人住，一年被煩一下也還好，剩下的時候他們都看不到也煩不到。

ａ：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分享的痛苦處境？
ｔ：就是看不到未來。

ａ：人在國外有遇到可以信任的朋友可以談這方面事情嗎？
ｔ；非常的少，少到一隻手就算得出來，可能還有剩。所以有時候會想跟一些局外人分享，因為局外人可以聽完就忘記，就不需要去知道我的細節，有時候就只會想跟沒見過面的或是很不熟的人隨便講兩句，這樣可以發洩又不造成負擔。

ａ：其實妳因為體型的關係，在歐洲有一些困擾，我聽過有一次妳在地鐵站因為被誤會了性別，有一些不愉快的經驗，妳可以講一講嗎？
ｔ：那一次我下班跟同事去吃飯，吃完飯準備回家，等地鐵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被一個醉漢盯上，我不覺得是性別的關係，我覺得他就是看我不順眼，不知道哪裡不順眼？我那天穿正式上班族的衣服，西裝褲、襯衫、西裝外套，拿了一個公事包，看起來正經不過。地鐵快來的時候他突然間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把我往後推不讓我上車，我們掙扎之下就扭打起來，那個人高我快兩個頭，又是醉漢，我當然就是蠻吃虧的。扭打的過程旁邊圍了非常多人，沒有一個人幫忙，一直到地鐵進站，門打開我跳上去，他又跳上去把我摔出車外，等於我從車廂裡被摔出車廂外。突然間有一個華人，一個男生蠻高大的站出來，把我拉回車廂，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我說不知道，無緣無故那人開始動手打我，他就類似Hero那樣出來救我。
ａ：還好有他。
ｔ：那個男生應該是在這裡長大的華人，很高大、正派，看起來也是剛下班，穿著西裝。他跟我說妳不要擔心，我在這邊，他不會再動手打妳。我到現在還是不懂為什麼被打，因為我也沒有看他、也沒有碰他，他就是看我不順眼。這個事件就是這樣。
ａ：天啊，妳又一個人，妳們家也沒有任何親戚在英國，妳自己一個人要負責自己在這裡的生活安全...
ｔ：還要負責女朋友的。

ａ：妳之前講過學生時代租房子悲慘的遭遇，我覺得也挺...
ｔ：非常多啊，小留學生在我們那個年代是很辛苦的，那時候沒有手機那種東西，打電話就是去公共電話亭，拎著一大袋零錢。
ａ：一般來說大家聽到妳是小留學生，都會用一種豔羨的心情去看，甚至會覺得妳家就是有錢，但我覺得實際在這裡生活的小留學生，感觸應該蠻不一樣的，妳可以講講幾次比較奇怪的租屋遭遇嗎？
ｔ：什麼樣的情況都試過了，我試過自己住也試過跟朋友分租；什麼樣的房東都碰過了，有很好的有很糟的。最糟的大概就是有一次跟其他四個人一起share，各個國籍都有，兩岸三地都有，大家為了省錢，我們五個人住三房，我隔壁女生是個香港人，每天帶不同的人回來搞。當時我的廣東話非常不好，應該說完全聽不懂，所以不知道他們都在講什麼，一直到有天我有個朋友來，告訴我說（他聽見）他們在房間販毒。這件事被我知道後，我就追問，因為合約上是我的名字，所以房子不管出什麼事都是我要負責背，雖然說我年紀是最小的。
ａ：妳那時候18歲了嗎？
ｔ：沒有吧。
ａ：妳要背什麼責任？
ｔ：16-7歲。
ａ：16-7歲也可以簽合約？
ｔ：有錢都能簽合約。
ａ；判妳去少年法庭讀聖經喔？
ｔ：對方找他們幫派的老大出來，大家談判。我還記得是在聖誕夜，我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了家，我只知道我不小心發現了我不應該知道的事，然後我要離開這個城市，就背著行囊離開倫敦。
ａ：四處逃亡？
ｔ：恩，沒錯。
ａ：就算知道她販毒，她...
ｔ；基本上妳要嘛加入，要嘛就滅口。在很多國家都是，幾乎在中東國家跟台灣販毒都是死刑，在英國可以判到無期徒刑，英國沒有死刑。
ａ；她賣的是一級毒品嗎？
ｔ：恩
ａ：海洛英？
ｔ：而且在家還在吸。一般來說販毒的不會吸毒，吸毒的不會販毒，我很多朋友吸毒，但他們不販毒，最糟的是我室友吸毒又販毒，所以抓到是很重的。
ａ：只有妳一個人單獨面對這件事？
ｔ：因為其他人幾乎都不回家。
ａ：不敢回去？
ｔ：其他人都在玩，大家都是來混學位的多，只有我一個有在好好唸書，放學後回家寫功課，大家都出去party了，家裡經常是沒有人的。
ａ：所以他們都不知道？
ｔ：知道之後也不怎麼care。那時候年紀很小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ａ：所以妳一問他們就緊張了？
ｔ：他們怕我去報警。
ａ：妳什麼時候警覺到要趕快逃？
ｔ：我另一個室友被打；他們幫派的人來，拿酒瓶打在室友頭上，他抱著頭，頭開始流血。他就說你們現在想怎樣？我們就講說，我們不想妳們在家裡弄這些東西。他們講說，交易地點可以改，重點是我們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我們卻知道了，重點是我又告訴其他幾個室友，大家都要一起遭殃，他們就要我們離開倫敦。
ａ：有盯妳們哨或是用什麼方法確定妳們走了？
ｔ：基本上不用盯吧，這個幫派是全英國最大的華人幫派，是13K，非常有名的，基本上他們在哪裡都有人，我們走不走他們都會知道的。其實我自己也有一些在道上混的朋友，只是當時他們剛好不在。
ａ：我知道妳之前曾經幫老大寫過功課。
ｔ：沒錯，所以說，我的人剛好不在，所以沒辦法撂人來幫忙。

ａ：講一下妳被幫派招待去Club見識成人世界那件事，我覺得超好玩。
ｔ：我也未成年，其實。
ａ：妳還說妳穿著卡通T-Shirt。
ｔ：沒錯。在倫敦的小留學生生活方式只有兩種，要嘛跟他們一起混，要嘛妳就要對他們有利，他們才會保護妳，不然妳就一定會被欺負。我不想跟他們混，但是我的幾個好朋友都加入了，所以我算是間接跟他們混，我幫他們做的就是他們的功課和考試由我Cover。
ａ：所以會唸書也是有好處的。
ｔ：沒錯，考試前還要幫老大溫習功課，或是要幫他們作弊；所以就有人罩，不用跟人家上床就有人罩，這是很重要的，在女生來講其實沒有幾個Option，蠻亂的。尤其那個年代留學生不多，台灣人更少，一定是被黑吃黑的，怎樣都被人欺負，不是被白人欺負就是被自己華人欺負，所以自己人若不團結就更糟。那段時間就靠這樣混過去，所以一直都有人罩。
ａ：妳媽媽知道這件事嗎？
ｔ：不知道。我從來不會跟家裡講任何問題，只報喜不報憂，我家裡的人對我在這裡的生活算蠻一無所知的。倫敦有幾個非常有名的Club，都是要付入場費，或是一定要幾點以前去不然絕對沒有位置，但是不論我幾點去，我都可以大搖大擺的從守衛面前走進去，因為裡面都是自己人，台灣的幫派，都是很熟的，跟這群人混得ok而且得到尊敬也有一部份是因為我酒量好，可以跟他們玩一個晚上也不倒。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要讓位給我的，因為我是坐老大隔壁的。
ａ：因為幫老大寫功課。
ｔ：沒錯，我是老大衣食父母來的。
ａ：看起來是個清純的小學生。
ｔ；沒錯，我那時候頭髮很長。
ａ：脫衣舞孃（的胸部）在那裡搖來搖去。
ｔ：那時看到隔壁桌有個男生很可愛，就跟坐在同桌的兄弟講，結果老大派人把他抓過來坐在我的隔壁，害我整個人丟臉到不行。那個男生應該已經快尿褲子了吧，一個白人男生。那時候也不覺得自己很辛苦，就蠻好玩的，沒想過自己身處危險。

ａ：身邊沒有那種混幫派混到事情大條了？
ｔ：有，坐牢的也有，被遣送出國的也有，打架受傷的也有，離開倫敦之後我慢慢遠離他們，然後完全跟他們斷絕關係，互相利用吧，這種東西，所以我也不去太關心他們的事。
ａ：老大也有畢業的一天，不用寫作業妳就沒價值了。
ｔ：老大沒有想要畢業，他只想在英國一直混著。他們其實年紀已經不小，就是要來這邊混著，都是因為在台灣有前科才逃出台灣，所以來這邊用學生身分掩蓋，要混得下去就是了。也有關過再回來的，我每天下課就有人打電話說「過來啦，這邊還有好多桌沒有人坐」我就過去。他們整個餐廳包下來幾桌隨便開、隨便吃，從來都不知道誰付的錢，我也從來不知道一杯酒多少錢，因為從來不用付錢，去打撞球整個場包下來、去Casino我也沒付過錢，出門一定有車送，到現在都沒想通到底誰在付錢。我年紀最小又最不關事，他們會吃一吃跟我說「妳回去了，我們要出去辦事」、「誰誰誰你送她回去」算是他們蠻保護我、蠻照顧我的。
ａ：想要改頭換面也是需要好的文憑，才能申請好學校。妳是他們重建未來的希望，由黑到白唯一一條生路。
ｔ：我是智囊團，我不用暴力的，所以他們要辦事我就先回家做功課了。
ａ：妳是大家的希望。

ａ：雖然洗心革面很久了，但是前一陣子妳還不是被警察盤問。
ｔ：因為跟女朋友打架。
ａ：為什麼可以打架打成那樣？妳詳細講一下過程嗎？妳的生活會不會太Drama？
ｔ：我不會去動手打女生，可是因為我女朋友抓狂，動手打我，跟她扭打之間我是抓住她不讓她打我，我們變得有點像玩美式摔角，就在床上我把她壓住不讓她打我，但是翻滾之間，我不小心把她摔下床，她的頭撞到暖爐的角落，她就昏過去了。我很緊張，打電話叫救護車，因為他昏迷了幾分鐘完全沒有任何意識，救護車一定要問清楚昏迷原因，我就說我們扭打，她掉下去，所以之後來了四部警車三部救護車，救護人員跟警察來了快20個人擠在我家門口，大概五分鐘全部到齊，我所有的鄰居都跑出來了。警察一劈門進來就說妳打妳女朋友嗎？我說我沒有，他問為什麼她摔下床，我說因為她打我我自衛。然後我們兩個被分開拘留，分開錄口供，警察要確認我講的跟她講的是符合的，還好我女朋友有點良心，她自己承認是她先動手打我的，所以他放我一馬。但是基本上警察有酒測、check我有沒有吸毒、查我有沒有前科，因為他們懷疑我有暴力傾向，看起來就很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被警告。

ａ：這麼累但是也不想離開倫敦？
ｔ：不想吧。
ａ；跟Canary Wharf的燈有關嗎？大樓、玻璃房子？
ｔ：如果要大樓我想我會去紐約。這幾年會留在倫敦主要都是因為女朋友，因為一回去我們兩個一定散了，還有，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既然在這裡這麼久了，這裡已經是我的家。

ａ：有什麼話想跟女同志說？
ｔ：這條路當然是很辛苦，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因為每一個人要面對的情況不一樣，但是我覺得只要堅持下去，我相信有一天，我們都在等奇蹟出現。我在等我自己的小奇蹟，但是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有一個共同的奇蹟，覺得這個社會也許可以接受我們，然後我就會被人家帶得出去。
ａ：我帶妳出去好了。謝謝今天接受我們的採訪，掰掰。
ｔ：好啊，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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