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著承受一切,
久了也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包。
沒甚麼痛苦能不熬過去的;
反正咬著牙、
享受一切感官的急遽撕裂、
就那一陣,一小時也好、五小時也好...
總是會過去的,
不是嗎?
於是,
最後的那夜,
我在霉味四起、僅有門縫是對外一點交流的通道的小房間裡,
曲 、臥 、蜷 、 縮 、
我以為一切都是可以忍的,
即使我睡了一覺起來頭重的要死、暈得要命、
坐到馬桶上時感覺噁心、
刷牙時只能蹲著刷...
就連瑩說: 吃頭痛藥吧!我們剛吃呢!
的時候我也忍了十分鐘才用近乎哀嚎的聲音問說:藥...在哪?
這完全是強烈宿醉的症狀,
但
我十分確定我並無飲酒。
前晚唯一比較激烈的活動
除了打包、跟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過去聊著現在不講未來,
有的也只是那幾通用沉默咆哮著的電話...
半跪半趴在床上換了衣服
撥電話居然不是叫救護車也不是叫警車
忍耐著將原本預定的行程繼續下去
上車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問著
我鐵青或慘白了臉? 但肯定是披頭散髮仰躺著喘大氣
"到轉運站" (深呼) "請給我一張收據" (大喘)
司機可能察覺異樣
問了狀況後說
:你應該是一氧化碳中毒!
驚醒。
雖一開始就懷疑過,
整間宿舍四個女生,睡不同房間,為何都一樣症狀?
在那當下缺氧狀況無法思考太多且急著出門
整個判斷錯誤
以為是霉氣加上天冷導致四個人都出現噁心症狀....
馬上打手機給瑩,
心裡擔心的是其他三個神經跟我一樣大條的女生。
瑩說:上網查了,一氧化碳中毒沒錯,
已經全開窗了而且會跟房東反應檢查管線...
掛上電話,
司機說早上新聞才說一對雙胞胎也是清晨時分發生一樣狀況,
其一不支,走了。
連驚嚇都是忍著,我。
用了一整天逼自己深呼吸換氣,
不怎麼去想萬一那個"一陣"沒過去,這樣一忍就是一輪迴了吧。
怎麼我總是這麼樣像旁觀者般調整或說擺弄或更乾脆說玩弄著自己似乎靈魂跟肉體是可以分離的狀態?就像今晨夢裡出現的那傢伙,
我忍著,以為自己都好了,
卻沒發現這毒早已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