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杭說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先知,先知告訴我們未來會成為什麼,要我們不停地去想像、描繪、並相信,這是先知最可怕的地方;它讓我們以為自己是神,將我們帶入無盡的黑洞,然後要別人也相信我們自己的信仰,這是先知最危險的地方,卻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畢竟, 失去先知,我們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蕭杭所言甚是,一個猶豫不決的哈姆雷特是無害的,會給世界帶來血腥的往往是堅信自己是信仰的化身、手上拿著據說是唯一經典、準則的人;待在一個皮浪(懷疑論者)身邊,會比待在聖保羅身邊安心得多。蕭杭所批判的,正是那些傳教者、政治家、形上學者,所謂的堅決的信仰是把刀,拒絕背後藏著利刃;他們把你弄得面目全非,目的只為要你及其他人相信,相信他們即是信仰本身。
也許浪漫主義是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土地;William Blake悄悄告訴我那停在墓碑上的天使,Wordsworth教我領會大自然力量永恆的寧靜,Mary Shelley化身一陣巨雷,以科學怪人的悲慘故事警惕我:人類的自大無知是最可怕的武器,Byron,Byron是個矛盾的個體,若百年後有機會,我非得問問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英雄?
浪漫主義教人要渺小地活著,但渺小活著並不容易。從小大人便告訴我們:要出人頭地,那怕是鄰居阿姨伯伯,看到你考100分都會露出讚賞的微笑,說:
好厲害喔。就連
行行出狀元的"
狀元"二字都在暗示著不管做什麼,都要成為那一行的佼佼者。大家都在鼓勵我們繼續往上爬、成為這個、成為那個,若有一天要自己說出
我不要努力成為什麼,我要默默無名地活著就好,有這麼容易嗎?就算找人抱怨:
好想什麼都不要做了! 自己還是無法停止對那"
可能的未來"的遙想吧。
人的一生就像季節,四季更迭,開始時已預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