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已經好幾天沒下雨。
眼神拉著靈魂拋物線擲出,那棟黑矇矇的建築物不停搖晃。
妳越發明白我的「思維殿堂」迴路傳輸有些壅塞,
一直以來通過的都是被我拿來維持表象的鎮定劑,
很久沒有被用心對待,清掃,連自己也不願意拔掉的刺。
積了無法丈量的灰塵,一碰就痛淚流不止的痛,
(有時不覺得痛,只是鹽分過多而收乾的水,會消失)
留下自殘後無法完整的皮膚缺口,我們甚至不能否定那個人確實存在(過)。
即便我曾多想要抹煞,有多少恨吶或討厭,是不是相對的,順帶闡述了當時放進那麼多自己。
連恨也不要,討厭也收起,每件一體兩面的事,都無需再對這個人有其它情感糾結。
她沒有插上地標,畫箭頭或開路,
可以讓妳/我依循邁進,但妳/我有彼此的,此時此刻。
迷路的時候我在狂嘯海中央遊走飄盪,被浪打上無人島,被浮標拋棄,
船沒有錨,下一刻就捲入海底,意識消沉,仰躺著累了,想說服焦躁,
也許再睜眼會有一片花園,連恐懼的味道也嚐不出,
但又喃喃說道,那裡也有腐敗在默默運行,在妳看不見的腳下,
「嘩---」,於是開始懷疑美好必須靠著枯萎才能生生不息,
若這樣,那我們到底在追尋什麼,不都成了空泛的幻想?
絕望襲來,耳窩____,
『總算下雨了。』
墜落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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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記得軌道和輪軸轉彎摩擦劇烈,重擊心臟,
那時臉上掛著兩行淚跡,眼前景致呼嘯而過,
餘悸,死裡逃生。
妳撿起後,我在戶外好好地被晾好些日子,時不時來看看是否還有皺摺,
理一理,拍一拍,將陽光再調向我一點點,離開前還不忘給予一抹微笑。
掛在衣架上多半時間沉默無語,但妳在,我會吐出泡泡,
妳開口就喚了風,將我身上殘餘的灰燼帶走。
壹樓,獨棟。這裡只有妳一戶,妳從來都是自己自足,
無需跟進世界運作過活。
冰箱有整排貳拾顆雞蛋,妳說好不容易養大的母雞在昨天生了;
冰庫有兩大包冷凍抓餅,妳說前天才擀好,新鮮的很,「我煎給妳吃。」
妳取了灑在陽台上深淺不一的綠增添色彩,
「但我沒放鹽,餅皮也沒有調味。」
『那為什麼是鹹的?』我沒有問出口,只見妳眼框充滿血絲,鼻頭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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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沒有亮,妳發現我不見了,慌張失措。
那時妳不懂求救,以往受傷的疤又被掀起一道不新不舊的傷口,
妳動身準備拿下支撐我的衣架,
『嘿,在這。』
妳回頭,會看見我不回頭,不是妳的頻率迴盪,是我堅定的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