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鷗專欄－彩虹嘉年華 看見美國包容力

2015年6月26日美國最高法院以5：4的微弱多數，裁決全美同性戀婚姻合法化。28日，美國同性戀之都舊金山舉行大遊行，我正躬逢其盛。在這個遊行隊伍中走一下，感受的不僅是妖豔怪狀、群魔亂舞，更是一個國家強大的包容力、凝聚力和創新力。

早上我們經過市中心時，許多地方的交通已經被管制了，到處可以看到同性戀者的六色旗。據說同性戀者認為青色代表異性戀，所以他們將青色剔除出七彩。於是同性戀占了全部顏色6/7的絕對優勢，好像同性戀占人口的比例也超過5%一樣。同性戀不僅將美國國旗改造成在6彩旗上加50顆星，甚至許多人光著上身，穿著美國國旗製作的丁字褲。看著包裹在醜陋物件上的美國國旗，我太為它抱怨叫屈了。我們的國旗比他們的莊嚴多了，即便沒有法律禁止，我們也絕不會有將國旗製作成丁字褲的創意。街上貼著很多表達同性戀驕傲的宣傳畫（gay pride），男男女女擁在一起表現超越性別的愛。街上什麼打扮的人都有，牛頭馬面的，五顏六色頭髮的，光膀子的，還將許多細長條的紅藍氣球捆綁在屁股上，彎曲著一顛一顛地撅在那裡，很像驕傲的孔雀。據說同性戀者的服飾耳環上都有很多講究，代表他們在兩性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所以他們的孔雀裝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寓意。

我們放棄了下午安排的挺好的遊玩，趕去同性戀的遊行終點，因為這是可能要幾十年後才能在中國看到的場景，所以很有先睹為快的衝動。遊行隊伍最後匯聚停留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三面道口離交叉路口50公尺的地方各搭一個台，節奏感很強的音樂震天價響，許多人在台上唱著跳著，相擁而泣，台下的人跟著互動。他們不僅扭動著四肢，甚至每個關節，每塊肌肉都在跳躍。那裡人的聚集度非常高，彷彿全世界的同性戀都匯聚到了這裡。我們在人群中游泳，十幾個夥伴一會兒就被沖散了，只剩下2、3個。

男男同性戀大多五大三粗，作為女的那位穿著裙子，網格狀長襪，還光著膀子，戴著文胸，我實在沒法將他們與女性的纖弱柔美聯繫起來，而這正符合他們宣稱，愛可以超越性別，更不用說美醜了。女女的夥伴也有很是纖弱秀麗的，她們居然要擔當雄性的角色，這也實在太難為她們了。她們裸露著上身，在人群中穿行，也許太把自己當作男性了，全然忘卻胸部的活蹦亂跳。人群中也有大叔大爺級的角色，他們鬍子花白，但是對愛的投入和癡迷卻一點也不遜於年輕人。

儘管同性戀舉止腔調裝扮無法給我美感，但他們確實非常友好，我的同伴要與他們拍照，他們不僅欣然同意，而且還送上甜美的微笑。看著他們非常興奮的樣子，我終於明白毒品的需求，當人自然的high達到極限，還想更上一層樓，就只能靠毒品刺激了。果然在旁邊的綠地躺著兩個人，警察在給他們驗血，量血壓。

我們對同性戀的包容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但是，可能還停留在坐而論道上，一旦這種傾向發生在至愛親朋身上，我們不僅會感到五雷轟頂，還會悲痛欲絕至崩潰。因為我們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以及黨同伐異的傳統，即便淺層次的意識形態分歧，都要鬥得你死我活，更不能容忍深層的人性不同了。可實際上，寬容和包容的受惠者不僅是接受方，更是給予方。

二戰期間，破解德軍密碼，使得戰爭提前2年結束的英國數學家圖靈，因為同性戀不能見容於自己的同胞，最後只能選擇自殺。如果當時社會能給他足夠的寬容和包容，他的結婚育子，享盡天年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貢獻的才華，可以讓全社會，乃至全人類都能大為受益。此外，寬容和包容也是一個社會創新和創造能力最重要的前提和最根本的保障，如果不能寬容和包容那些逸出常規的人，他們的存在都有問題，哪還能有創新和創造呢？

連同性戀婚姻都能接受，這個社會就幾乎沒有不能包容的了，這也許是美國最強大的核心競爭力所在。（作者為上海交大安泰經管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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