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Elsa 發表於 2015-12-13 00:33:22

<CH.16>


Anna和教授、工廠師傅們討論過後,在工廠角落找到一塊地,架了龍骨調了水平垂直,開始著手切割獨木舟各個剖面的模板。Merida說到做到,只要有空就陪她待在工廠裡。Kristoff和Olaf在工廠另一邊製作,他們也做獨木舟,只是長度較短。Anna知道的時候對他喊了幾分鐘的「學人精,屁股亮晶晶」。Kristoff常常沒事就到他們旁邊說幾句酸話,Anna覺得他一個人就綜合了世界上所有煩人的成分。


Anna最近的生活過得忙碌而充實,佔去她懷念或幻想Elsa的時間。她希望能讓曖昧的霧霾塵埃落定,卻沒有能力呼風喚雨。她抓不準Elsa的行為模式,Elsa總是突然與她很親近,卻又在短暫的交會後,陌路人一般冷酷的離去。好比那天的晚餐過後,他們就再度失聯了。只要Anna不去找她,Elsa從不會主動與她連絡。Anna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果那能稱得上是一種「關係」的話--完全沒有安全感,就像沙灘上的城堡,無論蓋得多美輪美奐,終歸是一個大浪就能抹去。


天氣越來越冷了,這天晚上她和Merida忙完造船的事,回宿舍煮了濃湯當宵夜,兩人端回房間享用。身體暖了以後,他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話題都圍繞著船的施工,還有其他正經的主題。
Anna雙手掌貼在溫熱的碗邊,對Merida說:「我們的大學生活好平淡。」
Merida以豪邁的姿勢盤腿坐在地上說:「會嗎?我覺得很忙耶。」
「我是說,夜生活啊,你知道隔壁那些很會打扮的女生晚上都去哪吧。」
「喔。」Merida喝了一口湯,說道:「我對燈紅酒綠的生活沒興趣,你想去就去啊。」
Anna揚起眉毛說:「她們跟我說她們從沒單身過。你知道嗎,上次在門口遇到,她們還笑我,問我要去哪修水管。」
Merida問:「修什麼水管?」
「我想這是個笑話,我剛好穿了吊帶褲。」
「喔?」Merida哈哈大笑:「馬利安娜,你在意的話,下次別穿吊帶褲就好啦。」
「唉唷這不是我的重點。」Anna搔搔頭說:「你知道,年輕只有一次。」
「所以?」
「市區有很精采的夜生活吧,我是說,不是我們學校附近這個小市區,是再遠一點那個大都市。我們或許可以去跳舞,喝酒,...」
「然後找個男人上床,隔天一早醒來才發現你們還沒問對方名字?」
「這是比較極端的例子。Merida,嘗試這些東西,不就是滿十八歲的大學生的第一志願嗎?而且我們身邊一堆人國高中就都試過了,每次他們談這個,我都插不上話。」
「Anna,」Merida又喝了口湯:「我來自鄉下,我們家是個大農莊,我們有自己的田,還有耕田的馬。我家有六個人,我爸我媽我,還有年紀很小的三胞胎弟弟。」
「你說這個做什麼?」
「我嘗試讓你了解,我們家沒有豐厚的收入,我也是很務實的。在課堂以外的時間,我都在打工。我的第一志願,就是老老實實的畢業,出去賺錢還學貸。不過,你想做什麼我沒意見,我只是想跟你說,我真的對那種生活沒興趣。」
「那種店裡也可以打工吧,賺得也很多,只不過上班時間比較晚。我聽說有人為了付法學院學費,先去賺了一年才來唸的。」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自己不適合。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Anna略低頭說道:「沒有。」
「是嗎?」
Anna抬頭看了她幾秒,有點惱羞成怒地說:「我空虛寂寞覺得冷,可以嗎!?」
「喔、喔、喔,」Merida略舉雙手作投降貌:「你想喝酒想跳舞想瘋狂一下,我都沒意見。但以朋友的身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經濟狀況和我差不多,你的生涯規劃和金錢考量,也許不會和我差太多。」
「有一種啤酒,叫做廉價啤酒,有一種飲料,叫做『我能請你喝杯飲料嗎』。」
「Anna,免錢的最貴,你媽一定跟你說過吧。」
「我沒有媽媽。」
「呃,很抱歉,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Anna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談個戀愛。」
「..........好,現在我終於知道你想說什麼了。」Merida哈哈笑道:「你可以試試啊,也許你很需要...」
「需要什麼?」
「愛?陪伴?存在感?Anna,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要什麼。說不定你只是想跟隔壁那些女人嗆聲而已。」
「我不知道...」Anna屈膝坐著像顆球,把自己的下巴壓向膝蓋,喃喃的說:「我只是覺得,我或許可以談個戀愛。」




過了幾天,空氣中的寒冷依舊像等候凝結微粒的水分子,該下雪了卻還只是在秋冬的邊緣徘徊著。這天Merida有事,Anna一個人去工廠忙到夜深,一走出工廠就被寒意重重包圍,她不爭氣地想起某人的擁抱。Elsa現在在哪裡?她也會覺得冷嗎?
Anna往建築系館走去,她知道Elsa的房間是哪扇窗,但燈已經關了。她還是走進系館,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她在一樓的椅子上坐了一陣子,想著在這空間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她拿起手機猶豫了半天,還是撥出給Elsa,然而Elsa卻沒開機。
也許她已經在家裡睡著了呢。突然,Anna想起夢中的呢喃精靈。


Anna站了起來,毅然決然地往後山走去。


前往後山的路不是普通的荒僻,儘管在夢中已走過一次,此行還是讓Anna心驚膽戰。路燈沒什麼誠意地昏黃著,將她的影子拉長又壓短,濃縮又稀釋。
好不容易來到森林邊緣,她的雙手不知是因為凍僵或害怕,輕微地顫抖著。要是森林裡真的發出藍光怎麼辦?她要如何相信那不是鬼火,而是善意的呢喃精靈?
她緊咬牙根,勉強自己往黑暗的森林裡凝視,而不去想像那裡面突然出現奇怪的「生物」。


Anna站得腳趾好像都凍麻了,確定不是眼花,一瞬間她隱約看見森林裡出現一團微弱的藍光。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啊!!!!!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呢喃精靈!!!!』Anna心裡語無倫次的尖叫提煉成唇邊倒吸的一口冷氣,隨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進去嗎?不進去嗎?天啊天啊看到鬼了我應該要快點逃走了...』Anna腦中出現所有正反面的論辯,最終她發現自己的腳跟往前進了一步。
她花了一分鐘做深呼吸,強烈的好奇心戰勝恐懼,她緊握雙拳踏進森林,往剛才一閃即逝的藍光走去。


森林的底層應該鋪著厚厚的落葉,她每步都泥足深陷。在極度的恐懼中,她虔誠的向所有認識的神靈祈禱。在她覺得自己迷失方向時,左前方的遠處又閃起微弱的藍光。
不知經過多長距離,她走過這段與夢中類似的路,遠處隱約看到閃爍的銀光,又走了幾步,她認出那銀光應該就是湖面了。
她白天曾和同學來過湖邊幾次,只要到了視野開闊的湖邊,她就知道該如何辨識方向,放心的感覺讓她加快腳步往湖邊走去。
然而就在她快穿出森林時,前面閃過一個黑影。說瞬間寒毛倒豎是一點都不誇張的,Anna像被下了石化咒,硬生生的僵在原地,六神無主的不知道該繼續往前走,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原路返回。


這般猶豫了很久下不了決定,前方的黑影居然又出現了。Anna強迫自己定睛去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一個女人,她的長髮在夜裡看來是月白色,......『喔我的天啊,這不是Elsa嗎。』
Anna吁了口氣,三步併作兩步的跑上前,喊道:「Elsa!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呼,見到妳真是太好了...我快被這個森林嚇死了...」
Elsa聽到聲音回頭,臉上的表情卻極其漠然,Anna的出現沒有牽動她一絲驚喜驚嚇或久別重逢的情緒,彷彿Anna對她來說是個完全的陌生人,或偶然掉落的一片落葉。


ET06041215 發表於 2015-12-13 00:33:42

阿阿 剛看就成了粉絲 期待新篇Q _Q

QElsa 發表於 2015-12-13 12:08:44

本帖最後由 QElsa 於 2015-12-14 22:32 編輯

<CH.17>




不同於Elsa平日習慣的單辮子裝扮,她大波浪捲的白金髮傾瀉而下,自然放縱的樣子,似乎一輩子從沒綁過。她的眼神不同於平日端莊的自持,現在的她像一個偶然撞見人類的狼人,獸性未泯,似乎正冷酷地觀察著,準備要大開殺戒。


「Elsa...」Anna被她的表情嚇到舌頭也打結了,膽怯地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Elsa已經穿出森林,他們前方就是大湖。這天正是月圓之夜,一輪明亮的圓月高懸在天頂上。「......我是Anna。」不知為何,她又重新做了自我介紹。
Elsa用漠然的表情望著Anna直到她發寒的那麼久,終於不怎麼誠懇地吐出一句:「Anna.」聲音有些沙啞。
Elsa還會說人話,她不是狼人。「我是Anna。」Anna依然不敢靠近她,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Elsa回答:「我才要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峻,好像Anna正嚴重的冒犯了她。
「我...我也不知道。」Anna後退了一步,說:「我剛從工廠出來,已經很晚了,然後我去了一趟你們系館,想到呢喃精靈的童話故事,然後...我就想來森林一趟,然後...我看到藍光,就跟進來了...」
「你看到什麼?」
「...藍...藍光,我覺得...那是呢喃精靈。」
Elsa嘴邊揚起輕蔑的冷笑,說道:「下雪了你知道嗎?」
「還沒啊...」Anna說完話,眼前就飄過幾片雪花,有一片落在Elsa的睫毛上。「噢,下雪了,冬天來了。」
「你什麼都不懂。」Elsa冷笑道:「你自以為想來,就來了,想走的時候,就走了。」
「Elsa,你不冷嗎?」Anna看清Elsa身上穿著的只是一件單薄的白色毛衣,配上米色的牛仔長褲。她很想和夢裡一樣,上前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沒有人喜歡冬天,你們只是等著雪融的那一刻。整個冬天就為了這件事而存在,沒有多餘的意義。」Elsa瞇起眼說:「藉由這個融雪的過程,太陽的熱量證明了自己的存在感。」
Anna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回答:「我喜歡冬天,冬天曬太陽很舒服。」
「對!因為北風,讓人更渴望太陽。」Elsa說:「連冬天本身都不例外,世界上最可悲的事莫過於此。」
「Elsa...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Anna只看懂Elsa垂下的眉尾,她是悲傷的。
「我說過了,你什麼都不懂!」Elsa舉起手一甩,像丟掉一團惹人厭的紙團。
Anna看著陌生的她,突然覺得格外委屈。「你說的沒錯,我什麼都不懂,我就只是隻眼巴巴追著你搖尾巴的小狗,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會回頭看我一眼。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怎麼會懂!」
Elsa看著她沒說話,半晌才說:「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Anna覺得想哭:「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Then kiss me.」Elsa面無表情的對她說。
「Why?」
「You want to taste me, don't you?」Elsa往她走近兩步,Anna看見她睫毛上的雪末已經融解了。「你將不能想像,最好的禮物是什麼。」
「Elsa...」Anna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酒精氣息:「回去吧,你喝醉了。」
Elsa慘然一笑,問:「你喝過用雪釀的酒嗎?」
「...沒有。」
「So KISS ME.」Elsa又前進一步,停在Anna一仰頭就能觸及的地方。
Anna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正用不可逼視的威嚴睥睨著她,從那裡震攝了她所有的自主意識。基於全然的服從,Anna墊腳吻了她的唇。
她多次幻想過Elsa的唇嘗起來是什麼樣子,但真實的觸感仍遠勝過往的夢境。它們原本是冰涼的,在Anna無法停止的索求後,變得溫熱而微微的潮濕。她沒有絕對的時間感,不知道她的初吻花費了多長的時間,直到她們分開後,Anna才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她抬頭時迎上Elsa的瞪視,或許此時Elsa是憤怒的。Anna怯怯地鬆開了手,剛才它們一直攀在Elsa的背上、腰上,或甚至想前往別的地方。那件白色毛衣,就像棉花一樣柔滑,薄薄的隱約還透漏它所包裹的熱度,與這副她所渴望的軀體的曲線。
「對不起...」Anna預感接下來的沉默會很難熬,她逾矩的吻同樣也超出她自己的想像,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與收尾,只能心虛地緩緩低下頭。


在還沒想出下一句話時,她突然被一股外力一推,背往後撞在後面的樹幹上。在她反應過來之後,她發現Elsa正把她壓在樹上,貪婪的吻著她的唇,舌頭在她嘴裡搜尋著,熱切而急迫地。然後Anna感覺唇上的重量消失了,Elsa沿著她的臉頰和耳朵親吻著,經過的地方一開始是濕熱的,很快在空氣中透出涼意。
Elsa的手從她的腰間移到她的胸口,開始解她的外套扣子,下半身緊緊壓著她,大腿試圖要伸到她的兩腿中間。有些Anna無法理解的情緒,突然在他們之間爆發了。
「Elsa...」Anna聽到自己發出一聲陌生的呻吟:「I want you...」說著用雙手臂緊緊扣住Elsa的腰。她能理解的是,她想要更多,在他們緊貼著的軀體之間能產生的韻律,溫度與體液交換,披散的長髮若有似無的撩撥,那雙具有魔法的手任何形式的撫觸,她都想照單全收。如果Elsa真的是狼人,在魔幻森林旁的銀色湖畔,被獵食而成為她的一部分,Anna欣然同意這樣的結局。因為,「我真的好喜歡你。」她在喘息之間又做了一次表白。


她一定是找到破解魔法的咒語了,又或者是因為誘發狼人基因的月光暫時隱沒在烏雲後,Elsa慢慢停下了動作。在咫尺之間,Anna感覺Elsa起伏的胸腔壓迫出的喘息,她貼著自己的臉也發著燙。
「I am sorry, Anna.」Elsa低聲說道。
「I can understand.」Anna覺得眼皮被衝上臉的血液壓得沉甸甸的,眼珠也像被灌了鉛,她幾乎無法直視前方。
「No, you can't. Goodbye.」Elsa放開她,迴避她的眼神,竟回頭往湖邊跑去。
「等等!」Anna大感驚詫,莫非Elsa要尋短?她跟著跑了過去,卻見Elsa義無反顧地直接踏上湖面,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裡。Anna愣愣的停在湖畔,烏雲被吹散,月光灑下,Anna這才看清湖面不知何時結冰了。


Anna跌坐在湖邊,慢慢拉整好自己敞開的衣領。眼前雪花紛飛,她的世界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


店長 發表於 2015-12-13 21:09:13

is elsa made by snow? why she is so cold and cannot understand?

QElsa 發表於 2015-12-14 23:00:59

本帖最後由 QElsa 於 2015-12-15 22:01 編輯

<CH.18>


隔天,遲到許久的冬天突然就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Anna心不在焉的混完上午的課,就躲回宿舍了。Merida不在,她從桌子的角落又拿出了Elsa做的冰宮模型,在這種氣溫下摸起來,更加名符其實的寒冷。冰宮總會融化的吧?只要一直握在手裡就可以了。在傍晚昏暗的小雪中,她又來到建築系館,決定親自找Elsa問個清楚。
她從人煙稀少的小徑走向系館時,就看到那兩個人:Elsa,和Hans。他們兩個站在牆邊談話,Elsa的表情很失落,側頭逃避Hans的注目,而Hans似乎柔情款款,正打算上演溫馨的戲碼。接著Hans向她張開雙臂,Elsa遲疑了一會,被動地接受了這個擁抱。Anna覺得很刺眼,可悲的是她似乎沒立場衝上前把他們分開。
Hans繼續說著話,突然,Elsa推開了他。
「Elsa...」
Elsa大聲質問:「為什麼你要挑現在說?」
Hans雙手僵在半空中:「我一直想說,只是...你也知道我這人缺點就是優柔寡斷...」
「優柔寡斷,對,我應該很了解這點。」
「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在。」Hans伸出手放在她肩上。
「你只是讓我難堪!既然想做戲,為何不做足!?」Elsa甩開他的手,看著地面激動地喘著氣。Anna有時覺得Elsa的優點和缺點一樣,就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過了比想像中還短的幾秒,她已順好氣恢復基本的平靜,說道:「抱歉,我不是有意...」
「沒關係,我懂。」Hans摸了她的肩膀。拿開你的髒手!
「我希望你真的懂。」Elsa抬頭看他一眼,往後退了一步:「給我一點私人空間。」
「請便。」Hans紳士地放開他的雙手,微笑道:「需要我的話,你知道哪裡能找到我。」
Elsa向他輕點頭後就離開了。Hans在原地目送了一會,嘆口氣轉入系館,Anna看不懂這場戲,連忙跟上Elsa的腳步。


Elsa頎長的背影踽踽獨行,Anna在她後方十幾公尺偷偷跟著,今天Elsa多穿了一件雪白的長大衣和淺藍色的長褲,並沒有戴帽子,也許是刻意想在霧茫茫的小雪中具備保護色。Anna不知道她要往哪裡去,Elsa似乎也不知道,她竟在路口的地圖旁停了下來。
原來Elsa也需要看地圖?Anna正想上前說幾句話,只見Elsa似乎輕嘆了口氣,又繼續前行腳步,方向竟是往後山去。Elsa在後山一定藏有什麼秘密,Anna很想知道她究竟去那裡做什麼。或許Elsa真的會因為某些魔法的詛咒而變身,所以昨晚對撞見秘密的Anna大發雷霆。Anna決定不打草驚蛇,跟蹤的腳步也越加輕巧了。


Elsa專挑人少的路曲曲折折的走,Anna差點就要跟丟。夜幕降臨,雪暫時停了,她感激Elsa穿的是顯眼的白色。Elsa在前往後山的路上,停在半路的舊活動中心。
也許是想借個洗手間?Anna躡手躡腳的跟上,在一樓的透明側門口,看見攀岩場裡已經有一個人,是手中拿著調色盤和筆刷的Rapunzel,她的巨幅畫布還在牆上。她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停筆回頭跟她打了招呼。
「竟然是你啊。」Rapunzel微笑道:「有陣子沒見到你了,小雪花。最近都還好嗎?」
「還行。」Elsa脫下大衣放在平台鋼琴上,她身上還是穿著白色毛衣,但不是昨天那件。今天的毛衣開了V領,淺藍色的襯衫穿出V領張開。Elsa往她的畫走近了幾步,問:「怎麼,還是沒靈感?」
「大概是吧。」Rapunzel苦笑道。
「這就是你的黃金比例分割線?」Elsa指著直幅畫布上由上而下對切的縱線問:「一比一,噢,還真完美。」語氣似乎帶點諷刺。
「哎呀,我不懂幾何,只覺得這是最均調的分法。你看,如果是切對角線,肯定有上有下。」Rapunzel看著畫布咬著單側的下唇說:「我很認真的思考,什麼是平衡。那是一種公平,穩固,舒適,最接近完美的狀態。喔,完美,小強迫症患者最愛的。」說完笑著看了Elsa一眼。
Elsa說:「你的標題是什麼,創世紀還是維納斯的誕生?」
Rapunzel笑道:「嘻嘻,畫完再告訴你。」
Elsa也看她一眼,說:「你的半成品大喇喇的掛在這給大家看,還吝嗇揭露一個標題?」
「嘿,我就跟你不一樣。你還不是大喇喇的說了作業標題是什麼,又鬼鬼祟祟不讓人看你創作的過程。」
「標題不是我下的啊,如果可以,我也連標題都想保密。」Elsa聳肩。
「神秘兮兮的傢伙。」Rapunzel促狹地說。
Elsa又看著畫:「你知道的吧,杜象的馬桶。如果你還不知道你想表達的是什麼,在這裡塗塗改改只是枉然。」
「哎唷,親愛的理論派。」Rapunzel把調色盤和筆刷隨意往地上的報紙一放,拉著Elsa的手臂說:「我知道我想表達什麼,只是還沒找到詞彙,不管是標題的文字或是形色的語言。要是真的詞窮,就取名叫無題吧。」
「反正我也看不懂。」Elsa聳肩抽回手,走到鋼琴邊坐下,打開琴蓋。


Anna全沒跟上他們的對談,看到Elsa靠近鋼琴,心想,Elsa果然是會彈鋼琴的,她滿懷期待地在門邊地板坐下,等著欣賞Elsa的琴藝。
Rapunzel跟到鋼琴旁將手肘休憩在平台上,笑問:「那你呢?蕭邦還是海頓?」
Elsa說:「無題。」語畢就開始在琴鍵上灑落她的十指與呼吸。
Rapunzel站在原地支頤傾聽,Anna也是。若不是Rapunzel在那,她真想坐到那張椅子的另一邊去。


Elsa的樂章忽快忽慢,快時如疾風暴雪,慢時如鶯飛蝶舞,許多音符互相扞格地穿插,織就一幅對比強烈風格詭魅的浪漫主義畫作。聽得久了,Anna覺得她的曲子就像水,上一刻輕歌淺唱,下一刻就驚濤駭浪。忽然,她領悟到,Elsa本人莫不也是如此。在這定義廣泛無可名狀的流體上,Anna確實無法決定該設計製作怎樣的船隻來行駛。


「Elsa,你心情不好嗎?」過了不知多久,Rapunzel突然問。
「為什麼問?」Elsa繼續彈鋼琴沒有抬頭。
「就聽你彈鋼琴的感覺。有什麼想說的嗎?」
「......」Elsa沒有回答。
「你很久沒來找我了,今天一來就彈了半小時的鋼琴,不跟我聊聊嗎?」Rapunzel站直身體,問:「你和Anna還好嗎?」
陡然聽到自己的名字,Anna驚訝得豎起耳朵。
「我不知道,我昨晚喝醉了...」Elsa敲了幾下琴鍵,又說:「她讓我覺得害怕。」
『什麼?她說什麼????』Anna覺得天昏地暗,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可怕的人是她吧...!!!』
Rapunzel在她旁邊坐下,把手搭在她肩上沒說話。Elsa彈著鋼琴續道:「或許我不能這麼說,我也讓人覺得害怕。」
「你一點都不可怕。」Rapunzel微笑道,單手輕輕摸著她肩膀。
斷續不成曲的音符還繼續著,Elsa抬頭對Rapunzel說:「你呢?你最近有什麼新鮮事?」
Rapunzel說:「沒什麼,就是想了想婚禮要怎麼辦。對了,小雪花,我想鄭重的問你,你願意當我的伴娘嗎?我們很久很久以前說好的。」
在下一小節開始前,Elsa用大拇指指甲刮了幾個琴鍵當滑音:「你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不難找吧。」
「但是...我最在乎的是你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Rapunzel笑著摟了她的肩:「你說過等我找到Mr. Right,可以跟他合唱那首歌,我想在婚禮上唱,到時候...雖然知道這樣很大材小用...你有可能幫我們彈鋼琴伴奏嗎?」
「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當然啊,不過我希望Eugene不會毀了那首歌。我們現在來唱好不好?」
「現在?」
「可以啊,這次我們交換,你唱Raoul,我唱Christine?我得練練Christine的部分。」
「............」
「拜託你嘛。」Rapunzel輕輕搖晃Elsa的肩膀。


幾乎沒有任何徵兆地,Elsa突然用力拍了琴鍵站起來,憤怒的說:「我不想當你的伴娘,也不想參加你們的婚禮!」
Rapunzel和Anna都嚇了一大跳。
「你生氣了?」Rapunzel問。
「為什麼你認為我應該要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喔對,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應該要去目送你走向人生的另一個里程碑,給你我最誠摯的祝福?」
「Elsa....」Rapunzel站起來後退了一步,垂下了眉尾,看起來很難過。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盛怒的Elsa站起來往Rapunzel逼近,Rapunzel也慢慢往後退。
「Elsa,對不起,我當然有,但是...」
「你只是一直把我往別人身上推,之前是Hans,現在是Anna,這樣你就可以達到完美的平衡關係,輕輕巧巧的脫身?」
「Elsa....」Rapunzel退到牆邊,後面是她還沒乾的畫,左半邊是藍色,右半邊只隨意刷了幾筆金色。
Elsa用很諷刺的語氣說:「Brunette,我一直想告訴你,我有多討厭棕髮,尤其是它們在你頭上的時候。」
Rapunzel眼眶一紅,流下了眼淚。
「Do you love me?」Elsa雙手掌頂著她肩膀把她壓在畫上,瞪著她問。
「I love you...」Rapunzel哽咽道:「我真的希望你能快樂。」
「我不可能比擁有你更快樂,你看不出來嗎?」Elsa大聲道:「你該結婚的人是我!」


這個告白像在Anna耳中打了一個霹靂。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她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以免尖叫出聲,不敢相信她看到聽到的一切。


Elsa把Rapunzel壓在藍色的畫布上,粗暴的吻著她。她們的手上身上都沾滿藍色的顏料,Elsa的背上留下Rapunzel藍色的掌痕。
Anna覺得,Rapunzel並不是完全抗拒這個吻的,雖然她還是流著淚。
她們之間有種東西悄悄的被點燃,看起來像是...欲望,非常濃烈的。


Anna眼眶一熱,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無法再看下去了。


「我以為我們談過了,Elsa。」在Anna正要離開的時候,她聽到Rapunzel說,聲音痛苦而沙啞。她推開了Elsa,往另一邊的門口跑去,駝色的大衣還留在椅子上。
Elsa在原地呆立了一下,視線穿過整面的玻璃窗,外面正飄著大雪,Elsa順手拿了自己的傘追到外面攔住要給她。Rapunzel沒接傘,淚流滿面地喊道:「Leave me alone, please!」她冷得環抱自己的另一邊手臂,往下山的方向跑去,沒多久就消失在大雪中。


Elsa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肩膀抽搐著。她拿著傘,並不打算打開來,放任自己被大雪侵襲,頭頂和肩上很快積了一層雪,衣服也慢慢浸濕。


Anna擦了自己的眼淚,決定跟出去。她走到Elsa旁邊打開傘撐在她頭上,笑道:「我答應過你,在你像個傻瓜在雨中痛哭的時候會來救你。」她眼淚掉了下來。
Elsa回頭看見她,瞪大了那雙哭紅的眼,但也隨即收起驚訝,她大概已經猜到Anna剛目睹了這一切。她說道:「我沒有忘記帶傘,而且這是雪不是雨。」
Anna說:「但是我還是我。」
Elsa幽幽地說:「你還是你,A-N-N-A。」


Anna覺得A-N-N-A這個拼字法有點耳熟。
Elsa其實記得她?她一直都記得她們三年前見過面?


「Anna,對不起,這對你來說太殘忍了。」Elsa說。
「It's okay. I love you.」Anna把Elsa擁進懷裡,Elsa遲疑了一下,輕聲說了句:「Silly girl」,然後緊緊抱著她,崩潰痛哭。


Anna在那場茫然的雪中,格外清晰地想起美術館特展的說明:「你以為你在這,但其實你在那;你以為你懂了,但其實你不懂;你以為握在手裡,實際上你從未擁有;你以為還來得及,卻已經太遲了。」




<1. ANNA篇完結>



http://www.2girl.net/data/attachment/album/201512/15/215953sxdxbu0kydu03l12.jpg



TA90100 發表於 2015-12-15 08:38:47

啊啊啊啊啊!!
大大居然,不過這樣也夠了啦!!

QElsa 發表於 2015-12-15 22:13:15

本帖最後由 QElsa 於 2015-12-15 22:15 編輯

ANNA篇裡面有引用一些東西,現在有點懶得整理資料,先佔樓,之後有補再編輯本篇。


1. 瓦薩號
Su69apBS81I

2. 塔科馬吊橋
XggxeuFDaDU
3. 創世紀
http://www.ss.net.tw/file/Michelangel003/file1.jpg
4. 維納斯的誕生
http://www.ss.net.tw/file/Botticelli004/file1.jpg
5. Raoul和Christine合唱的歌:
   後面的篇章會再詳述


6. 杜象的馬桶

標題是噴泉
https://upload.wikimedia.org/wikipedia/commons/c/ce/Marcel_Duchamp.jpg







QElsa 發表於 2015-12-15 22:36:53

本帖最後由 QElsa 於 2016-1-3 18:56 編輯

https://31.media.tumblr.com/bfdbd75b9c57f24bf87a5051ddefac0d/tumblr_inline_n26iotF4wU1sohk3w.gif

第二篇: Jasmine

<CH.1>


Jasmine走進客廳,昏暗的空間只在角落掛了幾個阿富汗製造的彩色馬賽克玻璃吊燈,形狀像清真寺的圓頂。那是她之前在異國風情燈飾店買的,掛起來之後,房子的新主人就沒換過了。來開門的主人名叫Esmeralda,她有一頭蓬鬆茂密的黑長髮,總以鮮豔的髮帶隨意束紮,讓天然的大捲髮在腦後搖曳。她是一名吉普賽人,如果吉普賽是要講究血統純正的高貴種族,Esmeralda說她肯定她的上五代都沒和外族通過婚。她的皮膚是健康的黑麥色,儘管她的生活型態說不上健康;五官輪廓深邃,在粗黑而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色澤奇異的祖母綠色瞳眸,盯著看久了總有催眠之效。她的唇瓣飽滿豐厚,Jasmine看過它們搽上艷紅唇膏的樣子,當她以媚惑之姿舔拭它們時,能讓天下色慾勃發的男人為之絕倒。她的身材在講究健美的時代如魚得水地合拍,稱頭的身高、肌肉與脂肪勻稱的比例,讓她站在大多數的男人旁邊時,總能使兩人都相得益彰。


Jasmine問:「不嫌暗?」她本人喜愛黑暗,偏好晝伏夜出的習性絕不是因為怕曬黑,或她在黑暗中有保護色。
「暗一點有氣氛,而且我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燈配你花到不行的波斯地毯。」Esmeralda迎她進門,俏皮地眨了下眼。她一身多層次穿搭的裙裝,不違和地融入Jasmine原先設定的中東居家背景,並將之轉化為流浪民族的人物肖像。只差一顆廉價玻璃製的水晶球,和一把木紋如火焰華麗的吉他。Jasmine一直相信吉普賽人的血液裡奔竄著流浪的基因,儘管他們認識兩年來,Esmeralda從未踏上旅途。


「這個給你,生日快樂。」Jasmine把肩上的黑色硬殼琴盒卸下,放在蔓延了整個客廳的波斯地毯上。Jasmine的說話節奏與肢體動作一向慵懶而媚氣十足,就像她不自覺緩慢的眨眼速率,但她從不認為自己如Esmeralda所說的,像一隻變種的焦糖色波斯貓。
「噢!你知道我生日?」Esmeralda驚喜的說,眼珠在彩色燈飾的照射下閃耀著光彩。
Jasmine按摩一下背吉他背痠了的肩膀,慢條斯理的說:「我知道,只是去年懶得幫你慶祝。」
「謝謝你!你記得生日我就很高興了,不必送什麼禮物給我....」Esmeralda上前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直到被技巧地推開為止。
Jasmine把琴盒塞到她們中間擋住Esmeralda:「我不會挑吉他,希望你喜歡這個十八歲的成年禮。」
「成年禮啊?」Esmeralda笑道:「你真貼心,小歌女有了吉他,裝備就齊全了。」她打開鍍鉻的金屬扣,從舖了暗紅天鵝絨的琴盒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還包裹一層防刮薄布的吉他。
Jasmine在沙發上坐下來,等著欣賞Esmeralda的反應。
「我的天啊。這把非常貴吧。」Esmeralda像怕碰碎珍貴藝術品般,慢慢翻轉了那把吉他,吉他在她身前就定位後,她先用手指輕緩地拂過吉他的腰線,才操起擦了紫色指甲油的右手,嘗試撥了一個和絃,她眼睛一亮:「音質果然好!你對弦樂器的音色很有品味吧?」
Jasmine沒有正面回答,在空中轉了一下食指說:「A小調和絃。吉他剛請人調過音,你嫌不準再自己想辦法。」
Esmeralda聞言挑挑眉毛,調整了舒服的姿勢穩穩地在地毯上坐下來,抱著吉他說:「你說你不懂音樂的。」接著又撥了個大G。
Jasmine揚起嘴角說:「這是什麼和絃呀?我聽不出來。」
「這個你可聽過了吧。」Esmeralda彈起吉他,霎時就讓歡快的節奏塞滿了昏暗的空間,Jasmine突然覺得吉他的音色不夠明亮。Esmeralda隨性的唱了一段「祝我生日快樂」,Jasmine懶懶的斜躺下來,頭消失在抱枕堆裡:「很好,你可以自娛了。」
「喂,別跟我說你現在要睡了,懶貓。」Esmeralda故意更搖滾地刷了幾個和絃。
「那你倒是唱個幾首催眠曲服侍一下姐。」
Esmeralda鬼靈精怪的大眼轉了一下,笑道:「我彈琴,你跳舞。」說著用吉他solo輕快的即興樂曲,音符大幅度地跳躍著。
的確,這把吉他餘韻太長,拖泥帶水的跟不上Esmeralda的舞步。Jasmine從鼻子哼了口氣:「我挑錯吉他了。」
「不會啊,我好喜歡這把!感覺跟你很像。」Esmeralda放慢節奏,改彈了一小段古典吉他的獨奏旋律,在相對靜謐的樂章裡,音符的尾巴拖得和貓尾巴一樣長,末了還回眸一喵。Esmeralda笑問:「是不是?」
Jasmine說:「要換嗎?明天帶你去。」
「別鬧了,路邊撿一把回收的給我就可以了。」
「你知道我心高氣傲不做這種事。」
「好吧...真的太感謝你了。來嘛,Jessie,跳支舞。」Esmeralda又換上熱情的音樂,這把琴太空靈,佛朗明哥黏稠地嗡嗡作響。
「就跟你說我不懂音樂,和音樂牽扯在一起的我也都不會。」
「少來。」Esmeralda手上不停,促狹地笑道:「你的腳在打節拍,別以為我沒看見。」
「馬的。」Jasmine拉過外套蓋住自己的腳尖。
「來嘛!!我想看圈圈舞。」
「什麼圈圈舞。」
「還是串串舞?起來!起來!你怎麼還在睡~~」Esmeralda擱下吉他,上前把Jasmine拽下沙發:「我的第一個生日願望就是幫你的舞蹈伴奏!」
Jasmine稍嫌狼狽地跌坐在地毯上斜眼瞪她,Esmeralda燦爛地笑道:「來囉!」


Jasmine不清楚Esmeralda的嗓音是幾歲開始就富有滄桑的磁性,那一點都不該屬於十八歲的少女,善於勾攝別人的眼神也是。她的眼神充滿草根性的無畏,遊戲人間卻自外於遊戲規則,好比是行竊被逮的頑童,依然向警察笑問:能奈我何?
她在Esmeralda布置的音樂背景中跳了幾支舞,那些她曾經熟悉的舞步,以自轉為主,雙手小幅度扭動與腰肢款擺為輔,或者說賣弄女人的婀娜嫵媚為主,舞蹈的動作為輔。從前每次她在家族聚會中,穿著質料輕軟色調鮮豔的長裙跳舞後,媽媽都會親暱的在她側臉印上一個吻說:「Yasmin,你真是我們家最美的小女兒。」她得意地收下這些必定該屬於她的稱讚後,有時候會戳破媽媽看似慷慨的稱讚:「媽,我們家也才只有一個女兒。」總是逗得親朋好友哈哈大笑。
有一次她反問:「媽,為什麼我必須長得美?」
「因為你是女孩呀。」媽媽說:「等你長大,會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Jasmine生活圈中的女孩玩伴會嘴巴甜甜的問媽媽:「和你一樣美嗎?」但Jasmine反問:「那又怎樣?」
「你會被眾人喜愛,你會謙虛的隱藏你的美,鄰近的好男人知道你的德行,會帶著誠意來向你提親,請求我們把女兒嫁給他。」媽媽摸摸她的頭:「雖然會很捨不得你,但我們會給你建議,協助你找到一個最好的對象。」
「我才不是等著被贏回家的獎品!」Jasmine不悅的說,回房換下跳舞的長裙。




「Jessie~」她聽到Esmeralda說:「累了喔?不想跳了?」
「還好啊。」Jasmine舞步還沒停,只是心裡疲倦。
Esmeralda止住樂聲,輕手輕腳的把吉他放在牆角,隔天她就去買了一組堅固的吉他腳架。她說:「夜深了,我們改天再玩。唱這麼久口都渴了。」她去冰箱拿來兩瓶啤酒和冰紅茶,席地而坐。
Jasmine也在地毯上坐下來,手在飲料上巡了巡,拿起紅茶來喝。
「沒想到Jessie真會跳。」Esmeralda笑道:「不容易吧這種舞。」
Jasmine說:「只是種孔雀開屏吸引配偶的舞,對你來說很簡單吧。」冰涼的液體滾過喉嚨進入身體,她用手背抹去額頭的薄汗,室內的暖氣確實開得太熱了些。Jasmine續道:「有時候我覺得很有趣,開屏的是公孔雀,但跳艷舞的多半是女人。」
「也許只是因為這兩者都剛好長得比較好看。」Esmeralda打開一瓶啤酒,瓶口開始冒泡,Jasmine遞過兩張衛生紙。Esmeralda一口喝了半瓶,搭配大快人心的嘆息後,她說:「Jessie,我的第二個願望是要聽你說故事。」
Jasmine骨都一聲把口中的紅茶吞下,不可置信的說:「有完沒完啊你,還有第二個願望?當我神燈精靈嗎?」
Esmeralda笑道:「需要磨擦才能召喚嗎?」說著伸出一雙手掌來。
「走開。」Jasmine拍掉她的手。
「我可是耳聞過一千零一夜的。」Esmeralda昂起下巴用大拇指驕傲的指著自己胸膛:「快說一千零一個故事給國王聽,不然就殺掉你。」
「我才不是你的皇后。」Jasmine翻了白眼:「你也不是國王。」
「拜託啦我想聽你的故事,都認識兩年了,你還是神祕得跟全身蒙紗的穆斯林女人一樣。」
「這比喻會不會太爛。」簡直有講跟沒講一樣。「而且我應該跟你說過,我們那裡的女人也不需要『全身』蒙紗。」
「好啦好啦,拜託啦波斯公主。」
「我不是波斯公主。」
「拜託啦大姐。」
「我不是你姐。」
「拜託啦Jessie,喔不,Jasmine。」Esmeralda終於放棄了她亂取的綽號。
「你想幹嘛?」
「你知道的,我們吉普賽人在流浪的旅途中,最喜歡到處聽故事。」
「反正也沒別的事好做?」
「對啊。」Esmeralda咧嘴笑道:「你可以慢慢連載,我很有耐心的。每次你來的時候,我都可以彈吉他唱歌給你聽。」
Jasmine斜眼看她沒說話,Esmeralda又笑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討厭光,從這裡開始說?」
「拒絕。」
「你為什麼跑來這個國家?」
「跳過。」
「哎唷,那你隨便挑一個說嘛...」Esmeralda又轉轉眼珠,嘻嘻笑道:「說說你小時候發生的蠢事好了。」
「聰明人不做蠢事。」
「我不信!你不說的話我今晚就吵到你睡不著。」
Jasmine回到沙發上懶懶的躺下,說:「先說,我不是怕了你的威脅,但我希望這些故事都只存在於我們兩個之間。你要是到處流浪走唱我的故事,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過你。」
「當然囉!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祕密。」Esmeralda眨眨眼,盤腿好好坐定:「說吧說吧!我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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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90100 發表於 2015-12-16 13:40:05

JEs的一千零一夜,開鑼!!!

QElsa 發表於 2015-12-16 21:58:22

本帖最後由 QElsa 於 2015-12-19 11:45 編輯

<CH.2>


我認為在鏡子前面放置物櫃是很不厚道的,我們這些矮冬瓜終於能在鏡中看見自己的時候,還是只看到一顆頭。喔不,是兩顆。鏡子裡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長得和我很像的人,我們都有黑夜一樣的直髮,蜜糖顏色的皮膚,粗濃彎曲的眉毛,琥珀色尾端上揚的大眼,我喜歡說,我們的眼睛一年到頭都在微笑。對我來說,擁有一雙女人味十足的鳳眼或許是件好事,但對旁邊這個人就不見得了。
他是我的雙胞胎哥哥,名叫Aladdin,但我們都叫他Ali,從小到大,他總是羨慕我的一切。
「你的眼睛好漂亮。」他看著鏡中的我說。
「我們不是長得一模模一樣樣嗎?」我捏起他的眼角,歪頭看來看去,看不出我們眼睛的差異。
「一定是因為你留長頭髮,所以眼睛看起來也變漂亮了。」
「那這樣呢?這樣呢?」我用力把腦後的頭髮都抓起來,現在從正面看來,就像梳著西裝油頭的小子。
Ali呵呵笑,手還掩著嘴。有時候,我覺得他才是么女。


「Ali,茉莉花開了。」我跑到我房間的窗口摘下一朵茉莉花。我房間在二樓,外面有個窗台,種了一大堆花,我最不喜歡玫瑰,每次我要從窗戶垂降溜出家門的時候,它們就會勾破我的衣服。爸媽一定是故意種玫瑰在我窗台上的,這樣洗衣服的時候觀察衣服上勾破的纖維,就能找到我翹家的證據。
「給你!」我把那朵花插到Ali耳邊,現在他看起來像短頭髮的女生。他又回到鏡子前,手舞足蹈:「我最喜歡茉莉花!」他轉頭看我,又笑著說:「我最喜歡Yasmin!」這兩句話用波斯話說起來是一樣的,我吐舌頭說:「我要出去玩了。」我跑下一樓,看到媽媽在客廳收拾那堆好像是我弄亂的雜物。我人已經穿過院子快出大門,才聽到她在後面喊:「Yasmin!戴上你的頭巾!」
我當然沒有回頭。


那年我七歲。除了鏡子前的置物櫃和窗台上的玫瑰花,這件事最讓我困擾:慢慢侵占髮型自由的頭巾。一開始是去學校時才要用,慢慢的上街也要用,最終在家裡只要有血親以外的男人來訪,我也得用。太不厚道了,跟放置物櫃的人一樣,我想在他們的褲子裡塞玫瑰花莖。


算上Ali,我有五個哥哥,多產兒子的美譽讓爸媽在鎮上著實春風得意了好一陣子。我是個非常幸運的女孩,在所有長輩都看膩清一色男丁的下一代後,才殷殷期盼萬眾矚目迎來了我。想當然爾,我是家裡最受寵的小孩,親朋好友來探望幼兒時,總是先把我抱起來讚美說:「好漂亮的女孩呀!」親戚們送禮物給小孩,我一定是第一個挑的人。可惜的是,在沒得挑的狀況下,他們總是給我女孩的玩具,而那些玩具最終也都到了Ali的手裡。


我們家是鎮上最有錢的人家,兩層樓高的樓房,種滿花卉的大庭院,前庭有一個比我房間還大的長方形水池,底部鋪滿各式水藍色的小方塊磁磚,後院還有停車場和馬廄,我家除了Ali以外的男人都愛馬。奇怪的是他們院子裡就偏不種帶刺的玫瑰了。
「爸!你一定是故意的。」這天媽媽洗衣服時又念了我一頓,等爸爸一回來我就去念他:「把那些玫瑰移走!她們很愛刺我。」
爸爸好像覺得很幽默,他笑道:「Yasmin,誰叫你去踩她們呢?」
「她們又不是非得在那裡不可!」
「你也不是非得走那條路吧?」
「爸,你就不能貼心一點?」
「你有沒有考慮過玫瑰花的感受?她們也不想被你踩啊。」爸爸蹲下來摸我的頭,用天真可愛哄小女孩的語氣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看著爸爸邪惡的笑容,想了一下,笑著回他:「爸爸好棒,你說的沒錯。」


那天半夜我連夜把所有的玫瑰花盆都搬下樓,打破盆子移植到土裡,隔天他們醒來,發現他們的汽車摩托車腳踏車和馬都被玫瑰花團團包圍。
「誰做的!?快承認。」爸爸在客廳裡喊,眼睛還故意不朝我看來。
「是我!」我向來光明磊落,敢做敢當。
「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好。」我理直氣壯的說:「因為你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想讓你們了解,在路上出現玫瑰花是多討厭的一件事。」
大哥抱怨道:「真的很討厭,出門要遲到了啦。」
「沒錯!那你們都懂了。」我得意的揚起下巴。
爸爸的表情顯示他想假裝生氣但其實很想笑,他問:「在罰你抄書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有!」我大聲說:「不准把玫瑰移回來!」


***


Esmeralda聽得哈哈大笑,說:「你要是在我家早就被打死了。」
Jasmine說:「我爸媽不打人,他們說自己很文明。」
「結果呢?那些花怎麼辦?」
Jasmine聳肩:「我不知道。親戚家有玫瑰花田,她們是從那邊移過來的,大概是移植回去,落葉歸根了。」
「你成功的消滅了她們。」Esmeralda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們那也種得出玫瑰。」
「當然有,產量還很大。現在我只要到英式下午茶店點杯玫瑰花茶,就能吃到家鄉味。你們那裡有嗎?」
「有,在墓園旁最多。」Esmeralda微笑道:「我最喜歡玫瑰,血紅色的那種。」
「很搭你啊。」
Esmeralda彈起吉他隨意唱了句:「Jessie送花給阿里,沒人送花給Jessie。」
「噢,你說的沒錯,我還真沒收過花。你呢?」
「我喜歡送花勝過收花。」
「為什麼?」
Esmeralda又撥了個和絃唱道:「因為我不想看她~困在花瓶裡凋零。」
Jasmine哼哼一笑:「你只是把這個煩惱轉嫁給別人而已。」她突然想起,她從未追究過Ali如何處理凋零的茉莉花,而現在她卻異常渴望知道答案,這讓她煩躁不安。「故事說完,我要回家了。」
「欸??就這樣?超短的耶。」
「你說童年蠢事一則,我掏心掏肺的告訴你了。」Jasmine站起來穿上外套:「再見。」
「JESSIE~~~」Esmeralda跟到門口試圖挽留:「都半夜一點了。」
「所以,你生日過了。」Jasmine關上門前,不懷好意的微笑:「歡迎來到成年人的世界。」
http://lnx.ginevra2000.it/Disney/princesses1/aladdin_and_jasmine_hugging.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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