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步雲端:媽媽，是世上第二古老的職業

翻譯真是一行很高深的藝術，如果我看到的書名是《母職：第二古老的專業》，這本絕對不會進入我的女書店購物車。但是它很反映整本書的要旨被詮釋為《媽媽這一行：世上第二古老的職業》，光是書名就燃起了我熊熊的興趣，迅速買進然後在二天的零碎時間裡看完。

爾瑪‧邦貝克（Erma Bombeck）在序裡提到「媽媽，是世上第二古老的職業。它不問年齡、地位、宗教信仰、健康、政治立場、國籍、道德、種族背景、婚姻狀況、經濟條件、方便與否，或過去有無經驗，它是自古至今規模最大的在職訓練計畫」。這段詮釋非常精準而富含社會學觀察精神與學術涵養。不管任何年齡、宗教信仰等條件的人，都可以進入媽媽這一行，當我看到「健康」這一欄時忍不住頓了幾秒，懷孕生育大多有健康限制啊！不然為什麼大家對「高齡生育」或各項孕期篩檢如此重視？健康狀況不佳的人適合懷孕嗎？正思索這個條件的合理性時，朋友在孕期每天拿著針筒刺自己，控制自己的免疫系統，躺在床上養胎，避免流產的畫面浮現腦海，「不問健康狀況」的合理性瞬時通關！

「一般女性對母親這一行最大的怨言是──缺乏職前訓練」，我想眾位姐妹看到這句話時，頭都會點到只差沒撞到地板，也讓坊間眾多育兒書成為極大的諷刺。那些教你如何成為稱職父母的書，真的真的只是「僅供參考」，而且那些過度神話的親職圖像，都把育兒生活描寫得極度溫馨美好幸福滿足。以致於這些帶著完美親職期許的父母（尤其是媽媽）在走馬上任的第一個月，驚恐疲憊地宛如身在煉獄！

經歷過這一切的爾瑪，把自己與身邊眾多媽媽工人的經驗，以詼諧諷刺的口吻寫了數千篇專欄。她的實務經驗跟標準操作手冊有極大的出入，但是招招命中核心。讀性別的人忍不住被「男孩和女孩，誰比較難養？」這樣的標題給吸引，但是作者可不來「天生或社別建構」那一套。她養過男孩與女孩，她覺得「女孩比較難養」：養男孩，你會很清楚你的立場，你永遠都在暴風路徑上……整間臥室儼然一副早班車車站的廁所模樣；養女孩，表面看似一切完美無缺，但要留心那些打不開的抽屜，裡面可能塞了三個月份量、穿過沒洗的內衣褲與褲襪，以及仍糾結著頭髮的橡皮筋……看著這段描述，我無法扼止地瘋狂大笑，引來身邊兒子與女兒的側目。

爾瑪在1996年已經過世，經歷了從年輕到老年的主婦與母職生涯，透過她的描述，我們得以看到步入老年，孩子成年、成家的母親內心世界。母親節看「太完美太疏離」這篇，格外諷刺。4個老友聚會談到各自孩子的近況，分享了孩子送她們媽媽的聖誕節禮物：「兒子送了她一個沙拉脫水籃，把萵苣放進去轉幾下就能脫水，女兒送她一只昂貴的主管款式手提包，裡面有83個小隔間，方便外出上班的女性；問題是，她又不上班……我明明告訴他們我在減肥，他們還是送我高檔巧克力。」

上次回家時，媽媽跟我說：「其實不用過什麼母親節，現在年輕人經濟都很緊，何必花那什麼錢，我只要每天平平安安，睡覺吃飯就很滿足。」對媽媽來說，過那一天上餐廳、收禮物的節日，不那麼重要與實在。我也覺得特地在那一天「應景」送禮物太過流俗，我祝她「不只有母親節，而是要天天都快樂」。那才是身為父親母親，最需要的禮物。

（家庭合作事業協會總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