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談：扎克・瓦爾斯出版回憶錄《我的兩個媽媽》

愛白網 海明 編譯 2012-05-12

現年20歲的扎克・瓦爾斯曾是愛荷華大學的一名普通學生。2011年1月，他向愛荷華州眾議院司法委員會講述他作為一對拉拉伴侶兒子的生活經歷，這段演講被上傳至YouTube政治頻道，迅速風靡。

扎克最新出版了回憶錄《我的兩個媽媽》。本書記述了他在兩位母親傑基和泰莉照顧下的成長經歷、突然成名的驚訝、以及他如何將童子軍的價值觀融入到現在的生活中（該書的每一章均以童子軍的12價值觀命名——遵規守紀、值得信賴、節儉、勇敢等）。

扎克身高2米，比媽媽和妹妹澤碧高出一大截。但他是一位極為有愛心、令人尊重、談吐優雅的年輕人。找到人生中真正想做的事後，他選擇休學周遊全國，討論同志家庭在世人眼中的假象和其真實狀況。回到學校后，他將繼續完成環境工程專業的學業，但他也沒有排除從政的可能。

Queerty（LGBT資訊網站）的伊凡.穆爾維吉爾和扎克進行了交流，討論了《我的兩個媽媽》是寫給誰的、奧巴馬總統會不會爭取LGBT人群的權益、如何保護同志青少年免受欺凌等問題。

Queerty：《我的兩個媽媽》是寫給誰的？

扎克：我想我的寫作目的有兩個。首先，我希望代表其他LGBT家庭的孩子發聲。像我一樣的孩子們能夠回答書中反覆提到的一些問題。一些政客和演說家一直對公眾宣傳稱同志家庭養育的孩子會有巨大的缺陷、給社會帶來極大的問題。當然大家都知道這是不正確的，我還是樂意用自己的例子做個說明。

第二，這本書是寫給對待同志家庭態度搖擺不定的人，我覺得這本書很好地展現了我自己以及我家庭的價值觀。與其說這些價值觀是政治性的，不如說它們恰恰是美國主流文化的代表。本書以童子軍規的12個價值觀作為構架，書中的章節標題是「做好準備」、「遵規守紀」、「值得信賴」、「心中有愛」……我希望本書為這些人搭建一座橋樑。

Queerty：在全國投票中，超過50%的美國人聲稱他們支持同志婚姻。你認為剩下的20%或30%的態度容易改變嗎？

扎克：如果回顧之前的數據，12年前，在2000年，同志婚姻的支持率為大約35%，兩年前是44%。今天支持率上漲至53%。隨著時間的推移，支持率持續上升。根據這條上升曲線，我認為，我們的國家正變得越來越包容。

Queerty：在LGBT人群獲得婚姻平等權之後，我們還應爭取什麼權利？

扎克：雖然男女同性戀和雙性戀的權利正日漸得到保障，爭取變性者的權利還有極多的工作。變性者是LGBT大家庭的重要一員，我們需要一個包容性別-身份的反歧視勞動法（ENDA, Employment Non-Discrimination Act）。在德州，州政府宣布兩位變性者的婚姻不合法。我們不能只管同性戀者的婚姻平等權，認為我們的工作做成了就打包回家。

Queerty：演講、寫作、成為公眾人物對你的生活有什麼影響？你打算繼續學習工程學嗎？

扎克：在過去的兩年裡，我們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現在是爭取LGBT權利的關鍵時刻。奧巴馬政府裁定婚姻法違憲（註：DOMA, Defense of Marriage Act，1996年由柯林頓簽署，條例中將婚姻定義為一男一女之間的關係）是一個巨大的進步，雖然我認為很多人並不能理解其重要意義。我認為暫時離校去做這件事情是極為有意義的，對我自己而言，也是極有趣的。但我並不打算把它變成我的職業。我打算在2013或2014年返回學校學習，完成環境工程學的學位。

Queerty：所以你不會參政？

扎克：我還在考慮。我需要進行很多的對話，一方面和我的朋友們和家人，另一方面和社區。我認為在獲得本科學位之前就考慮參政實在是為時尚早，所以我拿到學位之後會再考慮這個問題。

Queerty：你談到性少數群體中變性者的權利。你為什麼會覺得變性者和同志人群中的其他人會有一定的衝突？

扎克：我認為這種衝突的根源在於，雖然同性戀需要在異性戀霸權社會環境下對自己的性取向進行一番探索，他們仍然認同自己的性別。變性者則需探索自己的性別認同，之後再進行性取向的認同。變性者需要鬥爭兩次。

Queerty：你認為奧巴馬總統在等待在更好的政治環境下承認同志婚姻嗎？

扎克：我不知道奧巴馬總統對平等婚姻的態度。他是一個基督教徒，所以也許他會有一些宗教上的壓力。但奧巴馬總統裁定婚姻法違憲一事，為平等婚姻實現立法去除了很多阻礙。

Queerty：我們最近發表了一篇凱瑟琳・里曼的採訪，她參與起草了1996年的婚姻法。之後，她作為一位女同性戀出櫃，並爭取廢除婚姻法。這似乎是過去20年間文化變革的絕佳例證。

扎克：這正是我的書所要表達的核心內容：我家長的性傾向對我的性格沒有任何影響。性傾向、種族、階級、教育程度都不應該用來概括一個人。一個人是同性戀性傾向並不能指示他/她的人格和性格。

Queerty：你會如何說服保守派領袖，比如比爾・歐耐利，支持同志權利？

扎克：與保守派交涉也需要設身處地。我們需要去理解他們，才能讓他們理解我們。我覺得理解比爾惡劣對待同志人群的原因非常重要。這或許聽起來像一個「社會同化主義者」，但我想我們不能僅僅考慮到自身的利益，我們必須與其他人相處，所以必要的妥協是必須的。有時候必須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Queerty：有沒有人在你告知你的家長是同志伴侶后，一下子改變他們對待同志家庭養育子女的態度的？

扎克：沒有人轉變得那麼突然。我在大學裡演講過後，有些人會私下和我交流「我來聽你演講之前，並不清楚自己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我覺得兩方面都有道理。但現在我覺得我更認同你的看法。」這讓我覺得我的演講是值得的，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Queerty：最近，在你的家鄉愛荷華州，一位14歲的少年柯尼斯・維蘇恩自殺身亡。你覺得我們應如何保護同志青少年？雖然一切都在變得更好，但高中的環境依然惡劣。

扎克：很多時候大學的環境也很惡劣。當地發行量最大的報紙《蘇市日報》在自殺事件發生后，用周日頭版刊登了整版評論文章，希望停止校園中的欺凌。這是前所未有的。人們開始慢慢意識到制止校園欺凌是我們作為一個人的責任。沒有人應該受到欺凌。校園欺凌不是人們想要變得更強大而必須經歷的事。偉大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有言「那些試圖打敗你的卻沒有打敗你的事使你更堅強」，但這並不總是真理。有時候欺凌可以摧毀一個人。教師們也有責任保護學生，不管他們的性傾向、種族或品行如何。

Queerty：那些支持性少數群體的直人，比如你自己，應該如何保護同志青少年？

扎克：鄧布利多說過，對抗你的敵人需要很大的勇氣，但對抗你的朋友需要更多的勇氣。雖然在這裡引用《哈利波特》有點奇怪，但事實如此。那些沒有同性戀兄弟、姐妹或父母的直人站出來是很需要一番勇氣的。但如果他們能夠站出來，他們對周圍的直人將產生巨大的影響力。

Queerty：同性戀活動家對促進LGBT權利非常重要，而支持性少數群體的直人更起到重要的推進作用。

扎克：很不幸，我們國家的大多數人還認為同性戀是一個選擇，所以爭取同性戀的權利與爭取婦女權利、黑人權利不同。因為生而為女性、生而為黑人不是一個「選擇」，這可以眼見為實。而性吸引是看到不到的。在異性戀霸權的社會環境下，公民權利是非常重要的議題。沒有人懷疑同性戀應該在社會中有一席之地併發揮一定作用。就像沒有我的兩個媽媽，我就不會是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