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步雲端:一隻學雞唱歌的鴨子

4月份，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在台中、彰化進行了7場「奇奇的快樂農場」兒童劇的巡迴演出，到4月24日，所有巡迴場次已經執行完畢。4月20日，協會公佈了「永誌不忘，永鋕」的紀念網站。兩個看似平行的工作，其實來自同一個出發點：兒童劇的重要議題與元素，來自葉永鋕事件，還有我們一直期待在校園、社區、家庭的教育行動中，消彌暴力的重要任務！

兒童劇裡，鴨爸爸學雞唱歌被爺爺給狠狠罵了一頓，鴨爸爸的怒氣成為故事發展的一大主軸；喜歡唱歌，不擅鬥牛的小牛──小葉子，不同的氣質，則成為了鴨霸出氣的對象。看過葉永鋕故事的人，都會知道阿鋕喜歡唱歌的事。在兒童劇裡，光是「唱歌」這件事，就有許多值得討論的議題：為什麼鴨子不能學雞唱歌？爺爺覺得那樣很不像話，「好好的鴨子去學雞唱歌」，可是在他眼中所謂的怪腔怪調，卻是鴨寶寶最好的安眠曲。喜歡唱歌的小葉子，被取笑不會鬥牛，他也為此感到有點介意，甚至因此受到了鴨霸的欺負，他應該繼續唱歌還是更加勤練鬥牛？

這些，都是我們想和孩子傳達的重要概念──尊重多元。沒有人天生就應該是什麼樣子，這個靈感來自《愛花的牛》的角色，試圖提供孩子更寬廣與包容的視野。如果一頭牛唱歌唱得很好，也很快樂，為什麼要求他一定得是鬥牛好手？鴨爸爸如果是模仿咕咕雞唱歌的高手，還試著學母鴨孵蛋，為什麼要限制他的種種嘗試？當我們打開了對於「多元」這個議題的想像空間，與孩子、家長的對話，就可以從這些基礎上開始進行！

過去，在大多數的二元對立故事裡，總會出現「壞人」這樣的角色：白雪公主裡的母后，灰姑娘的後母，孫悟空故事裡的妖怪。但是在「奇奇的快樂農場」這個故事裡，那個霸道的小鴨子──鴨霸，她／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當鴨霸問現場的小朋友：「你們覺得我很壞嗎？」「你們是不是也都不喜歡我？」雖然有不少孩子點頭說「對」，甚至對著鴨霸「嗆聲」，但是也有很多孩子搖頭，不忍心讓鴨霸自我否定。

鴨霸欺負同伴固然不好，但是他承受許多來自大人的怒氣，這點令孩子們深感同情。我覺得這些孩子明辨事非的能力，真是遠遠勝過很多成人。這個世界上，哪裡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呢！在教育現場，我們就常發現，所謂的霸凌者，往往是家庭裡或是前一個霸凌事件中的被霸凌者。這才是真實事件的複雜處。

我們喜歡看孩子專注地隨著劇情時而嚴肅，時而大笑的模樣，覺得這個經歷一年多籌備、撰寫、彩排等接力工作的辛勞非常值得。可以在號稱是性別資源非常缺乏的中部開出小小的花朵，這段時間內，有超過1千位孩子、家長觀看了這部兒童劇。而孩子們回饋給我們的，是無比純真、寬大的胸懷。鴨爸爸向鴨霸道歉，鴨霸詢問現場所有孩子的意見而僵持不下時，有個幼稚園小女生在安靜的氣氛中，以寬容又說服的口氣打破沈默，對鴨霸說：「就原諒他呀！」

我總是想起她的表情和語氣，原諒，原來其實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家庭合作事業協會總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