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種子：女性音樂家的唐裝與龐克頭

■黃筱晶

最近就讀小學六年級的小女兒，常和我討論學校即將要舉辦的畢業音樂會。討論的重點是在禮服，班上的女生挑選的服裝都是裙裝式的禮服，男生所挑選的服裝都是褲裝式的禮服，似乎大家都沒有想到可以有多元的選擇。

回想幾年前，常和我的兩個女兒一起去參加小型家庭聚會式的音樂會，是一位國小老師邀約一群喜愛自己做土司麵包的老師和家長，一起規劃舉辦的音樂會。大家帶著自己學各種樂器的孩子，還有自製的麵包和其他食物來參加音樂會。每次大約都有將近20位孩子來表演，從幼稚園到高中生都有，節目包括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巴頌管和聲樂等，實在熱鬧極了。

我覺得這樣的音樂會有許多非常難能可貴之處，孩子們可以自由穿著，女孩可以穿褲子上台，男孩可以不必打領結，還有大家都打赤腳。關於打赤腳這一點，這是我最喜歡的，因為可以讓腳指頭呼吸新鮮空氣。這使我想到大提琴家馬友友，在「繁花似錦巴洛克」這張專輯中，有一張宣傳照是馬友友穿著帆船鞋，沒穿襪子在拉大提琴。我覺得這種打破服儀規訓的舉動，比任何音樂都動人。

有一位就讀國中體育班的女孩，她穿著運動服演奏鋼琴，真是酷（褲）極了！一位讀幼稚園大班的小女孩要表演彈鋼琴，是兩人四手連彈的曲目，需要一位伴奏，結果是他從事電腦工作的爸爸上台幫他伴奏，媽媽則在台下幫她們錄影。表演結束大夥兒一起享用美食，小孩邊吃邊玩。爸爸媽媽們不是談如何「逼」孩子練琴，而是談如何做出多種口味好吃的土司麵包，孩子不論表演得如何都會獲得掌聲與喝采！我喜歡參加這樣的音樂會，也常想起那位就讀體育班的女孩，一位剛柔並濟，允文允武的女孩。

演奏者的服儀並不會影響專業才能的展現，我曾去聆聽一場管弦樂團的演奏會，其中一首曲目是一位女性表演者為主要演奏者，樂團的其他演奏者為她伴奏，演出時她著男性穿的唐裝，剪了龐克頭的髮型，實在令人激賞！

學校常會因學生的性別而對學生進行不同的服儀規範，其背後隱含著性別刻板印象，企圖將學生塑造成為聽話，而且符合社會期待與規範的「正常」男生和女生，並且藉由身體的順從延伸到心理的順從。校園生活的服儀規定，其實就是一種潛在課程，我們應該從性別平等的角度，思考服儀規定的教育意義。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