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日報：「酷兒大學」紀錄片培訓營 聚焦LGBT議題

中國日報英文版 愛白網 白白 編譯　2012-03-22

北京紀安德諮詢中心、致力於同志影像紀錄的同志亦凡人以及中國酷兒獨立影像等多家機構，在「酷兒大學」系列活動中特別開設紀錄片培訓營，該訓練營於2012年3月3－10日在北京舉辦，力求幫助LGBT人群拿起攝像機紀錄自己社區的故事。

「中國酷兒獨立影像」的紀錄片導演范坡坡（站立者）參與此次LGBT紀錄片訓練營的小組討論

訓練營結業式上左崴崴擁抱輔導老師魏建剛

此次訓練營學員之一的岳建波來自山西小城陽泉，是一名煤礦工人。這位熱愛搖滾和馬拉松的山西漢子，認識到自己是一名男同性戀者的同時，也發現了礦上的另一些同志工友。

「既然有同志紀錄片，也有礦工紀錄片，那為什麼不能有同志礦工紀錄片？」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岳建波來到北京參加了此次訓練營課程。

「中國酷兒獨立影像」的創辦者，紀錄片導演范坡坡作為此次訓練營11位導師之一，談及創立培訓營的初衷時說：「我在國內遊歷時發現，很多LGBT者希望學習怎樣製作紀錄片，因為紀錄片是一種促進不同人群相互理解的有力手段。創辦這個訓練營就是希望能夠幫助他們完成自己的夢想。」

此次「酷兒大學」紀錄片訓練營對8名學員進行了為期一周的集中培訓。他們是從全國範圍的29名報名者中選出的。

32歲的岳建波，以前從沒碰過攝像機，但是現在已經了解如何用影像表現自己關心的議題。在訓練營中學員們學到的不僅是製作紀錄片的技巧，更對很多性議題進行了討論。著名的女權運動者呂頻女士與學員們就媒體中的性觀念進行了討論。

她提出一則汽車廣告進行個案研究。在這則廣告中，章子怡飾演一位汽車銷售員。一些男性顧客很詫異女性進入這一傳統男性行業，不過更令他們詫異的是她精湛的駕駛技術。

呂頻詢問學員們對這則廣告中章子怡所塑造的人物有何感想。學員們認為儘管章子怡飾演的女銷售表現得足以勝任這個傳統的男性職位，但是人們首先關注的仍是她的性別。

「他們的分析很到位，」呂頻說，「儘管他們並沒學習過性議題，但是作為性少數者，依然對此很敏感。所以他們可以理解在類似的這種廣告中，女性仍被作為一個性別符號來使用。」呂頻希望她的學生們對此保持警惕，避免在自己的作品中出現類似情況。

「儘管他們自己在進行反歧視工作，但是仍可能不知不覺地對一些弱勢人群採取歧視態度，」呂頻解釋道。

進行了兩天的培訓后，學員們被分成了4組，每組都被要求拍攝一部5分鐘的短片。

學員們以此來驗收培訓成果，並且將會就此選出兩名學員，他們將得到范坡坡以及「同志亦凡人」提供的後續技術和資金支持，以幫助他們完成自己的LGBT紀錄片。

其中，岳建波和妖妖搭檔為一組。妖妖來自山東，她在當地經營一所女同攝影工作室。他們組選擇的拍攝主題是跨性別者。「同志亦凡人」機構的創辦人魏建剛被指派為他們組的輔導老師。

當岳建波和妖妖想要讓受訪者討論他們對跨性別人群的定義時，魏建剛認為不妥。

「如果你們制定了一個死板的問題，那麼只會得到很無聊的過於學術的答案，」魏建剛說，「要記住，你們的觀眾不全是LGBT人群。」

魏建剛建議他們改為詢問：「你能說出一個跨性別的名人么？你是怎麼知道此人的？」

在岳建波和妖妖提出想要採訪儘可能多的人時，魏建剛告訴他們，對於一個5分鐘的短片來說，20位受訪者足夠了。

「很多學員從沒使用過攝像機，」魏建剛說，「但這並不是缺點，他們因此更有想象力，更為自由。」

受訪人之一是岳建波的同學左崴崴，一位來自湖北的男跨女跨性別者。

左崴崴粗黑的眼線和紅色的捲髮讓她看上去完全是位女性，但是通過她的聲音還是可以分辨出她出生時的性別。

左崴崴在參加芭蕾舞演員的選秀時，儘管已經接受了胸部假體移植手術，但並未隱瞞自己跨性別者的身份。

「你是個男人，為什麼要隆胸？」是她最頻繁面對的詢問。

但是有些時候，她不得不面對更為尷尬的場面。

當時有一位評審對她說：「我很想選擇你，但前提是你去做手術，完全變成個女人，或者男人。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很抱歉。」

左崴崴回憶起那時的感受，說：「我覺得被傷害了，很屈辱，很想去反擊，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她說道，「但是我現在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那位評審了：『我有權利按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

左崴崴做了一部關於自己的5分鐘短片，但與其說是一部紀錄短片，不如說更像一部PowerPoint作品。但是當她在畢業典禮上播放這部短片時，所有學員和老師都為她喝彩，給她鼓勵。

最終，活動組織者選擇了岳建波和妖妖的議題進行贊助。岳建波的議題是同志礦工，而妖妖的議題是女跨男跨性別者逐步經歷手術的記錄。

其他收到稱讚的議題還包括信仰與性的衝突，以及女同非政府組織（NGO）的發展。

「我們更提倡那些從未有人講述過的故事，例如岳建波和妖妖的選題，」范坡坡說，「並且我們會優先LGBT人群中的弱勢者，例如低收入者和跨性別者。」

岳建波和妖妖帶著高清攝像機返回了他們的故鄉。但他們將在一個月之內帶著未剪輯過的拍攝片段和拍攝草案返回北京。輔導老師會幫助他們完善這些片段和草案，並且計劃下一步的拍攝。

呂頻女士認為，雖然訓練營只有短短7天，但是LGBT紀錄片的影響將會及其深遠。

「弱勢人群的聲音很難被公眾聽到，」她說。「而紀錄片給了公眾了解LGBT人群及其願望的機會。LGBT人群拿起攝像機來拍攝自己的紀錄片是非常重要的，這樣他們才能為自己呼喊，而不是在其他人群製作的作品中被剪輯。」

岳建波和妖妖的紀錄片將會發表在「同志亦凡人」的網站上，並且范坡坡和魏建剛希望未來可以在「酷兒影片巡展」中展示這些作品。

「紀錄片是生活的真實反映，同時也是檔案，」范坡坡說，「可以讓後代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