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步雲端:翻轉習俗得聖筊:神明允我以性別

12月10日，在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的年會上，我點播了《家後》這首歌。不是為聲援江蕙被某藝人批評歌藝不好，倒是很湊巧，在《牽阮的手》這個紀錄片裡，導演使用這首歌詮釋了田孟淑與田朝明一生的愛情故事。不過這首歌之於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還有另一個脈胳。

協會這幾年來，從《女生正步走—牽手催生女主祭》這個紀錄片開始，從民俗的角度，切入性別分析，得到了很大的迴響。我到社區與民眾分享時，很喜歡帶著《家後》這首歌。KTV是很受大家歡迎的娛樂，《家後》這首歌也非常耳熟能詳，因此，聽眾群中總是能找到自願者上台領唱，之後，幾乎可以變成全場大合唱，完成這首歌，然後，熱烈地進行性別分析。

在以女性為訴說主體歌詞中，先是提到「等待返去的時陣若到，我會讓你先走因為我會不甘，放你，為我目屎流」。我會問觀眾，若是配偶中的男性先過世，在傳統訃文中，他的配偶被稱為什麼？而另一段「等待返去的時袸若到，你著讓我先走，因為我嘛不甘，看你，為我目屎流」，女性先過世，她的配偶在訃聞中的稱謂又是什麼？

若是男性先過世，他的配偶稱為「未亡人」，是表示夫死，妻子應隨同死亡，但為照顧子女而苟活下去。若是女性先過世，她的配偶稱為「杖期夫」，稱為杖期夫的背景原由是：「杖」與「不杖」差別需視夫的父母在世與否，如仍在世，夫不可傷心到要撐拐杖，稱「不杖期夫」。反之，若夫之父母皆已過世，夫可盡情悲傷，甚至要撐拐杖，稱之「杖期夫」。

在場的學員看到，丈夫死了，妻子要羞愧地稱自己是「苟活」，但妻子死了，丈夫頂多是「盡情悲傷」；這種差異，都「幽默」地表示，實在差很大。更不人性的還包括：夫妻互不相送，是避免其中一方過於哀傷，而隨著死去配偶一起埋葬。另有夫歿，妻子送行表示還想再嫁，而不能送行，則是枉顧這對相守一輩子的伴侶情感，竟在生命的終了階段，沒有辦法全程參與送行，實在是一種遺憾。

不少人在聆聽這些故事時，想起自己的經驗，忍不住淚流滿面！

幸好，內政部終於逐步調整了傳統喪葬儀節的作法：妻歿，夫稱「夫」或「護喪夫」；夫歿，妻稱「妻」或「護喪妻」。而配偶一方可依自己意願決定是否送行。以更人性化、顧全情感的方式，處理人們的身後事。於是，當我們再度唱起《家後》這首歌時，不只是為著其中真摯的情意所感動，也能覺察其中的性別意涵，以及翻轉習俗的動力與目的。

在反覆訴說這些故事的過程中，我也因此知道了更多改變習俗的故事。然後，我再帶著更多的故事到現場去說，試圖給大家更多改變的勇氣。最近，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正在舉辦「翻轉習俗得聖筊—性別與習俗攝影圖文／影音紀錄徵件活動」，邀請大家以「影音記錄或是攝影作品搭配圖說文字，呈現以性別平等觀點對習俗文化所進行之反思，或是記錄突破傳統父權價值、打造平等文化之行動經驗與歷程」。

這些枉顧情感與性別概念的舊習俗，相信神明終究會應允，以聖筊承諾我們以改變。

詳細活動網址：http://www.tgeea.org.tw/02activity/f0211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