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種子：阿兵「女」的女兒

■黃筱晶

大人常常會因為孩子的性別而給予不同的期待和教導，這樣可能會造成孩子的思想與行動，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樣自由無羈絆，而是像木偶一樣，被視而不見的繩索控制著。

一位好朋友，她從不需要偶線，她的孩子對這個世界沒有偏見，這是我和她的孩子相處時的感受。

有一天，一大早接到好朋友的電話，朋友要我在下班後幫忙充當兩三個小時的褓姆，照顧一下她5歲的女兒，好朋友當然是要答應。下班後，開著那輛我最心愛的湖綠色800㏄車商命名為「布瓜車」的小車去幼兒園接小朋友。她是一位可愛有主見的小女孩，一見到我的車，興奮得跳起來眼睛發亮大叫說：「妳的車好像冬瓜喔！」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布瓜車有像冬瓜車，我很認真的看了一下，哈哈大笑的對她說：「真的耶！很像冬瓜！」然後我們很開心的上車。

上車後我跟她說：「我的這輛車叫『布瓜車』。」她問：「為什麼？」我說：「Pourquoi是法文『為什麼』的意思，讀音很像『布瓜』。不過還真像冬瓜耶！」我們開始了一連串有趣的對話，包括討論要如何想用晚餐，晚餐後要做什麼事。我發現孩子觀看世界的角度與想像，總是和大人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她哪兒都不想去玩，只想待在我家，要我畫很多張送給她，我很納悶的想著：「難道她獨特的眼光，有看到我對於繪畫的潛力。」但是她還是激勵了我，因為我每繪一張，她都大大的稱讚我畫得好！

晚上7點多我和小女孩散步去捷運站找朋友，她邊走邊大聲的「一，一，一二一」報數，她說阿兵哥走路都是這樣的。她問我：「阿兵哥洗澡時，都洗得很快對不對？」我說：「對。」她又問：「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洗澡要洗很快？」

我心想，我沒當過兵不知道真正的用意，如果去當兵長官也不知道會不會講解，但我還是回答她，我說：「阿兵哥洗澡洗很快，叫做洗戰鬥澡。洗快一點才不會洗到一半時敵人來了，還沒穿衣服！」後來我才想到，有沒有穿衣服在那個當下應該不是重點，重點是有沒有拿武器抗敵才重要！

她好像很滿意我的答案，很開心的說：「我媽媽洗澡也很快，媽媽可以去當『阿兵女』。」我一聽笑了出來，大大的讚賞她媽媽：「哇！妳媽媽很厲害喔，可以去當兵。」她說：「對，去當『阿兵女』。」我以為她會說「阿兵姊」，我猜她一直強調是阿兵『女』，而不是阿兵姊或阿兵妹，可能是因為她認為媽媽是女生就稱「阿兵女」吧！

這讓我思考著，生涯規劃可以引領自己朝向「自我實現」的方向前進，可以對社會有所貢獻，但性別觀會影響個人的發展。希望在職場上的發展是依據個人能力表現發展，不會因為性別因素而受到限制或區隔，孩子需要從小就建立正確的觀念。和小朋友對話真是太有趣了，記得那天晚上我聽她說話，一直很開心的笑著，童言童語，舉手投足滿是童趣也充滿智慧。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