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步雲端：乳房排得空？

朋友參加了一個課程，產檢醫院的衛教師通知她到某地參加母乳教學。衛教師介紹母乳哺餵的方式讓她覺得「內容有點淺，而且怪怪的」，在母乳教學之後，顯然才是重點，由臍帶血公司來宣傳自己的產品／服務。

這種「置入性行銷」的方式由來已久，我自己懷第一胎時，診所的媽媽教室也是安排了如何哺餵母乳的課程，但是教完餵母乳就馬上宣傳：「6個月以後開始添加我們的配方奶。」令人欣慰的是，餵母乳已經成為一項大家頗能接受的議題，可是它卻被當作一項「帶路」的工具，利用來為更多生產相關商品、服務行銷。在醫療照顧領域的工作人員，如果沒有意識到這樣的情況，恐怕會過度與商業結合，將廠商而不是產婦、小孩的權益放在優先位置。

當一個醫院的衛教師，對餵母乳的指導，只有簡單到「為其他商品帶路」，而不是真的協助媽媽學會餵母乳，那麼她所教導的內容，恐怕也大有問題。我在衛生所帶領母乳團體已經一年多，這個月的團體進行過程中，有個媽媽匆匆忙忙趕來，她懷孕末期曾經來參加過團體，如今小孩已經快要6個月。

但她餵母乳餵得非常痛苦，因為醫院的（門診）衛教師教她：「每次餵奶只餵小孩吃一邊乳房，然後把另一邊的排空（擠出來）。」所以她除了累，還非常忙，不只餵小孩吃奶，還要趕緊擠奶。衛教師說要「排空，擠乾淨」，所以她很努力要把自己乳房裡的奶水擠到一滴都不剩，搞到手發炎。我和在場的媽媽與衛生所的護士們聽了都非常驚訝，竟然有人這樣教導「排空」，而且她的胸部因此一直處在腫漲、有硬塊、阻塞（有小白點）的不舒服狀態，醫院的衛教師竟然還跟她說，是因為她擠得不夠乾淨，所以這個可憐的媽媽就更努力地一直擠，家裡的冰箱都已經快要冰不下她擠出來的母奶！

透過自己與許多朋友的經驗，我發現很多婦產科門診衛教、產科病房、小兒科病房的工作人員，對於哺餵母乳的相關資訊與指導能力，並沒有同步；以致於我自己的小孩剛出生因為某些原因留在小兒病房，而我要去餵母奶時，小兒科病房的護理師涼涼地對我說：「你就擠母乳出來給我們餵啊！如果有奶的話，應該擠得出來吧！」真是抱歉，初乳還真是擠不太出來，但我是個先前已累積3年2個月母乳哺餵經驗的女人，生產完傍晚我就已經感覺到「奶水來了」，可是不管機器還是手擠，5㏄都沒辦法達成。真不知道她們那種理所當然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

「排空」根本不是把乳房的奶水擠到一滴不剩，因為餵母奶中乳房就像個聚寶盆，越擠奶水越多，除非是要增加奶量，不然根本不需要在孩子吸完後，繼續擠奶。過度擠奶，當然會造成乳腺發炎、阻塞。這些似是而非的資訊，常常造成女性莫大的困擾。很多人因為這樣，在哺乳及育兒的路上遭遇因難，最後難過地放棄。我覺得放棄不是重點，而是女性「知的需求」沒有得到及時的澄清，而且，現在看來，更多的是「誤導」。

諸如此類沒有經過解釋的指導，弄得育兒女性們，彷彿一座座海洋上的無助孤島，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