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筱晶 一位我敬重的老師,她的父親過世。當我見到她時,我竟無法對她說出任何安慰她的話語,我很懊惱。 我想起我的母親,多年前當我跪地叩別了母親,我的內心有一種深深地寂寞,只怕此後只能思念了。我看電影《父後七日》,拍得幽默,還是流淚了;我看電影《非誠勿擾2》,生前告別式,拍得唯美,但淚流滿面。 所有的分離都讓人黯然,而死別尤其令人難以割捨,因為從此幽明遙隔,有太多的擔心和不安。那是因為我們在形體上已不能彼此相隨,悲欣與共;除非相信靈魂之說,脫離了軀體的靈魂,得到真正的自由,不再有痛苦,才能不為逝者流淚,不為存者傷悲。 我寫了一篇與祭祀有關的文章,去參加一場研討會。因為是從家走路去參加研討會,走了半小時到會場,所以當天下午研討會結束後,我又走路回去家裡附近的餐廳和我的丈夫與女兒們一起吃晚餐。走了好久好久,走到餐廳時她們都吃飽了,我的丈夫有事先回家,我的兩個女兒想再吃我點的冰淇淋,所以都留在餐廳陪我,大女兒突然說她想回家拿小說來看。 我就跟她說:「不用啦!就看我今天去參加研討會的會議手冊就好了,保證比小說好看。」她勉為其難的說好,我就推薦她看我寫的那篇文章,她看完後睜大眼睛問我說:「阿母,妳死後要讓誰執幡?」我正要吞下一口美味的牛排,被她這麼一問,差點噎到。 我回答她說:「給妳們執。」我的二女兒很滿意我的答案,因為我說「妳們」,這樣她也有一份。大女兒又繼續問:「那外婆死掉的時候是誰執幡?」我說:「是舅舅。」她就很大聲的說:「為什麼不是大姨?」砂鍋破了,她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只好回答說:「因為我家還是很傳統啊!」然後我趕快岔開話題的說:「我死了以後,妳就跟所有的人說:『我媽的遺言是要我執幡』這樣就好了!」她很兇的說:「如果他們敢找什麼堂哥來執幡,我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絕對會據理力爭的!」我心裡想:「別激動,我還坐在妳面前!」 我將我和我女兒的對話跟一位朋友說,朋友說:「妳會需要彩虹陣頭的,提醒妳女兒發通告給我。」我覺得我的這位朋友真貼心,只是我開始傷腦筋,這樣我就看不到彩虹陣頭了,我玩笑的跟他說:「如果很精彩,那我要爬起來看喔!」 如果能將人生當成一次旅行,或許這樣就能對於親人的去世,從悲情中走出來。在旅行的過程中,有人先下車,也有人後上車,不論舊識新知,各有各的好,我們相伴一程,然後含笑揮別,互道祝福,不必淚眼相向。只是,要有這般豁達心胸,難啊!也正因為這樣,才成為人生必須學習的功課。我曾經閱讀過一個小故事,有一個小女孩認真的跑著,因為她想超越自己的影子,但無論她跑多快,影子永遠在她前面。後來她停下腳步想著:「只要面對太陽,影子不就跑到我的背後去了嗎?」 偶爾抬頭,望見雲端的彩虹,我想像著彩虹幡一定非常美麗。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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