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種子：一封關於時移事往的書信

■黃筱晶

寫信是一種「兩顆心，萬里情」的展現，兩個靈魂的對話。

朋友寄來一封主旨為「時移事往」的電子郵件，信中提到她曾和她的老師談論關於「做自己」。朋友說她曾寫「做自己是深刻的背叛」這樣的句子，她的老師問她：「『做自己是深刻的背叛』是指背叛誰呢？」她說當時她的回答是：「背叛『大眾與主流』。」

朋友說她當時的想法是：「做自己，常常要悖離社會所規範的主流道路。」但老師告訴她：「其實這裡指的『背叛』是『背叛自己』。」朋友聽老師這樣說感到震驚，反覆思索後，她說：「的確，深刻的背叛其實是悖離我們所認為『應當』如何的『自己』，做我『真正想要』的自己，這絕對是一個深刻的背叛。我們都善巧的瞭解『應當如何』，但有沒有勇氣拋開背叛現實裡慣性的自己，活出想要的自我。」

我很激賞這位年輕的朋友，我最常跟她說的一句話是：「我在妳這個年紀時，沒妳這樣成熟的思維與能耐啊！或許我到現在仍沒有啊！」

夜裡閱讀「時移事往」這封信中，朋友推薦我去看電影《賽德克‧巴萊》，天亮我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電影了，撐到午後進了電影院。我覺得這是一個關於靈魂的故事，在電影勾魂攝魄的淒美女聲中，彷彿自己靈魂出竅了。就在今年2011年9月24日的午後，我去參加高雄同志大遊行。有那麼一刻，我也有靈魂出竅之感，為什麼呢？因為我遇見了把國際陰陽人網站翻譯成中文的丘愛芝，一位勇敢說出：「Yes, I am intersex.」令人敬佩的人。

愛芝目前是博士候選人，她說身為陰陽人最困難的是自我接納，她摸索了20多年，去年2010年連結國際陰陽人組織OII，總算清楚自己的性別。她不想當男生，也不想當女生，決定「做自己」！目前經營「國際陰陽人組織中文版」網站http://oii.tw/，並積極發起組織「OII中文陰陽人互助團體」，希望能幫助陰陽人尋回性別主體性與尊嚴。

我曾閱讀過關於「雙靈人（two spirits）」的文章，世界上不同民族對於性別的分野是不同的，例如北美洲原住民族有第三種性別分類，就是所謂的「雙靈人」。印度祖尼族（Zuni）社會文化認定的性別不限於男女兩性，將異裝的人稱為「依哈瑪那」。所以，當社會強制將性別只分為男性和女性兩種生理性別時，會忽略不在這兩邊的人，使得這些人遭到貶抑，這是錯誤的，因為每個人都應擁有身而為人的尊嚴與價值。

電影《賽德克‧巴萊》中有一首歌的歌詞，深深地烙印在我心：「巨石雷光下，彩虹出現了，彩虹出現了，一個驕傲的人走過來了……是誰如此驕傲啊？是你的子孫，賽德克．巴萊。」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