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種子：旅行的意義與約定

■黃筱晶

人生一如旅行，充滿想像與期待。因為有方向與希望，所以不怕迷失與阻礙。因為有心愛的人陪伴，所以不怕艱辛與孤獨，在漫漫旅途中，可以多關懷一些生命，多品啜一分美好。

近日我和幾位朋友一起去歡唱，我的朋友們唱歌都非常好聽，她們是「說的唱的都好聽」，只有我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生平第一次拿著麥克風唱歌，得對我的朋友們表達歉意，因為蹂躪了她們的精神了。一位朋友非常喜歡陳綺貞和王菲唱的歌，一開始點了一首陳綺貞作詞作曲和演唱的「旅行的意義」，唱得真好聽，眾人都陶醉了。這首歌唱完後，大家忍不住都鼓掌歡呼，但在掌聲中，突然有人說：「好殘忍的歌詞啊！」回想歌詞，還真是令人感傷。就像歌詞的最後：「說不出離開的原因，勉強說出你為我寄出的每一封信，都是你離開的原因，你離開我，就是旅行的意義。」我常在閱讀旅人的旅行手記時，充滿閱讀的享受與感動，聽了這首歌之後，才明白每個人「旅行的意義」都不相同。

唱著唱著，竟然就和同志教育做了連結，因為有人點了一首黃俊雄作詞，李翊君演唱的「苦海女神龍」。朋友說：「黃俊雄先生真是具前瞻性啊！在那個年代就能寫出這樣的歌詞。」因為歌詞中有一句：「討厭交男子，歡迎女朋友」，我心想：「原來苦海女神龍是出櫃的女同志啊！」還有人點了陳鎮川作詞，張惠妹演唱的「彩虹」，歌詞中有這樣的句子：「衣櫃不算太寬，藏著你的天堂，依然歡迎我分享。」張惠妹是同志遊行活動的彩虹大使，一位令人讚嘆的閃耀歌星。我們在歡唱的同時，這些小小的舉動，增添了唱歌的意義。

我則是點了一首李格弟作詞，李泰祥作曲，陳永龍演唱的「告別」，本來我是要唱的，但當時卻一句也唱不出來。因為每次聽到這首歌，看到這首歌的MV，我都會有一種泫然欲泣的情緒。MV中的故事是同志之間最無奈且深刻的情感，我想也是許多同志曾遇過的故事吧，異性戀的思維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絲線，不斷纏繞著，拉扯著將同志硬是拉到異性戀結婚生子的人生旅途上。

許多人會說：「我不認識什麼同性戀。」一個挑戰這句話而廣受歡迎的同志運動口號說：「我們到處都是。」同志人權在民權運動之後接踵而來，更令人振奮的是，2011年6月17日，聯合國通過宣言支持同志人權，美國代表發言表示：「選擇去愛誰的權利是神聖的。每一個人都應該受到保護，免於暴力。基於性取向而對任何人實施暴力，都是一種對人權的侵犯。」我希望每一個人都不會因為性取向，以及愛她們所愛的人，而被壓迫和被侵犯。

將近3小時的快樂時光，朋友在最後唱了一首林夕作詞，王菲演唱的「約定」，朋友曾說：「『約定』我很會唱喔！而且一定要唱粵語的才好聽，吳儂軟語。」果然是事實，唱得好聽極了，歌詞也寫得好極了：「還記得當天吉他的和弦，還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線。當天街角流過你聲線，沿路旅程如歌褪變。就算你壯闊胸膛，不敵天氣，兩鬢斑白，都可認得你。」

「旅行」是一段用生命碰觸他人生命的時光，互相「約定」的陪伴。我在想，抽離了「旅行」的人生，還剩下些什麼？我沒有答案，只知道，對「旅行」，不棄不離。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