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漫步雲端：制服不舒服

孩子進入小學前，陸續要準備的物品與心情真是不少。這年頭，書包、鉛筆橡皮擦等文具用品，每個小孩都有上好幾套。我們甚至還把好幾份未拆封的彩色筆、蠟筆等文具裝成一箱寄往台東與山上其他孩子分享。看來看去，只剩服裝要採買。

我家女兒的學校，只有「運動服」而沒有「制服」。一星期5天，星期三穿便服，其餘4天都穿運動服。夏季綠色短褲裝，冬季黃色長褲裝，不分性別，男女樣式顏色都一樣。由於學校學生人數總共不到3百人，今年的新生總共46人。服裝廠商很難抽到利潤，鎮上所有賣制服、運動服的店都沒有賣這個學校的服裝。唯一一家「指定商店」是學校巷口的雜貨店，只此一家，要跟別人買也是沒有，孩子某天下午跟爸爸走到巷口雜貨店，量一下尺寸，5分鐘就買好了運動服，一套台幣3百多塊。

其他小學聽說並不是這樣，大部分的時間，穿著「制服」，有體育課的時候才穿「運動服」。那天鄰居帶著剛放學的女兒來，我終於有機會研究一下現在小學生的服裝。

「制服」，顧名思義，是制式的服裝，雖然現在的服裝在樣式及顏色上都越來越豐富，不過它們還是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這些「制服」的材質，大多是類似襯衫的質感，為了有比較「挺」的感覺，大多是混了尼龍而不是純棉去紡織。鄰居家女兒馨馨跟軒軒的制服上衣是淺粉色條紋上衣，藍色百摺吊帶裙。

看到那件藍色裙子我很驚訝，不是因為馨馨把裙子如同梅干菜塞在媽媽機車車廂裡，而是沒想過在我孩子就學的時代，還存在著。然後，穿著它的女孩，一樣在裡頭，穿上一件「安全褲」。馨馨媽媽說：「現在裙子都是做尼龍材質的，不像我們以前的百摺裙，動不動上面的皺摺就不見了。」而且現在的吊帶裙在腰身後側，局部有鬆緊帶，穿起來比較舒服。

雖然不用擔心百摺裙的皺摺消失，但是尼龍材質也意味著較不透氣，較悶熱，而且由於穿裙子的不安全感，所以女孩們除了內褲，還要加上一件「安全褲」，悶上加悶。到了中、高年級，如果女孩月經來了，穿著內褲（加衛生棉）、安全褲、尼龍百褶裙，坐在椅子上，教室沒有冷氣，夏天氣溫高達30幾度，誰能好好地渡過一天？

我的兒童、青春期，就在如此不愉快的服裝中渡過12年。可是從我，到我的下一代，孩子們竟然還要這樣被綁在服裝裡。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百摺裙那種緊緊圈著身體的被綑綁感，還有裙子的勾勾總是三不五時繃斷的困擾感。

開學的新生座談，學校主任說：「我們學校只有運動服，沒有其他制服，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每天活動需求很大，運動服穿起來比較舒服。」我的媽媽朋友們聽到都非常羨慕地說：「太好了，那種制服真的很不吸汗，還不如有排汗材質的運動服。」

我其實不反對孩子穿著一致的服裝上學，因為在便服日，看到孩子們的穿著其實很強烈地傳達著刻板的性別印象。孩子在小學、甚至幼稚園就受到太多大眾流行文化的制約，並不是件好事。可是如果制式的服裝等同於不舒服、僵化、不能接受變通（如：不想穿裙子的人可以改穿褲子），甚至影響兒童健康，那麼，還是乾脆不要有「制服」！

（家庭合作事業協會總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