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圖當特教老師的成就感

■宋竑廣

前陣子因為寫了一小段好像很深情的同性戀情回想，被人說：「把同性戀寫得太美好了。」「歧視跟壓力那麼多，不會有人以當同性戀為光榮的。」啊，看到這樣的評價頓時覺得有點無法理解。就算我的同性戀慕「真的」（保留可疑空間）很美好，我一個人也不代表所有同性戀，也沒說什麼光榮不光榮的，只是感謝上蒼賜我愛同性的能力，然後有些（可能自以為是的）好回憶而已。

不過對我而言，當個同性戀至少有些有趣的好處是真的，像是跟媽媽出櫃的時候，突然提到嫁入豪門的可能性就令她為之側目！或者因為這個共通點，超越階級跟許多同志結識時，會去想他們身為同志的感覺是什麼？遇到不同境遇的同類時，常常會想像他們怎麼生存的，比方以前某電影雜誌是同志徵友管道，為什麼會跑到電影那兒呢？而不會是烹飪或動漫雜誌之類的，怎麼想都覺得耐人尋味，也或許是歷史的偶然吧。

以前最喜歡跟同學──尤其是女同學──「胡說八道地」回答為何喜歡男生的好處是，男生相對而言不擅表達情感，換作女生做出什麼貼心之舉，只會讓人覺得成績好的女學生考上北一女也很正常，可是如果平時粗魯的男生突然軟化、害羞、笨拙地貼心起來，就會覺得很意外，好像嬰兒突然不會尿床了，小孩突然不用人家餵了，給人一種特教老師般的成就感，而我的教育理念向來不是走明星高中路線，所以好好地愛（帥）男生吧。

而沒那麼胡說八道的好處是，小時候我看到男同學在追求的表現上，儘管笨拙卻隆重很多，像是買高價品送女生，奉承至極，還為她周遭的人盛飯，就覺得真好啊，被男生愛挺不錯的。像最近跟男異性戀朋友說有男生半夜開車來載，這通常是父系社會女異性戀才有的待遇，令他欣羨不已──雖然後來魅力不足，目前為止的人生也就那麼一次而已。

有些好處則是伴隨壞處來的，因為社會對男同性戀的刻板印象，有時候會被旁人放大自己比較細膩的地方，類似藝術家的敏感那種東西，曾經被說「我看你的文章就知道了」。倒不是強裝所謂的「異男樣」，只是覺得自己跟一般寫手比起來，算是很通俗的筆調吧。也因為這樣，偶爾堂堂正正地有如瓊瑤戲女主角寫點浪漫愛情的東西也無所謂，好像沒有人會要求一個男同性戀「要像個男孩子」，畢竟有時不管怎樣都要把你當成女孩兒，那賤妾（我）偶爾就跟著抬手說聲皇上吉祥好了。

說完好處之後還是要說壞處，倡導性別平權的重要。刻板印象還是很糟糕的，曾有個沒出櫃的男同志朋友A，遇到同事B虧他說，你跟宋竑廣同室不怕他吃了你（許多男異性戀很喜歡開男同性戀等於什麼都要的花癡的玩笑），竟然這麼說，連A都認同我比他有魅力多了好嗎？誤解就算了降我身價不可饒恕啊！小的雲英未嫁，也不要講成這樣，讓我留點名聲給人探聽好咩。是說我有個男異性戀朋友C不會分辨男人的臉，或許這對男異性戀B來講也是如此吧。

有些男異性戀會怕男同性戀破壞了男異性戀之間的純友誼，比方說以前兩個男人抱在一起是熱血，現在連肝膽相照的話語都會被喜愛男同性戀的腐女做另類解讀。不過以我的交友經驗，我覺得如果一個令人安心的、充滿義氣的男同性戀出現男異性戀之間的話，好像別有奇妙的大哥效果，年紀比我大的男異性戀同儕還叫過我葛格（哥哥的撒嬌說法）。是想說大哥愛男人，親暱一點以表孝心這樣嗎？或許藉機享受一下撒嬌也是有的，算是Gay大哥對男異性戀的小小好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