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異語：你所不知道孩子的性事

Q︰怎麼教小孩子性？

A︰以前教育是上對下單向灌輸，關於性的問題，只要騙孩子，他們是從垃圾桶撿來或送子鳥送來，就混過去了。幾10年過去，當年懵懂的小孩變成這一代大人，在性別教育上並沒有多大長進。

電影《全民公敵》裡，威爾史密斯和老婆想做愛打暗號，卻被孩子戳破「我知道你們在講Sex。」大人們以為不說，小孩就永遠不知道人生的真相。但在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的網路時代，孩子懂的不比家長或老師少。

《紐約》雜誌曾拿問卷詢問青少年性事，也讓父母猜想子女對這問題的答案。落差最大的包括「發生口交」，51％的子女回答有，卻僅有5％的父母認為有；「別人曾幫忙自慰達高潮」，34％的子女做過，卻只有7％的父母認為有。父母和小孩的答案，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們整個社會恐性又恐同。如今國教司終於寫了較務實的多元性別教育手冊給老師看，也因為有許多老師在性問題上被問倒。若性別教育只教家暴、異性戀，就慘了。 

Q︰有團體認為教導多元性別，會引導孩子變同志或雙性戀，有理嗎？ 

A︰我從小自覺很強，念國小時因了解自己的同性戀傾向，看不到未來感情遠景，想乾脆去死算了。幸好那時沒去死，長大後拿到性學博士，證實身為同志是很自然的事。如果性傾向可以學習、被引導，我當年為何不學著當異性戀，那多輕鬆啊？ 

或許有人因好奇而嘗試同志經驗，那只會是人生小插曲。性傾向和性別一樣，是不可能學的。人需要被關愛，可能一時動心與同性交往，但慾望不會騙人，一時錯以為愛上對方，但本性的慾望不會讓自己偽裝太久，同性戀會主動渴求和同性情人在慾望上獲得滿足。校園的同學感情好，妒嫉同學也跟別人好，這是單純的友誼與妒嫉，不能簡化成同性戀。 

我幾十年來接觸的gay朋友，沒人是因為交女友失戀，看到男男在一起比較方便才變同志；認為和異性結婚可導正性向，也完全錯誤。那些覺得同志是後天養成者，隱含的觀點是先否認同志基因，不學好才變同志。一旦承認同志基因，壓迫同志就像鞭打黑人一樣是歧視，反而會讓自己被吐口水。 

現今性別教育沒教我們如何尊重不同氣質的非異性戀者。我當兵有個同袍是溫柔漢，其他班班長常欺負他。固然訓練一個男孩變成男人，是班長的責任，但面對一個性傾向獨特的阿兵哥，處罰他只會讓他被笑得更厲害，無法達到訓練目的。這種人不是故意像女人、故意當小丑，這是他們身上的一層皮，要磨掉他們身上的皮，不可能啊！ 

金賽博士做過調查，異性戀者外的性傾向佔10％，性傾向光看性別不準，但今天因守舊勢力極力捍衛一元化，要求性教育男的要像男的，女的要像女的，沒想到40年前我的痛苦，居然會在40年後，由另一批大人繼續炮製給現在小孩。 

記者蔡碧月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