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熱鬧的同志大遊行將在十月的台北展開,作家陳克華也將出版攝影圖文集《我旅途中的男人。們》共襄盛舉。陳克華是眼科名醫,過去數十年來卻始終隔著層玻璃看自己;直到被媒體曝光,才真正從「衣櫃」裡走出,脫胎換骨,如新生兒般裸露,安穩而坦然。 詩人羅智成曾經對陳克華歎息道:「你的詩為什麼永遠存在著一種干犯的特質?」縱然羅智成才華洋溢,但身為婚姻安穩的異性戀者,他無從瞭解好友那股與全世界為敵的憤怒從何而來。 從前的陳克華,總是發表驚世駭俗的詩作,想惹毛所有人。陳克華說:「只有如此,他們才會知道,我們和他們有多麼不同,並且正視那些苦痛、難堪與矛盾。」 十二年前,陳克華在詩集《欠砍頭詩》裡,以一首〈肛交之必要〉轟動文壇。詩中,他以精緻的文句,替男同志親密關係辯駁:「子宮與大腸是相同的房間只隔一層溫熱的牆」、「讓我們呈上自己全裸的良知和肛門供做檢驗並在一枚聚光的放大鏡下」、「我們何不就此投入健康沉默的大多數?我們何不就此投入多數?多數是好的睡眠是好的」。 過去憤怒 裸身衝撞道德疆界 陳克華揶揄國家機器與異性戀霸權,尖酸,但鏗鏘有力。他總是帶著黑色意味的幽默,讓人微笑之餘,又能夠瞬間知曉男同志如何被社會以有色眼光扭曲。當時的陳克華,雖然尚未出櫃,創作的卻是具有搗毀與重建雙重企圖的同志文學,火力十分強大。 二○○一年,陳克華用裸露為訴求,他在報紙文學副刊公開由攝影家陳文發掌鏡的自己的裸照,並以〈不道德標本〉為題,使盡髒字,撰文痛斥貪官汙吏、奸商刁民、假道學人士:「有一種人類文明原地踏步了幾千年的感覺。陳舊而不耐。為了擺脫不耐,除舊布新,我只好脫、脫、脫。脫到只剩下生命不可承受之輕,方知如何承擔生命之沉重。」 對陳克華感到手足無措的文壇,以「衝撞道德疆界」的詩人作家,定義這位「有暴露狂」的怪傑。他們認為他想裸露的,僅是他的良心、社會理想、政治主張與藝術文化靈感罷了,刻意漠視或略去不提他的同志身分。 如今純真 作品不再憤世嫉俗 那段時間的陳克華儘管張牙舞爪,也始終欲言又止,沒有正面觸碰最底、最深的那個按鈕。一直到三年前,陳克華遭不良分子恐嚇威脅要公開他的同志身分,這個事件在媒體渲染開來。這位驕傲的作家,在沉澱兩年多之後,決定重新奪回自己的發言權,發表〈我的出櫃日〉一文。 「我是敢於憤怒的人,但我不想配合演出。」陳克華笑道。事件發生後,很奇妙的,他的外貌變得比幾年前精壯、俊美,舉手投足少去幾分陰柔,怒氣與怨慲也似乎消失無蹤。「這是一種超越,並非和解。」 陳克華說,正式出櫃後,世界陡然不再二元對立,他開始學佛,上奧修的課,目前正在練習蘇菲旋轉舞,例行的瑜珈或靜坐之後,他會隨心情畫出色彩斑斕的曼陀羅。不再拿身體當武器,陳克華拿起相機,捕捉世界與眾生的樣貌,重新檢視自身以外的人事物。 「我的朋友在事情發生後恭喜我,告訴我生命即將邁入另一個階段,果然沒錯。」陳克華說,「人過中年,活得越來越像小孩 過去的他,與異性戀社會有剪不斷的臍帶相連,縱令他剝去一身衣衫,也無法解除束縛與教條,那種彆扭氣,讓他怒火中燒,由於缺乏自信,下意識誇大陰柔特質,想藉由諧擬女性,衝撞性別與性傾向的界線。 如今他有如經過粹煉,剔肉削骨,還諸天地,再度回到「性別沒有發育出來」的純真狀態,作品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憤世嫉俗。 敞開眼的陳克華,這三年在旅行時,以簡單的數位相機捕捉了許多各國男性的面貌、體態、生活與故事,包括船夫、擦鞋匠、僧侶與小販…等。「來欣賞我旅途中遇見的善男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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