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大補帖：終止陰陽人新生兒的任何手術

■王晧安

台灣自2008年以來，在出生證明上可以勾選第三性別選項為「不明」。究竟怎樣才是真正能消除對陰陽人的歧視、確保陰陽人身體的完整性，充分尊重身體自主權和自決權呢？

好性會自2011年起，開始倡議「我的性別我決定」，呼籲社會、政府重視青少年身體自主，重視跨性別者性別自主。但是性別要自主，就得看見不同跨性別、陰陽人的各自差異的需求。

有些人，身為跨性別、陰陽人，希望自己的性別是「男」或「女」，但也有一些人則想要有男、女以外的選項，或是多重的性別選項。因此，希望在制度上設立第三性別欄，至於第三性別的名稱，目前仍難有共識。

在性別的身分上，有出生的性別，也有法律登記的性別，目前台灣允許出生證明記載「不明」，自1994年實施以來，並無家長或醫生為孩子勾選此選項。因為這個社會仍不認識陰陽人，不熟悉陰陽人，對陰陽人也不夠友善，恐怕短期內，陰陽人寶寶誕生，也沒什麼人敢為自己的孩子勾選「不明」。

2013年世界陰陽人論壇認為，「將陰陽兒的性別登記為女或男，並讓其了解他們成長後，就像所有人一樣可以認同不同的性或性別 」，有一種理由是說，如果出生證明上設置「第三性別」，將會加速陰陽新生兒被迫、不在自主的情況下，進行生殖器手術或其他手術。但無論現行的性別登記為女或男，只要社會對陰陽人不了解、不友善、不尊重陰陽人的身體自決權，實施這種不合理的手術依然發生，無論有沒有第三性別欄。

如果有一天我當爸爸了，我擁有一個陰陽人的孩子，我會為他感到驕傲的，因為他和其他的孩子一樣獨一無二，我會將他的性別先登記為「不明」或更適合的選項，如果可以，我希望也能有一個「空白」的選擇，這不是漏填，而是暫時不想填、不要填，更不想讓我或醫生把他的性別登記成男或女。登記為「不明」，或維持空白，是想要讓世界上的人知道，這世界就是有一群陰陽人新生兒的存在。

因為我喜歡他能愛自己，愛自己身體自然的樣子。至於長大之後，他想要調整自己的身體，或維持性別為不明，或是想變更登記為男或女，我都會支持法律性別上的變更，無需任何手術，都能依照他個人意願來登記。

在我能保護他的範圍，我都想告訴全世界，我的孩子也許和許多男孩、女孩有不一樣的身體、不一樣的性別，但他就是天生如此，生來如此，是上天的美意。沒有人有權利欺負或霸凌他，因為欺負人和霸凌一個人，本來就是不對的。我們不應該因為新生兒是陰陽人，就選擇放棄他的生命、棄養，或是在他能為自己的性別做決定前，為他實施任何強制性的手術。

有些人主張先策略性地先刪除出生第三性別選項，直至社會對陰陽人足夠友善，無論如何，重點都是社會現在不夠友善，未來會不會友善？天曉得？

我想，消除對陰陽人的歧視，比把他選為男性或女性，比把他性別轉換為男性或女性都重要得多了。停止對陰陽人新生兒進行手術，尊重孩子身體自主、自決的權利，而不是讓別人為他決定。看見陰陽人，停止符合對孩子「性別正常化」的醫療，讓他自己決定，才是真正的尊重。

（好性會覺音青年性別工作室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