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的種子：性別與體育

隨著2012年倫敦奧運的舉行，倫敦已經成為世界的焦點。這是一場全球性的運動與文化盛典，也延伸出許多性別與體育的話題。

我曾經和一位音樂老師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一所人稱「明星高中」現在稱為「特色高中」的中學。原本全校只招收男學生，後來開設音樂班和體育班，這兩個班有招收女生，這位音樂老師突然說：「人家都說這所高中的女學生有兩種，一種是很有氣質的女生，一種是很沒氣質的女生，一看就知道是哪一個班的。」我聽了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她言下之意是：音樂班的女生有氣質，體育班的女生沒氣質。

她說的「氣質」，很明顯是主流社會中女生應有的「溫柔婉約」之類的氣質。我想許多人或許也會與她有同樣的看法，但這種說法讓我感到無法認同。我喜歡光譜式的性別氣質，不論是男生或女生，都有可能擁有各種不同的氣質，會隨著情境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表現。有些學音樂的孩子，父母師長會要求孩子不要從事球類運動，因為擔心手指頭會受傷，而影響樂器的練習；但有的音樂班老師會鼓勵學生打桌球，因為桌球可以訓練手眼協調，而且是球類中較溫和，較少手指頭運動傷害的一種項目。我們常讚美「允文允武」的人，那就不應該因為一個人的生理性別而限制這個人的學習與表現。

有一天，我和一位體育老師聊天，她說她以前是女子舉重羽量級的國手，她說許多人知道她曾經是舉重國手時，都會瞪大眼睛，一臉懷疑的樣子，因為她「長得不像學體育的模樣」。我聽了跟她說：「這真是小故事大道理—不可以貌取人。」然後我們倆都笑了！又過了一陣子，她跟我說她接下來這幾年的暑假都要出國去讀博士班，她們學校的男老師，卻跟她說：「妳幹嘛這麼想不開，女生教書就好了，拋夫棄子出國去讀什麼博士班！」

我想到蘇芊玲在《不再模範的母親》一書中的首頁寫道：「成為母親──是不是從決定生小孩的時候開始，她就應該忘情那一片美麗的天空？」我深深地祝福這位擁有一片美麗天空的體育老師。

最近這幾年，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我游泳游蛙式時，手很努力的划，腳很努力的踢，但站起來時，卻發現沒有向前，反而倒退了？莫非我是一隻「井底之蛙」？後來好友跟我說，因為我姿勢不正確，所以才會「倒退嚕」，只要改變一下姿勢就可以「向前行」了。我一直在思考，那我要不要、能不能擁有一片美麗天空的「向前行」。101學年度開始，我要去讀博士班了，我想我不需要什麼「模範」的封號，我只想做我自己。

（高雄市國教輔導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專任輔導員、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