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白網 小西 胡春雅 2012-07-19 雨後彩虹更絢爛-----記章凌軒的成長之路 章凌軒,同志組織青年領袖,福建省海西同心社發起人之一。「海西同心社」是一個民間NGO組織,作為一個學術與公益性的LGBT青年團體開展活動。除此之外,凌軒還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服裝設計師,作品遠銷海外。 六月午後的烈日炙烤著京城大地,我們在高溫中採訪了來參加紀安德論壇的海西同心社負責人凌軒。這個熱情開朗的大男孩娓娓地向我們講述了他的故事。 「我在初中階段就在學校里公開了自己的性取向,我第一個是找我的班主任談。」 凌軒的性別意識啟蒙很早,在幼兒園時他便朦朦朧朧地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凌軒的第一個出櫃對象是他的初中班主任,直到現在,他仍十分感謝這位在當時給予他很多溫暖和支持的老師。 初中時,凌軒去找班主任,並把自己關於性取向的困惑告訴了他。凌軒當時的班主任不僅沒有用有色眼鏡看待凌軒,反而安慰他說,這不是一個問題,不用太在意它,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把書念好,你要放下包袱好好學習。在老師的鼓勵下,凌軒在初中三年的成績非常優異,並在初三時被選為學生會主席。 「我在高中其實有兩年是沒念的。不是我不乖,學校把我開除了。」 現在回頭看,凌軒坦誠,「那個時候很天真,就覺得好像全世界都是這樣的。」當時的凌軒以為高中的校園環境會和初中時是一樣的,甚至是更好的。因而在高一開學的第一周,凌軒就到處向別人告知自己的同志身份。沒想到,他的這一無意之舉使他的高中生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凌軒首先向一位老師表明了自己的性取向。而這位老師不僅不能接受凌軒的同志身份,更是當著全班同學斥責「班上的某些同學搞性變態,大家不要學他」。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其矛頭指向同學們都心知肚明。 這種言語的冷暴力並不是最可怕的,比之更可怕的是赤裸裸的校園欺凌行為。2003年10月13日,儘管時隔多年,凌軒仍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天。當天,凌軒正走在從宿舍到教學樓的路上。路過籃球場時,場上7個高年級的男生對他指指點點,罵罵咧咧,不時冒出「你看那個娘娘腔」之類的話語。更過分的是,在凌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幾個籃球直接衝著他的面部砸來,凌軒當場鼻血飛濺。凌軒十分生氣地質問對方為什麼隨便打人,對方囂張地辱罵道,「打得就是你,你這個變態,你這個同性戀!」凌軒聽到這樣的回答,試圖跟他們理論,然而對方七個男生不分青紅皂白得將凌軒踩在地上就是一頓打,直打得凌軒滿頭滿臉都是血血。最後邊上同學實在看不過,打電話報了警,凌軒才得以逃脫對方的暴行。 如今回想起來,凌軒笑起來,臉上沒有半點陰霾:「其實我當時很想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全身僵硬,我動不了,因為我害怕。」 這件事情發生后,凌軒本以為他會得到學校的保護,而那些施行暴行的學生則會受到處理。可當他回到學校時他才知道,校方全校通報了他的記大過處分,對方七人卻相安無事。不僅如此,校方還讓凌軒寫一份退學報告逼他退學。凌軒不願意退學,於是校方剝奪了凌軒的上課權利,讓他每天到心理輔導室接受心理輔導。在近四十天的時間裡,凌軒未能上課,他每天往來於宿舍和心理輔導室之間,為了和心理輔導老師辯論,他常常去網吧通宵查閱關於性傾向的資料。凌軒笑說,那個時候這方面的知識學了很多。 在凌軒往來於宿舍和心理輔導室的這四十天里,校方把他作為反面教材在每個班級宣講,導致學校里的所有老師和學生都知道了凌軒是同性戀。這使得凌軒在這所高中里完全被孤立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凌軒實在無法繼續學業。 最終,凌軒只能向學校申請退學。對此校方卻剝奪了他的退學權利,而是將他開除學籍,使他的檔案里留下一個污點。 「我真正正視自己是gay的那一天,我當時的自我認同是我虧欠家裡。」 在被高中開除之後,凌軒並沒有放棄。他白天打工,晚上自學,並以同等學力的資格和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福建師範大學。 對於這一切,凌軒的母親並不知情。凌軒來自一個重組家庭,媽媽和叔叔常年在外地工作,無暇顧及凌軒的生活和學習。直到成功地向媽媽出櫃后,凌軒才把他在高中時受到的校園欺凌和被學校開除的事情告訴她。凌軒的母親一邊聽凌軒訴說,一邊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為自己的孩子感到心痛:「孩子如果早點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做父母的即使保護不了孩子,也可以減輕一點孩子的負擔,跟他一起承擔啊。」 說到為何在和老師、和同學出櫃了之後,還遲遲不和家裡人出櫃時,凌軒認為,當時的他把自己是gay的身份當做對家裡虧欠了,「我不想給家裡人帶來更大的心理負擔」。 在正式出櫃之前,凌軒給自己的母親作了整整六年的心理鋪墊。他不時地把一些資料或影碟帶回去給媽媽看,還把自己做艾滋病干預義工等事情通通講給媽媽聽。對此,軒媽媽笑言,到最後耳朵都聽得麻木了,也都聽進去了。 正是因為這些鋪墊,軒媽媽在突然撞破兒子和男朋友的事情后才會較為平靜地接受「兒子是同性戀」的事實。那是凌軒大四時,媽媽為了看他的拉丁舞比賽,特地從南平趕到福州。而凌軒由於賽事緣由無法脫身,於是便讓自己的男朋友以好同學的身份去車站接她。回到凌軒的住處,軒媽媽幫凌軒收拾房間,凌軒的男朋友則在房間里和朋友網上視頻聊天。對方看到視頻背景里章媽媽的身影,問她是誰,凌軒的男朋友直接敲鍵盤迴復說,「我男人他媽。」 而此時軒媽媽正好瞥了一眼屏幕,就這樣看到這行字。 軒媽媽坦言自己雖然比較平靜地接受和認同了兒子,但心裏面總有些疙瘩,又苦於周圍無人可說,梗在心口十分難受。凌軒知道母親心裡難受,便幫自己和她報名參加了2011年在上海舉行的全國同志親友懇談會。通過參加過這次懇談會,軒媽媽和同志家庭的家長們溝通交流,談論彼此的孩子和家庭,有種找到歸屬的感覺。至此,軒媽媽才發自內心地真正接受了凌軒的同志身份,並於兩個月後接受同性戀親友會的邀請,擔任親友會福建召集人,開始在福建開展同志親友工作。 凌軒現在的生活非常充實,除去工作,海西同心社的工作佔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海西同心社,阻力中前進 2006年凌軒參加了愛白、同語等機構主辦的中國大學生同性戀藝術夏令營之後,受到中山大學彩虹社成立的啟發,在福建師範大學發起成立「福建師範大學同心社」,而海西同心社既是由這個高校社團分立而來。社團籌備期間,由於受到主題定位和學校觀念的限制,福師大同心社一個月之內遞交11次社團申請未果,在福建省衛生廳疾控中心的關注下,以引進推廣高校艾滋病干預為緣由成立。社團成立早期,開展的各項活動同樣有來自多方面的壓力,包括場地、人員協調以及資金等等。 但是最讓凌軒感到難過的壓力還是來自同志社群內部的不理解和排斥。社團剛剛建立的時候,凌軒和同心社夥伴們希望整個福州大學城的性少數群體都能夠認同並加入同心社。當這個消息通過QQ群傳播出去的時候,大家的態度反而是更多的質疑和抗拒。為了在大學城的同志社群中建立初步的信任,他們做出了24小時無縫隙送安全套的承諾:只要你需要安全套,一個電話隨時送到你身邊。為此,同心社還專門開通了一個服務專線,專門接聽此類需求的電話。即便如此誠心,幾乎每一個工作人員還是遭遇到了無理的戲弄。常常是凌晨兩三點接到索要安全套的電話,凌軒或者他的夥伴打車到達十幾公裡外指定的地址之後才發現根本沒有人在。做出這個承諾的同心社一個安全套都能沒成功送出。這次事情之後,同心社轉變了方式,開始從異性戀群體入手,面對異性戀受眾,開展一系列的直同交流合作活動,增強社會對性少數群體的認識,建立高校性少數群體的寬容環境,取得了顯著的效果。 在2011年吳媽媽福建三校行•福建師範大學站的活動籌劃階段,凌軒和他的夥伴們遇到了一些難題。在活動審批程序十幾關都通過的情況下,教務處的審批環節出現了問題。教務處負責審批的教師堅決反對在校園內宣傳同性戀活動,就在活動的前一天,硬是讓同心社撤掉活動。本著最大限度地爭取支持的態度,同心社一行十幾人在活動的前一天晚上帶著大量資料到教務處負責審批的老師家裡和這位老師深談了一個通宵,最後成功地爭取到了這位老師的支持。理解了之後她說,這是一件好事。在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這位老師還關切地問,活動的教室夠不夠大。凌軒說:「恐同其實是來源於無知,對於學校裡面的這些行政官員其實沒有必要懼怕他們,想辦法去跟他們溝通還是有辦法說通他們的。」只要是有一點點希望,凌軒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哪怕被拒絕,他還是不會斷地去嘗試,讓多元性傾向傳播得更遠。 海西同心社於2011年12月正式轉型為民間NGO組織。從福建師範大學同心社分立出來以後,海西同心社成功舉辦了包括2011年福州同志驕傲節、吳媽媽福建三地三校行、酷兒影展在內的一系列活動。就在採訪之後不久,海西同心社又舉辦了聲勢浩大的2012海西同志驕傲節。 凌軒說,對於自己的生活現狀,現在的狀態只是及格,如果能有更多的時間來做自己的事情就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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