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妳
夜黑無月,大地比往常昏暗,尤其在無風狀態下讓雲朵密佈的夜晚顯得更漫長;這個夏天比往常是更熱,讓人徹夜難眠,棕髪人兒不耐煩的揉了頭頂髮絲心中不斷念著自己是時候去理髮。正在這個時候,戶外發出「砰」的巨響,她打開窗戶探個究竟,畢竟治安不靖,深怕將發生什麽意外似的,獨居的她更是不敢深夜獨自一人踏出門外。不過是戶外的野貓絆倒了盆栽,因此她大大的鬆了口氣。準備將窗戶關上之際,一片小落葉隨之飄了進屋裡,這名屋主的視線也就這樣直勾勾的跟住落葉觸碰地面。
彎下身子撿起了那葉片,她試圖把它拋出窗外,霎時卻又被沾邊的枯黃色吸引住了。她記得,自己是曾經這樣形容一件事情和一個人。「心底間的那株綠葉,或許是注射了最好的防腐劑,這樣它的美好才會永垂不朽,讓人意想不到的則是對那讓樹蔭下人兒做出的改變;樹木可為供人乘涼,耐心為自己長大十年,人亦可為了被親愛的人發覺,愿在一旁等候數載。」
可人事已非,儘管他記得種種美好過去,現實卻是殘酷的。
雖然綠葉曾屢次的說過了會等待那人歸來…又或許那人不會再回來,但她清楚知道,這是甜膩的楔子…哪怕永遠都不敢出現最終章,或是畫上句點。故事發生在當年,如夏天的尾巴碰上了夏天的綠葉…不過是段青澀的過去。
秋子木就如秋天一樣的多愁善感,而這加重份量的哀愁卻是源自于那出生於夏天的孩子——夏小茹,那人如其名,生性活潑兼熱情如夏的女孩;若要談起兩者的相遇,或許是透過數年以前的通訊軟件上的協助。
秋子木其實並不太喜愛登入通訊軟件,在通訊簿里幾乎只看見數名好友的帳號,而鮮少說話的他每當登入后,就是放任朋友開聊天窗來轟炸自己。但世事無絕對,在20歲那年他偶然接收到新朋友請求,原想點擊拒絕,卻又不慎錯案接收,因此展開了他于綠葉的情感故事。
故事的始端是發生在一段對話之中。
「有人嗎?」夏小茹說。
「在」秋子木冷冷的回覆,甚至覺得想馬上就删了這個人。
「太好了,我找你找了好久。」
對方驚人的詞句,讓他愣住數秒,並且有點心虛,他壓抑住害怕的情緒打出一個代表疑問的單詞。
「哈?」
「你就是秋子木,在論壇里寫小說的那個!」
「是。」
在回覆的同時,心中也不斷喃喃:這人真的好奇怪,讀者們都不會這樣直接搜我帳號,所以她是腦子燒壞了吧?
「其實我是無意間看見你的帳號,然後想說碰運氣加你,結果你真的接受了好友請求!我好高興呀!」
「哦…」
「在忙嗎?」
「有點」
「那不打擾了,明天再聊哦!」
「反正只是個路人甲,明天就不會再聊了!在一陣子后就神不住鬼不覺的删了他就好。」在他心中的算盤是這樣打著,但卻貌似有出錯的一天。往後的日子夏小茹仍然是愛找他聊天,一聊就是聊至三更半夜,雖然秋子木從來都只以冷淡的方式回應,并就這樣任由對方自言自語。
直到哪天,他忽然心血來潮答應和對方見面,過去的日子里,對方傳來的照片總讓人覺得並非真人,比起外貌他更想瞧瞧這愛說話的人長者怎樣的嘴臉。從認識那一刻至相約出來,仍然是夏天,天氣熾熱得讓人煩躁,秋子木更是不耐煩的坐在咖啡廳里等著對方到來。
懸掛門上的風鈴隨著推門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迎面而來的則是白皙荷花邊路肩上衣及熱褲,並且披著一頭秀髮的妙齡女孩,年齡也和自己相仿,具體來說,夏小茹其實只是比他年小一歲。
時光飛逝,轉眼已有1年,猶記得在農曆新年來臨前夏小茹高興的提起相識周年,而這年間也讓秋子木慢慢的觀察這人兒,也開始接受這麼朋友的存在。
直到那天聽見對方與戀人分開以後,忽然萌生要多陪伴在她身邊的念頭,誰知道,一個陪伴就是日久生情,一開始他純粹不想這友人傷心欲絕到做出任何傻事,卻在被告白后才意識到自己早已對她無法自拔。
「我愛妳。」那是他第一次透過手機對她的第一個告白。
「然後呢?」雖然被告白,但她的語氣卻聽起來沒有很滿意。
「呃、跟我一起吧!」
「笨蛋…我不是要你說這個。」
「那?」
「親我。」
掙扎了許久,身處公眾場所的她走出人群中,朝手機另一端發出了「啾」的聲音,對方才滿意的,帶著甜膩的嗓音做出期許的回應。
「喵嗚~」的吼叫,將走馬燈的回憶散去,棕發人兒回到了現實,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她是不明白故事的結尾,始終無法畫上完美句點,也無法理清這曾經擁有過的甜蜜,甚至認為一切只是幻覺。
凝望著手中那片枯萎的綠葉,她總是想,自己是否經常辜負別人的一番心意。直到桌面上那部智能手機的簡訊鈴聲響起,便拿起手機,指尖劃開屏幕。來信者是朝思暮想的伴侶,一切擾人思緒瞬間煙消雲散,她揚起笑容,迫不及待的撥打給發信者。
手機很快便接通,另一端傳出的則是一如往常的甜蜜又開朗的聲調。
「親愛的,怎麼啦?」
「唔~我想起了從前…」
他邊說話邊推開窗戶深吸口氣,戶外總算吹起了晚風,話未落音,手中的綠葉就被風捲到空中。他發呆似的直盯著眼前場景,直到手機另一端的聲音將自己喚回。
「怎麼了嘛?」
「沒什麼,我想妳了。」
【完】
大紅花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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