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我們的確就像朋友,或者姊弟那樣。 % v0 P% ~- l0 \' H$ w5 u [
他沒有越界的舉動,我當然更不會有。 ' ~ Q# e: C. U9 ~$ ?
找回了研究方向和動力,我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忙碌。
2 ] s; ?; K; i) e- M! I. e
「姊,妳今天臉色很差耶,還好吧?」有天吃飯時,Philip坐在我前面問。 % @$ m" h0 h* @& S0 Q( M! {
「還好,只是累了點,回家洗個熱水澡睡覺就好了。」我說,但其實我已經開始精神恍惚了。 8 h' ]/ {! B+ H. C0 a9 j
「真的嗎?額頭借我摸一下。」他說完,不等我的反應,逕自把手覆上了我的額頭。
- {8 [7 m6 G8 B
昏昏沈沈的腦袋讓我閃避不及。
. x3 g$ t' W& o2 t
「妳發燒了啦!」他大叫。 + c$ F/ K3 l" Q4 r( B5 K/ A, @
「沒有啦,我回家睡一覺就好了。」我把他的手撥開。
- p. W0 ~4 a4 n6 l" x
「才怪,去看一下校醫啦。」他說。
# E$ u A% y4 a. r: h$ m
「不要,我討厭看醫生。」我不理他。 & E4 \6 T9 a, X+ R+ T2 T- v; B" D6 r7 g
「不行啦,妳這樣我會很擔心。」他臉上的擔心再明顯不過。
1 \) n) w/ p0 l! [4 |: q/ Z6 C
「沒事的,我先回去了。」我吃力的站起來,準備往車子移動。
3 `, Z2 C- R# S6 U5 k) \8 [
「妳真的很……」他跟著我站起來。
6 J% }9 i0 Z! ?. ` b9 s9 l
「就跟你說我沒事啦,不要一直跟著我嘛。」我開始不耐煩。 2 [6 U; \& C9 j' X0 N* C
「可是妳這樣我就沒辦法放心嘛。」他不放棄的緊跟在我後面。 % U# F% ?1 y) T/ n, V5 e' d
「吼,我不喜歡這樣……」我轉身,想要跟他說清楚,但沒想到,大概因為轉身的動作太大太快,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黑掉了。
1 U# z) m) A% [8 z+ X# t
對,我昏倒了。
+ U, t% X! D" j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Alisha在旁邊,另一邊是點滴架。 9 z* w' \4 Z n( C
「阿佩妳到底在幹嘛啊?」她看到我醒了,擔心的問。 7 w% z! z/ I; _& b1 T1 @
「這裡是哪裡?」我問她。
6 g- j, I# d! l
「這個地方,用白話文講,叫做保健室。」她很親切的用中文跟我解釋。 - z- x/ C, D o# M0 v
「喔,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又問。 ; d& H; X; n8 w* A3 U6 T( G; T
「還敢說,妳跟Philip吵架吵一吵,然後昏倒,把他嚇死了,他把妳送來之後就打給我,我就來啦。」她很快速的跟我說明了情況。
0 h% G8 S' ?( G9 Z+ Q/ X5 \
「喔,那他咧?」我問。 + m- [/ x. Z7 U3 g5 d9 S) e
「去買東西,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她話才剛說完,Philip就開門進來了。
0 Y4 m( P, Z/ v" v6 |7 Q
「姊妳醒了,有沒有好點?」他立刻靠過來問。 1 \9 J) R5 {6 t
「有啦,謝了。」我笑著說。
! A6 Z$ U' a! I; H1 s
Alisha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走到房間外去接。 / J2 d1 i5 ?- Z* N
「姊,妳剛剛,一直在哭耶。」他坐在病床旁邊說。
B, J! K! T2 ~) u# B
「什麼?」我自己也被嚇到。
( `6 s2 e+ D$ C# j3 C ?" g! Z
「對啊,妳剛剛昏倒的時候,好像做了什麼夢吧,妳應該是夢到在妳心裡的那個人吧,因為妳一直問為什麼……」他看著我說。
8 R1 w- P0 S) P& j. H' y
「嗯……」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好脆弱。
/ v7 m2 [7 s7 s% a
「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假裝堅強嗎?」他握住我的手問。
B, z) i" _4 o" b4 \/ _/ |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是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滴了下來。
, x; _* ~! a$ ~
Philip站起來,走到我旁邊,輕輕的把我的頭靠在他身上。
' F6 I2 I8 p5 j& `" n
我沒有反抗,只是就這樣任眼淚放肆的流。 3 `9 Y0 Z' m" l2 P' E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在沒感覺的時候睡著了。 # @9 |0 _; S$ S" g6 N3 ^( V- a
在恍惚之間,我好像聽到Alisha在跟Philip講了些關於我的事,我想起身阻止,但卻全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 + _5 `" r1 `& q6 o% P
當我再一次醒過來時,已經是隔天早上了。
9 p6 ^9 w3 D) A: e( u
Philip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以標準「小學生午休的姿勢」趴在床邊睡著了。 ( S* E# r6 K- z! O. v1 w; I
看著他,想到昨天靠在他身上流淚的情形,我試著回想昨天的事,到底是什麼,讓我會那樣失常的在他面前流淚? / Q3 L# H0 v: n8 C/ x& A
是因為生病吧,我想。 3 e$ G" O3 ~4 E
「妳醒了。」他抬起頭來,對上我看著他的眼神。
Y* u- s0 S& J$ g
「你怎麼睡在這?Alisha呢?」我問他。 + ?5 a2 W9 a( C& B
「她先回去了……」他欲言又止。
( E4 Y$ t* @! @; w3 o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平靜的看著窗外。 . S* B* J* P" `8 o# r. M( P/ ?/ |
「Alisha大概跟我說了妳發生的事。」他開口。 & A* i" A8 y) n3 d. N6 q; k
「她跟你說了什麼?」我有點緊張了。 * r; M; |9 D8 |0 u! Z w
「她說,妳有一個很相愛的情人,在兩年前,妳碩士畢業的時候有來看過妳,但是最後卻選擇留下妳一個,不告而別,但Alisha也說,她相信你們兩個還是相愛的,所以妳無法接受我。就這樣。」他說,表情看起來不像騙人。 5 E* ] D5 A- ]% ? ~# `9 F( F
我鬆了口氣,果然老師沒有看錯Alisha,才會把我的鑰匙給她,才會讓她知道我們的事。
& W9 ?3 a' Q) a3 F, f
「嗯,她說的沒錯。」我點頭。 3 e- Y# V- c, S, B2 ~5 d( i# |# `
「為什麼?為什麼對於一個這樣丟下妳的人,妳仍然愛著他,仍然對他如此念念不忘?」他的聲音微微激動,雙手握拳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 ]+ R3 B+ H- Y. a
「別激動,」我的手覆上他緊握的拳頭。「我們之間,發生了好多好多事,這不是你,或Alisha可以想像與瞭解的。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Alisha說得沒錯,我愛她,而現在,我仍相信她也還愛著我,你要說我傻、說我笨都無所謂,哪一個女人在感情裡,還會保有全然的理智呢?」我輕聲的說。
" e9 c9 o7 n' [
「但妳這樣,我看了好心痛,妳知道嗎?」他握住我覆在他手上的手。 ! Z- J5 h9 | ^
「我知道,可我也必須說,就算你為我心痛到心都碎了,我也無法跟你在一起。因為我的心,早就給了那個人。」我輕輕的笑了。 5 [/ g8 m0 h6 R: [; I
「那可不可以,拜託妳,讓我在這裡,代替他照顧妳,雖然我無法擁有,可是這樣至少,會讓我的心,不再那麼痛。我不敢奢望妳把我當成他,但至少,請妳讓我的心,不要那麼痛,好嗎?」他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上。 % l% h7 v5 L1 C# v" b* K
我輕輕的把手收回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應。
; c) ?2 ~; V- h R
眼前這個男孩,不,他應該是男人了,願意為我付出這麼多,但我卻無法回報他……剎那間,我覺得自己好壞。 - s& X E+ `$ Z3 z! C
我也想不透,怎麼會有人治療心痛的方式,是「照顧單戀的對象」,這些,對我來說發生得太突然。 7 r. ?- \3 f3 K/ E
「還是不行嗎?」他垂下頭,我感受到他好深好深的難過,我又再一次傷害他了嗎? 7 Y* ~$ G% S8 O" {% J" U @
「Phil,阿佩醒了嗎?」Alisha突然開門進來。
+ v7 E$ {% X" Z' Z2 m. V
我們兩個同時看向她。
: J6 g3 C5 ~% a7 g$ Q: m
「呃,我來錯時間了嗎?」她尷尬的說。 * M2 M% J, y. S6 _ M
「沒有,我正好要離開,她就麻煩妳了。」Philip說完,沒等我們任何回應,逕自走出房間。
+ r' i+ i. k; K
「你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事?」她呆呆的看著Philip離去的背影,然後看我。
; ^. m/ c. p; y4 F- S3 a
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
' z# z( F! [3 f* o/ Y8 G: c
「唉,我說,妳真的不考慮他嗎?」她聽完之後,認真的看著我。
+ p9 P' Y- }. v+ a
「妳在開玩笑吧?」我愣住。
& T5 b9 k5 r8 v
「我想,如果Fran知道,會希望妳接受他吧?」Alisha說出她的假設。 0 q; E/ c O2 v$ l( j, u1 F* |9 I
「我知道她會。但,妳不覺得這對Phil太不公平了嗎?跟一個心不屬於他的女生在一起。」我反問他。 4 D3 Q |% ~! X; y" }
她看著我,什麼話都沒說。
, d6 o; G2 Q. w1 ]- C+ V6 r
「不對等的關係,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我說。 - }& A; V! n' A/ W K
「但想長久維持的關係,也不一定能長久維持,不是嗎?」她的話很直接。
0 I: }$ i! f5 W' ~- b8 U% G( s- p8 l
換我說不出話來,我知道她在指什麼。
9 W* ]6 @, {* z2 N, X# K' G
「阿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戳妳,只是,我覺得妳應該給他,也給妳自己一個機會。」Alisha握住我的手說。 5 e& i; \( `4 k) l. g- z6 H( ]
然後,我們同時沈默。 y: c7 f) Q4 ^# ~# p
「我會好好想想的。」良久,我說出了這句話。 3 z1 g4 ~0 J _0 a% p
之後的幾天,Philip都沒有再出現,而我則是一個人在家休息,Alisha怕我一個人又出什麼差錯,時不時光明正大的到我家來「突擊檢查」。
# E( i7 J; \2 Q& ?- h
「妳真是夠了,來不累啊?我看我有天會被妳突然出現嚇死。」我看著提著大包小包東西進門的她說。 7 Y8 ?) J* D* w' e5 X( F
「我要確定妳活得好好的啊,不然到時候Phil找我要人,搞不好連Fran都出現了。」她把東西往餐桌上一放。 1 O, b$ `( B R% [
「我很好,ok?」我看著那一堆令我頭大的東西。
# l0 o' k* y" y7 ^6 E' i
「Phil都沒出現了?」她問我。 ' R- m/ e# k" |4 J ~
我搖搖頭。
8 o6 A$ o3 y3 w0 N# q: d
「這小子不知跑哪裡去了,這幾天都不見他的蹤影。」Alisha自言自語了起來。
5 B! m |: V5 b3 W8 y) I3 b
「幹嘛?妳擔心他啊?」我揶揄著問。
9 z& s5 q! J+ c5 z
「是啊是啊,我們的痴心小弟弟,都不知被妳弄成什麼樣子了。」她說。 3 t# N; R4 g1 A, @! w2 g
「我哪有怎麼弄他?」我不甘示弱的反擊。
m, U7 |; l9 Z0 h# s
「喔,對啦,妳是沒有怎麼弄他,只是放任他的心碎成一片片……」她唱做俱佳的演著。 . m( N# _! y- n5 ]
「不然我能怎樣?」我無奈的問。
; L2 N6 G1 q$ }3 s$ U
「就答應他啊,既然他都說他只想要照顧妳了。」Alisha總是把事情想得很簡單。
+ Z/ E! K5 v+ [
「唉,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好嗎?」我走回沙發坐著,看著她把東西一樣樣放到冰箱裡,那一向不是我擅長的事。
# b: D" k5 J0 C' T) |
「我就不懂會複雜到哪裡去?」她抬起頭看著我。
# h4 @ h+ v. m- y1 c: [# F6 {
「人是貪心的動物,一旦擁有了,就會想要更多…妳懂嗎?」我說出我的想法。 " L0 d: @2 k; W/ I4 @: L& D
「妳是說,妳怕他要的,會不只照顧妳?」她滿臉疑惑的問。
8 }/ k' S# p& I3 l
「我說妳,怎麼可以這麼遲鈍啊!當然是這樣啊,有付出就會想得到回報,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付出不求回報的人。」我真的快要翻白眼了。
1 W# t- U1 r# h
「那妳呢?我想如果今天Fran出現,但妳只能扮演Phil的角色,妳也會說出和他同樣的話,不是嗎?」她不愧是唸藝術的,在奇怪的地方腦筋就特別靈活。 4 [+ g/ l6 z1 _" r
「……也許吧。」我不得不承認。
$ s5 S7 e: B. H& W- P$ J- K! Q
「那妳對她的付出,會希望得到什麼嗎?」她繼續問。 ( T( S4 c2 q9 S$ ?
「我當然會啊………誰會甘願當一個永遠只能白白付出的傻子?」我理直氣壯的反問。
9 J+ s% H% v+ |% v( n) z) _
「對,沒有人想當傻子。但若是,只有當傻子,才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妳會不會選擇當傻子?」她比我更理直氣壯的把問題又丟回來。 # l3 u" S, O% \3 H& L+ b( T
「……………………我會。」在思考了一下之後,我不得不承認我會。
4 w! w F$ p7 C9 m# i; @
「那妳又怎麼知道他不是跟妳一樣的呢?人會吸引和自己相似的人靠近,不是嗎?」她把最後一罐牛奶放到冰箱,然後走到我旁邊坐下。
+ X' Y0 J* D* b5 _# B: n; v2 }
「不是吧……我和妳,一點都不像啊。」我故意轉移話題。
3 m$ u T& m+ G
「我又沒有喜歡妳,白癡啊。」她推了我一下。 ' [) H! w5 `0 |1 v* m v
然後我們一起笑了。 : o1 Y I) r- e, Z! F
「不要不給人家機會,就判他出局嘛,他說只希望妳能讓他照顧妳,妳就讓他試看看嘛,如果他以後真的亂來,放心,我會幫妳一起教訓他的。而且到那個時候,我想妳再拒絕他,他應該也辦法反駁妳了。」她靠在我身上說。
5 `0 {5 r1 d3 z9 {( w# D
「我覺得這樣真的好壞,好像在利用人家似的。」我還是不願意。 * I: ?$ m; L0 @; [
「可是一直拒絕人家好像也沒有不壞到哪裡去耶……」她歪著頭說。
% q& r" H, ~4 |- @9 X e9 Z
「唉………反正我就注定當壞人就是了啦。」我索性往沙發上一靠。
' U# X c- r- r' S) t
「唉呀,妳讓他試看看嘛……」Alisha說。我懷疑她是不是被收買了。
9 V" G% T# V M' i) H& y) f; h- y
「喔,等他出現再說吧。」我帶著敷衍的應付她。 . p; f% P+ q& f/ S- x( A
「唉呀,我跟妳說,他是那種打不死的蟑螂,這幾天一定又不知道在忙什麼,說不定他明天就出現了。倒是妳,要怎麼回應他,妳要先想清楚。」Alisha整個就是很樂天。 ! ^: ], P& [' `: Z4 O; c
「喔,等他出現再說吧。」我還是那一句話。
( ?, h+ w* j" D* z" M3 q7 h& j2 m
晚上Alisha跟我一起煮了晚餐,一起看了一部DVD,之後就回家了。
' n' b1 Y4 k8 L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了很久。
b p8 T1 [/ N1 m: g
「如果我答應了他,這樣算不算背叛妳呢?妳知道會說什麼?我想,妳會笑著說這樣很好,但是自己偷偷哭吧……」我喃喃自語,感覺眼眶又濕了。
" e& ]3 v3 F& C$ [( o9 y. E
「妳是希望我這樣的吧?妳希望,能有人來轉移我對妳的情感,對吧?如果這真是妳希望的,我願意去嘗試,但當妳出現,我仍然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妳……我這樣好糟糕,對不對?」我把臉埋在枕頭裡哭著。
4 u5 s6 w) g) E! A& L( o" \
「可是,我真的好痛苦、好累,我還是沒有妳堅強灑脫,一個人撐了兩年,我真的累了,妳到底在哪裡?」我說著,她聽不到的抱怨,直到睡著。 1 n. k/ X# e0 f. {
; j& N( S& Z3 ^; R- f2 u9 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