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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亦絢/肛門云云,這與抵抗放逐有關

2016-5-12 09:48| 發佈者: tsubasa1113| 查看: 916| 評論: 0|來自: 自由時報

摘要: 2016-05-11◎張亦絢日前民眾抗議「肛門主體性」出現在公共藝術上一事,令我頗有感觸。晶晶書店是位於台北溫羅汀地帶,以推廣同志文化為職志的書店。書店選擇以陳克華的詩作,做為在地文化的特色發聲,本來我怎麼看, ...
2016-05-11

◎張亦絢

日前民眾抗議「肛門主體性」出現在公共藝術上一事,令我頗有感觸。晶晶書店是位於台北溫羅汀地帶,以推廣同志文化為職志的書店。書店選擇以陳克華的詩作,做為在地文化的特色發聲,本來我怎麼看,都覺得這是書店對文化的用心之舉。然而被觸怒的民眾,訴求兩點。一是詩中出現的字眼,不符分級制的精神,無論陽具或肛門一詞,都是未善盡保護兒童的徵象;二說,是這違逆了地方文化的概念。

第一點訴求,很容易受到無情的譏諷。任何字典打開來,都可以看到這些字眼──如果糾纏在用字不用字這一點上,我們會完全無法深入討論爭議所在。第二點訴求帶出的討論較複雜。在地文化與公共藝術應該「為人民服務」到什麼程度,才是真實的服務?它應該和眾人的感覺或好感一致到什麼地步?它應該總是令人愉快的嗎?愉快是麻痺?享樂?溝通?還是激發想法?──曾看到網路上有篇不十分正式的書評,批評某散文,其內容「與我何干?」,並因而指責某些散文具有「排他性」。然而這個角度,也是可以完全顛倒過來的:正因為散文講述了「與讀者並不必然有關係」的事物,閱讀在這時,才是開啟「人與人、經驗與經驗」建立關係的最大可能性。與我們輕易感到有關係的事物,建立關係,這很自然;但是,與我們看似沒有關係的事物,也能建立關係,我想,這大概可稱為「人文精神」。

某些詩或藝術作品,與上述看似小眾面貌的散文,處於類似境遇。追求更深刻特殊性的努力,往往冒有被認為「封閉、不合群、別有用心」的風險。關於這次「肛門主體性」的爭議,舉出「明明大家都有肛門」這種說法,固然可以在第一時間內,對抗「不想見到肛門」的民眾;但是這個反制,也會暫時擱置,潛在的其他問題。

兒童在任何狀況中,都可能提出「性的問題」。大人的責任,是以不太難的字眼,加以回應。無論閉口不談或鉅細靡遺,都沒必要。同志是選擇與同性發生性行為的族群──我們可以對兒童確認這些事實存在,至於細節,則未必需要詳述。如果兒童還提出特別「有深度的問題」,也只需避免他們過分異想天開即可──如果他們從小同伴那裡,學到比如「做這做那會死掉」──大人當然有責任保證「並不會死掉」。有人以憤慨的口吻控訴,小孩居然問某個「性用語」是什麼意思,然後就說,性開放已導致社會沉淪──這種誇大的態度,經常不只是對性主題缺乏平實的接納,還是對兒童的了解太過片面與輕率──小孩也會問,太空梭與量子是什麼意思──但難道我們就會立刻起身,預備與小孩去領諾貝爾獎嗎?

在兒童性教育一事上準備不周,這是沒有長期努力,所導致的文化匱乏──但這種缺失,怎麼能轉嫁或歸罪到同志社群身上呢?坊間謂同志使父母們不知如何教育兒童,這是非常荒謬的。缺乏足夠的環境與資源,才是人們不知如何教育的原因。然而,這個同志「非常容易被遷怒,甚至做為代罪羔羊」的現象,就算我們與若干「謹慎、而非歧視」的父母,交換淡定的應對之道,恐怕也還是不夠。

因為,無論詩怎麼寫,同志怎麼出現──情色的聯想都很難避免──但是情色的聯想,與兒童保護所要禁制的「過度描寫性行為」,並不總是同一回事。情色並不意謂只是感官刺激,如何解讀與如何賞析,擁有適當且多樣的距離,這些都是可教育的文化範疇。肛門,或是詩中引起聯想的肛交,在過去歷史或是某些國度,曾被當做必須嚴厲懲罰的罪行,無論今日我們對它抱持什麼樣的評價,它是人類行為的一部分,是存在以及衝突的一部分,也是社會人文的課題。也許書店或作者本人確實支持肛交,但是我們也不能因此,就認為在一項作品與行為發生之間,是兩點成一線、全無過程的。想想看,多少詩歌叮嚀人類要有智慧,我們就真的有智慧了嗎?多少作品揭露人性墮落,然而墮落的人們,是因為閱讀才往下掉的嗎?這並不是說,文學藝術對人類行為全無影響,而是說,兩者之間的關連,包含了更多變化,以及無法規格化的交互作用:即使存在撳鈕反應這樣的東西,每個鈕所通往的宇宙,不可能一模一樣。

我無意在此評論詩好詩壞,但還是想說,這是運用了嚴肅技巧處理多重意念的文學。無論肛門或窄門,每一事物都有不同的表達角度,然而獲得最大共鳴,未必就是最有益的。否則耶穌也不必上十字架,希特勒的鬼吼也不會造成悲劇。從「不喜歡這首詩」,到「去電主辦單位施壓」,這確實也是居民的自由。然而,究竟這是不是一種「只要是我不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自由」,值得我們思考。文學藝術本來可以有的作用,是讓不管有無相似經驗的個人,都能擁有體會「想像他人」的能力──這種想像力的重要性,最核心的意義,並不是與道德倫理活動非常相關的同理心或包容性,而是它的前提──換句話說,藝文活動,與其說是要讓人們感覺與知道「是什麼」,不如說,更是用「是什麼?」使人們有機會練習去感覺與去知道。就像日本詩人四方田犬彥詩中所說的「音樂是聽不到的」。文學其實也是「讀不到的」。牛鈴與打字機的敲擊,可以被譜成曲,總會有些創作者,致力於迎回被放逐的元素,因為沒有抵抗放逐,我們就幾乎無法談論人的精神生活。切斷與割裂,把存在的視為不存在,這是反人類的……

以保護為名,歷史上曾鼓吹過不讓婦女進入職場,也羅織罪名剝奪異議者的自由與性命──一首詩被撤下,這雖然不能說詩就消失了,但畢竟是將它從公共領域與市民文藝中逼退。都說這種逼退並沒有歧視同志,也有說,要是出現陰道也會「公平對待」地逐出──然而,無歧視之說,是難以取信的。近來的哲學與政治工作者,都注意到「共識崇拜」的運作方式,常刻意把爭議與衝突掃掉,以不面對為面對之道。但是在公共領域消除雜音與歧見,並沒有真正消除緊張──表面的和諧,事實上,只是更加壓迫對立關係中弱勢的一方。此次風波,既不只是溫羅汀地帶的家務事,也不只是晶晶這家同志書店遇到的麻煩事,被放逐的不會只是肛門。如果毫無警惕,總有一天,我們會在起身時,發現我們已經沒有鼻孔可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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